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不是我蠢。
雖然這只是初代的自行車,但好歹也算是自行車吧?
我從初中開始就會騎自行車了,沒道理來到這古代,就不會騎了呀?
我眼瞅那碾盤大小的轱轆,車座還就設(shè)在轱轆上方,突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
嘖,我怎么就忽略了,我現(xiàn)在的年齡還只是十歲!
雖然隆裕先天個子長得比同齡人要快,但不管怎么說也還是個未成年,是沒辦法騎上這輛成年人才能騎的自行車的。單瞅那自行車車座的結(jié)構(gòu)就知道,想調(diào)高,容易,但是想調(diào)低,不可能。
所以我現(xiàn)在面臨的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呃,腿短……
我明明剛才已經(jīng)奮力去夠了,發(fā)現(xiàn)不管我變換什么姿勢,腳底板還是差了一截兒,所以最后也只能放棄了。
掌柜的此時兩只手正小心翼翼地扶著那車把手,與我并肩而行。
“姑娘,小的記得您剛才有講,這是輛車?”
我點了點頭,“是啊?!?p> “不需要馬?”
“拜托,這是自行車又不是馬車,只靠人力便可以自行前進。”
“那您剛才這是?”
“呃……”我摸了摸鼻子,“它有脾氣,不讓我騎?!?p> 掌柜的一驚,“您還說這不是馬?”
嘿,這掌柜的咋這么逗。
“和馬差不多吧,只不過馬跑久了需要喂飼料,這自行車騎久了是需要打氣筒打氣的?!蔽覔Q了個方式解釋道。
掌柜的聞言腳步一頓,“何為打氣筒?”
我也跟著停了下來,“您,不會是,只帶了這自行車回來吧?”
掌柜的點了點頭。
靠……
我頓時十分無語,伸手一指那自行車,“我說我們親愛的掌柜唉,您看到那兩個轱轆了沒?還沒癟下去就證明現(xiàn)在還有氣,有氣這自行車才能騎,而每次騎的過程中都是在慢慢往外面放氣。我們沒有打氣筒,等氣全放沒了,難不成要對嘴吹呀?”
“既然可以用嘴,也不是不成……”
我翻了個白眼,“我們以后可是要批量生產(chǎn)的,人吹一口才吹多少氣?到時候,您得吹到猴年馬月去?!?p> “那……這可怎么辦?”掌柜的已經(jīng)急出了一腦門兒的汗。
我腦海里模擬了一遍單氣閥的原理,總覺得實現(xiàn)起來應(yīng)該不難,抬腳就往前走,“別急,先出去說。”
待我和掌柜的出了那暗門,發(fā)現(xiàn)載蕉與威廉早就等在了外面,載蕉的臉色不太好,威廉此刻正粘著人撒嬌。
“小香蕉待會兒我們?nèi)コ允裁矗俊?p> “隨便。”載蕉的語氣依舊冰冷。
“小香蕉啊,今兒就別回你府上了唄,你一回去就被你的父親大人給關(guān)起來,人家兩三天都見不到你人,怪想你的……”
“……不行。”
“哦我的小香蕉,你能不能不要對人家這么冷漠……”
“不能?!?p> “……小香蕉你多對人家說一個字好不?”
“滾!”
嘿,還真的多說了一個字。
我正聽著熱鬧,只見掌柜的腳下突然一絆,肩膀上扛的自行車歪了歪,我眼疾手快地往旁邊閃去,趕緊離了掌柜的老遠。
掌柜的身體搖晃了一陣,不愧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手上動作極穩(wěn),最終竟然沒能讓那自行車砸下來。
我瞥了眼腳下的紅木地板,嘖,這要是一旦砸下來,那可得損失好多兩銀子呢。
威廉看到我們出來,趕緊從載蕉身上下來,臉上表情正經(jīng)起來,還掛了個事在必得的微笑。
“哦親愛的瀧溪小姐,你們在底下忙活了這么久,這自行車可是能騎?”
我點了點頭,“不能騎?!?p> 威廉的微笑頓時僵在了嘴角,“什么?不能騎?那你點什么頭???”
“我點頭的意思是,雖然我現(xiàn)在還不能騎,但是又沒說它徹底不能用?。俊蔽覠o辜地眨了眨眼睛,見那掌柜的已經(jīng)把那輛自行車給輕輕地放到了地板上,便靠了上去,拿手比劃了一下轱轆的直徑,又朝我的腿比了比,向他們展示道。
“第一個問題,這個自行車的構(gòu)造還是不太行。先不說技巧如何,單是這么大的轱轆,個子稍矮一些的婦女與小孩兒想騎都騎不了,因為腿不夠長,夠不到下面的腳踏板?!?p> 威廉收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第二個問題。你也看到了,這自行車之所以能夠前進,關(guān)鍵在于兩個轱轆的輪胎是否充氣,但很可惜,你家掌柜的只帶回了自行車,卻沒有帶回來打氣筒。哎哎哎,你可別跟我提用嘴吹啊,剛才我跟掌柜的已經(jīng)說了,不現(xiàn)實?!?p> 威廉張了張嘴,聽到了我的最后一句話,便沒有出聲。
“第三個問題,前后轉(zhuǎn)軸之間沒有鏈條。你看這一前一后兩個轱轆,還是一個大一個小,不能夠同時轉(zhuǎn)動,就意味著控制不好速度,這樣是很容易出事故的?!?p> 威廉與掌柜的交喚了個眼色,皺了皺眉。
“所以我說,今兒這自行車我恐怕是騎不走了?!蔽仪辶饲迳ぷ?,作總結(jié)性發(fā)言,“首先,兩個轱轆最好換成一樣大小,其次,兩個轱轆的轉(zhuǎn)軸之間得加上鏈條,第三,這個車座你得給我調(diào)低點兒?!?p> 載蕉見威廉和掌柜的都不出聲,抿了抿嘴道,“瀧溪姑娘方才提的這三點,每一點聽上去都像是個不小的活兒?!?p> 我聳了聳肩,“那我就沒辦法啦,威廉先生剛才不還跟我說,我只負責(zé)提供意見,其他的活兒他們自己來嘛?!?p> 載蕉被我懟得呼吸一頓,目光轉(zhuǎn)向威廉,抿著嘴不再出聲。
威廉盤著胳膊沉默良久,突然開口問道,“其他的我們可以自己想辦法,只是這打氣筒?”
嘖嘖嘖,難怪都說無商不奸啊,這家伙果然想空手套白狼。
我咧嘴一笑,“簡單啊,讓掌柜的再跑一趟上海唄。”
掌柜的聞言急忙看向威廉,“……威廉先生!”
我走到掌柜的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不就一個月嘛,掌柜的就當(dāng)是公費旅游了?!?p> “公……公費旅游?”
“就是用公家的錢干私事兒。”
我搭在掌柜的胳膊上的手輕輕捏了捏,鼻子一動,這味道……
我趕緊將另一只手伸到了鼻子下面嗅了嗅,轉(zhuǎn)而沖掌柜的眨了眨眼道,“掌柜的,你說是不是?”
這味道……我五指緊縮,雙眼緊盯著那掌柜的眼睛。
難道,是剛才那塊普洱茶餅的味道?
可是,如果只是一塊普通的茶餅,那么為什么現(xiàn)在掌柜的身上,以及我的手指上,會出現(xiàn)一絲絲類似于火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