葉一駢結束第一階段的治療,終于可以出院了。他人長胖了不少,并一逗就笑,十分招人喜歡。段桂蘭故意笑說:“幸虧當初沒有放棄治療。”葉在理接口說:“以后就是拼命掙錢了?!焙柊职终f:“年紀大了,千萬別逞能,像我沒掙到錢反倒花錢?!比~在理說:“你打工是虧本的?!倍喂鹛m說:“反正錢都我們借的,我們就慢慢還了?!焙柊职謱擂涡χ?。胡陽媽媽逗葉一駢玩,假裝沒聽見。胡陽不滿看了葉德銘一眼,葉德銘笑了一下。
這時蘇仁心過來了,手里拿著一個奧特曼,笑說:“送給寶寶的,希望他身體健康強壯,像奧特曼一樣能打怪獸。”葉,胡兩家人千恩萬謝的。龍龔子笑說:“你有心了,還特地去買了個奧特曼。”蘇仁心笑說:“不是買的,我女朋友家里拿的,她家里一堆的玩具?!饼堼徸诱f:“這是葉小朋友人生第一個玩具,不僅如此,這個玩具還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怪獸都打得跑,還什么打不跑?謝謝你,謝謝你女朋友,有機會一定要當面向她表示感謝?!?p> 晚上朱曉請吃飯,說:“今天上午太忙了,都沒時間去醫(yī)院接葉一駢回家,之前也沒時間去醫(yī)院幫著照顧。”龍龔子說:“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敝鞎哉f:“葉一駢現(xiàn)在小,長大點就好了,像我女兒小時候老生病,現(xiàn)在長大了好多了。”龍龔子說:“小孩子長起來很快的,我家那幾個,感覺瞬間就長大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比~德銘淡淡笑了一下。朱曉問:“怎么了?看你好像有點不開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饼堼徸诱f:“他爸媽要打工掙錢還債,葉一駢就交給他外婆帶。他爸媽想胡陽爸媽搬過去一起住,說反正還有一間空房子,還說他們休息的時候可以幫著帶。胡陽爸媽不干,說那么多人,太擠了不方便。中午吃飯的時候,倆親家因為這事差點沒吵起來?!比~德銘說:“幸虧你在場,及時勸止了?!敝鞎哉f:“你爸媽怎么想的?住一起肯定不方便啊,生活習慣都不一樣,別到時親家變冤家?!比~德銘無奈說:“我爸媽就是不放心,擔心他們照顧不好一駢。我岳父那個人心大,特別能湊合,一點不講究。而我岳母又很小氣,特別怕花錢,過年去她家,吃面條雞蛋都舍不得打一個。”龍龔子說:“我的建議是胡陽辭工,專心在家?guī)Ш⒆?。”葉德銘說:“她說不上班怕沒錢花。”朱曉說:“你一個大男人,連老婆都搞不定?!比~德銘不屑說:“好像你搞定了似的?!?p> 龍龔子笑說:“都說老婆是別人家的好,我發(fā)現(xiàn)女朋友也是別人家的好?!敝鞎詥枺骸澳憧瓷险l家女朋友了?”龍龔子說:“不是看上,而是欣賞。之前認識一個水先生,他女朋友李小姐,雖然沒見過面,只通過電話,但感覺那個人特別聰明,邏輯清楚,條理清晰。然后蘇醫(yī)生的女朋友,雖然有錢,但是很善良。人當然也是好看的,不止好看,還有一種說不出的神秘氣質——”
龍龔子突然想到水墨心的畫,難怪他有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像哪里見過似的。如果水墨心的畫有原型的話,那原型大概就是蘇仁心女朋友那個樣子。如果蘇仁心女朋友畫成畫的話,那畫應該就是水墨心畫的那個樣子。朱曉,葉德銘都笑了。
龍龔子笑說:“我還有一個網(wǎng)友挺好的,聰明,漂亮,深刻,但也是別人家的女朋友。那天去醫(yī)院,停車的時候,旁邊剛好停著一輛路虎,正是那個網(wǎng)友買的車型。我當時就忍不住想,這不會是我那個網(wǎng)友的車吧?一會她出現(xiàn)了,我怎么介紹我自己呢?”朱曉,葉德銘又笑了。龍龔子笑說:“我在那站了好一會,但車主人一直沒有出現(xiàn),然后我就笑了,出版了太多言情小說,真相信里面寫的了,哪有那么多邂逅?”
吃了飯回家。
龍公子:“有一事相求,明天請你吃飯,你就答應了可好?”
六人行:“明天要去我男朋友家里吃飯?!?p> 龍公子:“他爸媽終于肯召見你了?!?p> 六人行:“但我一點都不興奮。”
龍公子:“壓抑得太久了,你到時可別爆發(fā)。”
六人行:“我買了很多禮品,想討他們歡心?!?p> 龍公子:“希望他們貪財?!?p> 六人行:“他們品德可高尚了,非常具有奉獻精神?!?p> 龍公子:“你像是在諷刺?”
六人行:“恨讓我快要失去理智?!?p> 下線后,李眾眾仰躺在床上,龍公子是懂她的,但蘇仁心不懂她。
這時張薇敲門進來,笑說:“睡覺呢?”李眾眾坐起來,問:“什么事?”張薇笑說:“我兒子以前在單位開車的,車開得很好,非常穩(wěn)?!崩畋姳娨痪湓挷徽f。張薇有點不安,就說:“大小姐,我在你這里做了這么久,我什么樣的人,你一清二楚。我從來有一說一,不會信口開河?!崩畋姳娬f:“你知道老黃想讓黃剛過來接他的班給我開車吧?”張薇說:“我知道,但是黃剛不想來,我才想到我兒子?!崩畋姳娬f:“這樣吧,等我問過老黃,確認黃剛不來,我再給你答復?!睆堔毙φf:“好?!?p> 第二天早上,李眾眾伺候張學賢,劉美惠吃早飯。張學賢已經(jīng)沒辦法自己坐起來了,而劉美惠眼睛已經(jīng)完全看不見了。
李眾眾先扶張學賢坐起來,其實只是半坐著,并后面要塞幾個枕頭,然后放餐桌,一一擺上。張學賢看著似沒有一點食欲的樣子,因此也不動手。李眾眾說:“外公,您要多吃點,不然越長越瘦,都輕于鴻毛了。您要重于泰山的。”張學賢說:“我也想多吃一點,但實在吃不下,吃一點就飽了?!眲⒚阑菀呀?jīng)坐好了,說:“張薇不錯,每天都會變換花樣。今天是什么?”李眾眾一邊放餐桌,一邊說:“豆?jié){,白水蛋,還有奶油饅頭。我先拿一個奶油饅頭給您。”劉美惠接過說:“你不喜歡吃饅頭?!崩畋姳娔闷痣u蛋在桌沿上輕磕了一下,說:“我一會出去的,蘇醫(yī)生邀請我去他家里吃飯?!睆垖W賢喝了一口豆?jié){,緩緩說:“早點去。”劉美惠說:“第一次去人家里,不能空手去?!崩畋姳娬f:“我知道,買了禮物。喝點豆?jié){,小心燙。”張學賢說:“蘇醫(yī)生人很好,我們家這么多病人,你是應該找個醫(yī)生?!眲⒚阑菡f:“到時你們結婚有了小孩,我就去做手術,我要看我的重外孫長什么樣?!崩畋姳娒銖娦α艘幌隆?p> 張學賢拿起饅頭咬了一口,說:“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李眾眾說:“能,您要對自己有信心?!睆垖W賢說:“就怕到時閻王爺不肯放過我。吃飽了,不吃了?!崩畋姳娍戳艘谎郏f:“您雞蛋還沒吃呢,豆?jié){只喝了幾口,饅頭只吃了半個。”張學賢說:“飽了,吃不下了。把枕頭拿走,我要躺下來,還是躺著舒服,坐著很疼?!崩畋姳娭坏眠^去拿走枕頭,扶他小心躺下,說:“等下再吃,少食多餐?!眲⒚阑輷u頭說:“我也飽了,吃不下了。”李眾眾說:“飽是會傳染嗎?”張學賢不說話。劉美惠也不做聲。
收拾出來,李眾眾去看李定英,他圍著圍兜坐在椅子上,老陳正喂他吃稀飯。李眾眾囑咐說:“慢一點,別嗆著了。”老陳說:“我知道?!崩畋姳娬f:“同時也別燙著了。”老陳點頭說:“嗯,我知道?!?p> 出來張薇煮了她最愛吃的番茄雞蛋面。李眾眾伸手拿筷子,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張薇說:“我一會再跟我那個朋友聯(lián)系一下,看有沒有人介紹?!崩畋姳娬f:“一個鐘點工不夠的話就再請一個?!睆堔毙φf:“不用,我一個人做得來?!?p> 吃了早飯,李眾眾拿了禮物,開車去蘇仁心家。中途蘇仁心打了兩個電話,問到哪了?李眾眾只得說快到了。蘇仁心說他在樓下等。
終于到了,蘇仁心皺眉說:“你可算是來了,不是說好了十點鐘到嗎?”李眾眾說:“一秒鐘都不能耽誤嗎?第一次到你家來,不熟悉路線,又遇上堵車?!碧K仁心說:“你可以提早出門。”李眾眾說:“你還可以去接我?!碧K仁心說:“好了,算了,一會幫你解釋一下?!崩畋姳娬f:“不用,你幫我解釋明顯就是維護我,你爸媽會不高興的?!碧K仁心說:“那你自己解釋?!崩畋姳娬f:“我不解釋,他們?nèi)绻幌朐徫遥以趺唇忉尪紱]有用。”蘇仁心說:“解釋一下還是好些。”李眾眾說:“我不過是晚到了幾分鐘,卻感覺像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蘇仁心說:“沒有,只是第一印象分很重要?!崩畋姳娬f:“我們應該是互相打分吧?”蘇仁心說:“走,上去了,等著呢?!?p> 上去打過招呼后,李眾眾真誠的說:“對不起,來晚了?!碧K建文說:“第一次到我們家來就遲到了,這個不合適啊。我們一家人的時間觀念都非常強,這可能跟我們一家人的職業(yè)有關,醫(yī)生嘛,治病救人,分秒必爭,爭的不是時間,而是病人活下去的希望。”蘇仁心說:“爸,你扯哪去了?發(fā)揮得太遠了。不過是晚到了幾分鐘,又不影響什么?”蘇建文眉頭立馬皺了起來,說:“不要小看那幾分鐘,心臟驟停的人,黃金搶救時間只有幾分鐘,你是心臟外科醫(yī)生,應該對那個深有體會。別說幾分鐘了,有時候幾秒鐘都能決定一個人是生還是死。”蘇仁心無奈說:“咱們能換個話題嗎?”楊蕓香笑著對李眾眾說:“我們一家三口都是醫(yī)生,所以日常聊的都是怎么提高業(yè)務水平,做一個好醫(yī)生?!碧K建文接口說:“其它的話題我們也不感興趣?!崩畋姳娦α诵?。
楊蕓香問蘇仁心:“你們科室最近是不是很忙?果果好久沒到我們家來玩了,還是為了避嫌?因為你交女朋友了。其實大可不必,友情不該給愛情讓路。愛情也許只是一時的新鮮,友情卻是長久的相處和了解。改天打電話給她,叫她到我們家來玩,我最喜歡跟她聊天了,聰明,一說就懂,一點就通。你們班就她一個女生吧?可見她有多么優(yōu)秀?!崩畋姳娐戎?,一句話不說。蘇仁心偷偷看了她一眼,問:“這個茶怎么樣?”李眾眾說:“有點苦。”楊蕓香說:“茶肯定有點苦,你沒喝過茶吧?!崩畋姳娬f:“沒喝過?!睏钍|香問:“那你平時都喝什么?”李眾眾說:“酒?!碧K建文,楊蕓香臉色都變了。蘇仁心臉色也變了。
吃了飯,李眾眾略坐了一會就提出告辭。蘇建文,楊蕓香既沒有客套挽留說多玩一會,也沒有客套說下次有空再過來玩。
出門下樓,李眾眾對蘇仁心說:“這是我第一次到你家里來,估計也是最后一次到你家里來。”蘇仁心忙說:“我爸媽確實怠慢了你?!崩畋姳娬f:“我跟你回家就是一個錯誤,我根本就不應該抱有希望?!碧K仁心嘆了口氣,說:“我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崩畋姳娬f:“既然你不知道說什么好,那我說吧,我們要么結婚,要么分手。結婚是因為我外公外婆的身體每況愈下,我怕他們看不到我穿婚紗。分手是我對自己的懲罰,我沒辦法委屈自己去討你爸媽的喜歡?!碧K仁心看著她的眼睛說:“我愛你?!崩畋姳娬f:“愛我就娶我吧,我不要房子,不要車子,不要彩禮,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這個人?!闭f著轉身離開。蘇仁心喊她,她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