鸝兒杵在旁邊看了看離去的靜榮姐妹,又看了看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我面前道,“格格,奴婢給您弄來了您要的紅燒肉,咱們回去吃飯吧?”
我收回目光,瞅了眼鸝兒懷里小心翼翼護著的那碗紅燒肉,頓時心里一暖。我彎下腰,伸出根手指,輕輕戳了戳鸝兒的腳脖子道,“你的腳……還好吧?”
鸝兒嘶了一聲,沖著我艱難地笑了笑,“奴婢就是崴了一下,不礙事的。”
我嘆了一口氣,將鸝兒的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轉(zhuǎn)過身去,“上來,我背你。”
“不用不用……”鸝兒慌慌張張地就要收回手就,奈何我眼疾手快地抓了她另外一只小胳膊,直接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腰間猛然使勁,就將人給頂了起來。然而當我真正感受到鸝兒全部的重量時,急忙拉住鸝兒的兩條腿,嘶……這丫頭還挺沉的。
“鸝兒,不是我說,你也該減肥了?!蔽曳€(wěn)住身形,試探著往前面邁出了一只腳,嗯……應該可以走,于是便背著人,一步一步緩慢地朝東廂房走去。
“格格,您把奴婢放下來,奴婢可以自己走……”鸝兒在我背上掙扎著,我腳底突然晃悠了一下,嚇得鸝兒趕緊抱住了我的脖子,老老實實地趴在我的背上不動了。
“行了行了,老老實實呆著。你現(xiàn)在的任務就是守護好本格格的紅燒肉知道不?要是敢弄掉了,本格格可拿你是問!”
“格格……”鸝兒的聲音突然哽咽了,“格格您大可不必這樣的……您今日為了奴婢,將大小姐與三小姐都給得罪了,那您以后在這府里頭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了……”
“怕什么。”我背著人喘了口氣,“你家格格以前的性子就是太軟,所以才會被人家欺負成這樣。我可沒她那慈悲心,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千倍還之。你是我的丫鬟,你受了欺負,我?guī)湍愠鲱^,那是理所應當?shù)氖隆5悄阋惨涀?,做我的丫鬟,首先這心腸啊,就必須得硬起來?!?p> 鸝兒這丫頭果然還是太善良了些,但是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這怕不是什么好事情。我不能常常出現(xiàn)在她身邊保護她,像今日之事,對她對我而言都是個警示。她必須得成長起來,以后才能更好地保護自己。
“就像剛才那丫鬟推了你一個跟頭,如果是我的話,我就會爬起來也推她一個跟頭!她扇你一個耳光,你就扇她兩個!你與她都是丫鬟,怕她做甚!哪怕她主子在場,你也不用怕,再說,就算你惹了事,還有我給你撐腰呢!”
見鸝兒沒反應,我繼續(xù)道,“這些人啊,就是喜歡欺軟怕硬,爬高踩低的,使一些卑劣的手段,既如此,你便兇起來,她們就不敢把你怎么樣了。當然了,遇到那種實在是斗不過的,你也要學會服軟。反正總而言之,你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我總不能每次都會出現(xiàn)在你身邊保護你吧?!?p> “格格……”鸝兒抱著我的手臂突然緊了緊,“奴婢知道了。”
桂公府中,一主背著一仆,在正午陽光的照耀下正緩慢地行進著。
突然從我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我腳下一頓,轉(zhuǎn)過頭來,發(fā)現(xiàn)是剛才過來叫我的那個小伙計。
“二小姐,哦不,喜格格請留步!”小伙計跑得急,腦門兒上已經(jīng)滲出了一層汗。
“是你啊,怎么啦?”
“回喜格格,三小姐的大丫鬟泌兒現(xiàn)在還跪在廚房門口呢,大小姐的意思是等您發(fā)落,您看?”
“哦,讓她先跪著吧。”我微微蹲下身,把背上的鸝兒慢慢地給放了下來,“對了,你叫什么名字?”
“回格格,奴才大名張圩,格格您喚奴才小圩子即可?!?p> 我點了點頭,“小圩子,我現(xiàn)在交給你個任務。”
“格格您吩咐。”
“鸝兒的腳脖子崴了,你幫我把她背回東廂房去,再給她請個大夫來瞧瞧。”我將鸝兒的手交給了面前的小圩子,小圩子趕緊接了過去,作勢就要往肩上背。
廚房做事的伙計每天燒火劈柴粗活不斷,故而小圩子的身材發(fā)育還算不錯,小小年紀,肩膀卻很厚實。
鸝兒的小臉突然紅了。
我收起正在偷笑的嘴角,將剛才我拿來威脅靜芳的那根銀簪子送給了小圩子,“以后叫我二小姐即可,鸝兒就麻煩你了?!?p> 小圩子眼疾手快地接了那簪子,揣進懷里,隨后便小心翼翼地背著鸝兒,向我保證道,“二小姐您放心,奴才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囑托。”
一想到就連靜芳都能有四個丫鬟外加兩個男仆,而我的身邊至始至終都只有鸝兒一人,我就已經(jīng)開始盤算著怎么給自己搜羅人手了。
我那個親爹呀,表面上看起來愛護我,實際上不過是害怕他宮里頭那個親姐姐罷了?,F(xiàn)在估計是窩在哪里快活著,早就把他這個女兒給忘了,就更別提能多派些人手過來保護我了。
看來以后若是想要在這府里頭平安生存下去,就必須要先培養(yǎng)一些屬于我自己的勢力。我盯了一會小圩子離去的背影,抬腳往廚房走去。
果然,靜芳的大丫鬟泌兒,也就是剛才打鸝兒被我教訓了一頓,最后哭著喊冤的那個,現(xiàn)在還跪在廚房門口的地面上,雖說現(xiàn)在是春天,正午的太陽光卻已經(jīng)足夠熾熱,泌兒聽到腳步聲緩緩抬起頭來,臉色已經(jīng)開始蒼白,待看清楚來人是我時,又低下了頭。
“奴婢給二……給喜格格請安?!?p> 我拿手杵著下巴,繞著人溜達了一圈,開口喚道,“泌兒?”
“奴婢在?!?p> 我輕笑一聲,“既然你家主子已經(jīng)把你交給了我處置,你覺得,我應該如何處置你比較妥當啊?”
泌兒倒是個有骨氣的,比她主子強多了,只見她跪著的身板突然挺直,目光犀利道,“格格,您要殺要剮,奴婢悉聽尊便!”
“不不不,”我沖她搖了搖頭道,“我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扇鸝兒的那巴掌,再加上你推她的那一把,我剛才都還給你了,你我已經(jīng)兩清。再者,是你家主子指使你干的那些蠢事,用不著你來替她背黑鍋?!?p> 泌兒已經(jīng)閉上了眼,也不知道我剛才的一番話,她究竟聽進去了多少。
我突然一步邁到她跟前,無視泌兒那驚訝的目光,一把將人從地上拽了起來。
“你走吧,替我給你家主子帶句話。我和她,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