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比賽,變得無聊了起來。
6班因為陳奕雄的受傷,打得更加用力起來,而3班,不知為何他們的狀態(tài)全部下降了一大截,就連護(hù)腕哥也心不在焉,被斷了好幾個球。
比賽結(jié)束,6班輕松地獲得了勝利。
因為他們的比賽被安排在第七節(jié)課,所以打完比賽,他們還要繼續(xù)上課。
課上,陳奕雄思考起了這件事來。
實際上,他本來真以為這只是一場意外的。
如果不是后來看到林銳毫無愧疚的模樣,他也不會想到一個初中生會故意在這種比賽上暗施小手段。
倒地的第一瞬間,他還正想著怎么補救眼前的情況,用手去減少摔倒的損失。
一般來說,如果人是無意做錯了事情,那么臉上一定會露出帶有歉意的表情,而不是一副錯不在我的樣子。
當(dāng)然,也有根本沒認(rèn)識到自己錯誤的可能性,但顯然,林銳不是這樣的人。
至于林銳這么做的原因,陳奕雄并不打算深究。
令他思考得更多的是,林銳事后的處理方法毫無破綻的話,他該怎么辦呢?
當(dāng)他摔倒的時候,林銳裝出驚慌失措的模樣,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嘴上還不停地道歉著。
想必陳奕雄絕對看不出林銳是故意的,而會以為這只是一個初中生的無心之舉。
然后在他擺擺手,表示沒放在心上的時候,林銳在只有陳奕雄能夠看到的時候,露出一抹詭異而又嘲諷的笑容來。
這種打擊……
如果是不諳世事的少年,應(yīng)該會腦子一熱,忍不住大打出手吧?
那便著了林銳的道。
林銳變成了受害者,而他變?yōu)榱思雍θ恕?p> 就算是陳奕雄,在發(fā)生這些的情況下,頂多只能在當(dāng)下忍住,事后在想辦法處理。
但問題是,就算想要事后處理,要怎么做呢?有這個必要嗎?
事實來說,林銳沒做什么大的壞事,就算是故意為之,也只是讓他摔了一跤而已。
當(dāng)然,這也是因為摔倒的后果約等于無,要是直接腦震蕩什么的就另說了。
也就是說,要是林銳做完了這一切,當(dāng)面嘲諷了陳奕雄之后,不再做什么,陳奕雄還沒辦法“報復(fù)”?
而且怎么總覺得,報復(fù)這個詞用得好像他變成了反派一樣。
畢竟只有他一人看到了林銳的那抹笑容,在外人看來,陳奕雄的任何事后行為,都是莫名其妙,甚至?xí)徽J(rèn)為是個斤斤計較的小人。
越思考著,陳奕雄的眉頭皺得越緊,就像是進(jìn)入了一條死路,無論怎么繞行,卻終究會遇到那阻礙的墻壁。
如同左右手互弈,落子的每一步都被提前化解,設(shè)置的所有陷阱都被看破,甚至還施彼身。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襲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面對這種事情是多么沒用,二十多年的經(jīng)歷完全像是擺設(shè)一樣。
無論怎么走、無論怎么繞行,墻壁依舊在那邊,甚至,墻壁將他圍了起來,把他困在了原地。
陳奕雄只能越變越煩躁,身體的熱度越升越高,仿佛是一座蓄勢待發(fā)的火山。
突然,一雙冰涼的手捂在他的兩側(cè)臉頰。
陳奕雄驚得抬起頭來,便看到王詩文心滿意足、笑意嫣然的表情。
那精致的巴掌臉,奪人的鳳眸,動人心魄。
他的前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了,王詩文反坐在椅子上,變本加厲,捏了捏陳奕雄的臉。
邊捏著,王詩文邊惡狠狠地說著:“叫你平常這么捏我臉,現(xiàn)在被我找到機(jī)會報復(fù)了吧!哈哈哈~”
陳奕雄有些恍神,慢慢冷靜了下來。
王詩文放下了手,微皺起眉:“真是奇怪,平常的你不應(yīng)該立馬抓住我的臉反擊嗎?怎么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她戳了戳陳奕雄的鼻子:“死機(jī)了?在想什么呢?”
陳奕雄露出笑容,突然,趁著王詩文前伸的時候,雙手環(huán)住了王詩文的脖子。
為了防止王詩文因突然的用力受傷,陳奕雄特意離開了座位,身體也向前伸去。
這就造成了兩人面對著面,鼻子快要碰到鼻子,近在咫尺的距離。
陳奕雄道:“被我抓住了吧?嗯?”
說著,陳奕雄還特意向前,碰了碰王詩文的鼻尖。
王詩文的臉上染上一抹粉紅,但不顯怯,依舊對視著他的雙眸。
她低語著:“別人還在值日呢,注意一點?!?p> 他壞笑著,也壓低了聲音:“我又沒做什么事情,還是說,你想做什么?”
說著,他動了動唇,視線也看向某處櫻紅。
王詩文哪受到了這種比平時更加猛烈的進(jìn)攻,她呼吸變得急促,雙眼都忘記了眨。
陳奕雄笑意更加蕩漾,他又碰了碰那小小的鼻子,便松開手,想要放開懷里的佳人。
而就在這時,王詩文雙手猛地環(huán)住陳奕雄的脖子,主動湊了上前。
雙唇碰在了一起,隨即分離。
她輕喃:“笨蛋……”
陳奕雄眨了眨眼,那一觸即離的柔軟似有若無。
他這是……被強(qiáng)吻了嗎?
雖然他們之間并不是沒有這樣子的接觸,但那也只限于側(cè)臉和額頭,從來沒有過唇與唇的親吻。
看著王詩文害羞到了極點的模樣,他摸著她的臉。
“下一次再這樣,我就忍不住了?!?p> 大拇指劃過唇間,整個蓋住,陳奕雄吻了上去。
許久,他才分離,看到緩緩睜開雙眼的王詩文,他笑著說:
“好了,再這么下去天都黑了,回家吧?!?p> 放下手的時候,他偷偷地用另一只手擦去了大拇指上的些許唾液,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她的。
接著,他一手背起書包,站了起來。
見王詩文還呆呆地楞在原地,陳奕雄又忍不住湊上前,吻在了她的額頭上,幾根調(diào)皮的劉海在唇與膚之間逗留著。
他摸了摸王詩文的腦瓜:“好了,走吧?!?p> ……
幸好,值日生不知什么時候去倒垃圾了,不然看到他們在教室里那副親密的樣子,估計晚飯都不用吃便撐得滿滿的了。
回家的路上。
王詩文顯得很開心,像個拿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走路都輕快了許多。
陳奕雄在后面跟著,看著她的長發(fā)在半空中隨風(fēng)飄舞。
到了她家的單元樓下,王詩文又親了下陳奕雄的側(cè)臉,才跑上了樓。
陳奕雄笑著站在原地,等到王詩文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他才轉(zhuǎn)身離去。
也許王詩文會在樓道間的窗口看他,但那也不必回頭。
說不定什么時候不經(jīng)意的回頭,才會看到那最完美的倩影。
回到家。
陳奕雄收到王詩文發(fā)來的消息。
王詩文:陳奕雄,我喜歡你,我們一定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看著王詩文頭像的那只皮卡丘,他有些驚訝,隨即笑著回復(fù)。
努力努力再努力:嗯,我也喜歡你。
前一陣子,在王詩文的要求下,他特意換了和她配套的一對情侶頭像。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陳奕雄才發(fā)現(xiàn),王詩文的昵稱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改成了“笨蛋笨蛋真是笨蛋”。
雖然聽起來有點意有所指,不對,應(yīng)該說笨蛋指的是誰已經(jīng)很明確了。
但陳奕雄只是笑笑,沒有說什么。
至于備注的問題,陳奕雄一時想不到什么親密的稱呼,詩詩、文文這類的都太普通了,而且叫起來很是生硬,于是就沒改備注。
而另一邊的王詩文,雖然陳奕雄不知道她給自己的備注是什么,但平常的時候她也沒起什么親昵的稱呼,就普通地叫著名字。
所以陳奕雄便不去想這件事,打算水到渠成,船到橋頭,自然會有合適的稱呼。
放下手機(jī),陳奕雄叫了一聲,但沒有回應(yīng)。
陳國良還沒回家,于是陳奕雄先煮了兩個人的粥。
煮完粥,陳奕雄躺在床上,又開始想起林銳的事情來。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屬于那種細(xì)思極恐的事情。
以前的陳奕雄是絕對不會去思考這種為難自己的問題的。
但現(xiàn)在不同,這類問題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怎樣選擇,就成了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