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
王老二帶著手下們蹲在廳廊處,懷里抱著兩把刀,見我出來臉色一喜,屁顛屁顛地湊了上來。
我看了眼王老二,指著他身后一個眼生的官差道,“你,帶我去大牢?!?p> 說著,我尋么了一下四周,撿起來一塊石頭放在手里把玩著。
從載湉那兒出來我心里就在盤算,畢竟我現(xiàn)在一沒人手二沒銀子,沒辦法公然劫獄,那就只能偷偷把人換出來。
那官差身量和張圩差不多。
王老二轉(zhuǎn)過頭看了眼那官差,對我道,“格格您這是?”
“來不及和你解釋?!币娡趵隙I著那官差上前,我扯過那官差,對王老二道,“行了,這兒沒你的事了,該干嘛干嘛去?!?p> “那可不行!”王老二往我跟前一站,指著門口那些持槍官兵道,“小的得替您看著他們?!?p> “……隨便你吧?!?p> 明日午時張圩就被拉去菜市口了,時間緊急,我扯著那官差往大牢而去。
“站住!此乃刑部大牢,無關(guān)人等不得入內(nèi)!”
“起開!”我語氣不耐道。
“喲,怎么是您?”
那守門官差認出我來,“您不是剛進去過么,怎么又來了?”
“哦,有件事我還得再交代幾句?!蔽易髁藗€揖道,“麻煩您放行?!?p> 那守門官差見過我一面,痛痛快快地放行了。
我領著替罪羊往里趕,刑部大牢只一個出入口,里面通道都是直來直往的,倒是方便我這個路癡能夠快速找到方位。
待我領著人找到張圩所在的牢房,發(fā)現(xiàn)早已人去樓空了。
“人呢?”
我心里一急,四下里望了望。
從最里面數(shù)第三間,沒錯啊?
被我從王老二那領過來當替罪羊的官差笑了笑對我道,“姑娘可是要找那張圩?”
我眼前一亮,沖他點了點頭。
“姑娘有所不知,判決剛下來人就被換地方關(guān)押了。”
我趕緊道,“那你知道關(guān)在哪兒嗎?”
官差點了點頭,“姑娘請跟小的來?!?p> 我急著找人,想也沒想便跟著走了。
待到轉(zhuǎn)角處,那官差禮貌地讓我先行,我剛往前一步,后脖頸頓時傳來一陣劇痛,頓時暈了過去。
待我醒過來,已經(jīng)被五花大綁地扔在了某處,眼睛被蒙嘴巴被堵,根據(jù)皮膚感受到的環(huán)境溫度,我知道這是一個陰冷潮濕的地方。
我動了動酸脹的胳膊,由于是側(cè)臥,我的一只手臂已經(jīng)麻木得沒了知覺,像一條待宰的魚一樣撲騰了幾下,體位從側(cè)臥變成趴著,頓時感覺好受了許多。
誰能想到官差里頭竟然混進了歹人,怪只怪我一時性急輕信他人,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讓載湉把我抓進牢里呢,現(xiàn)在可好,人沒救出來不說,就連我自己都給搭進去了。
唉,時運不濟,只能嘆氣。
人被綁著,除了思考什么也干不了,我冷靜下來,分析了一波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
在刑部,我的真實身份就只有載湉,沈浪,王老二,之前在門口攔住我們的那個守門官差,崔尚書和劉大人這六個人知道。抓我的人扮作王老二手下的官差就是為了接近我,這么看來,他很有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我也可以試著推測一波他的身份,或者是他綁架我的原因。
第一,拿我威脅載湉或者是崔尚書放人。
第二,知道東珠案真正的犯人是誰,拿我威脅我阿瑪。
無論是第一還是第二,這人鐵定跟東珠案有關(guān)。
正在我開動腦洞想這個人是誰時,從頭頂突然傳來一陣開門聲。
“喲,醒了?”是綁我那個假官差的聲音。
我抬了抬下巴,嘴里“嗚嗚”了兩聲。
“格格,方才實在是得罪了,現(xiàn)在還不能給您松綁?!?p> 那官差的腳步聲停在我面前,將我嘴里的東西拿了出去。
“呼呼……”我急忙喘了幾口氣,知道那假官差還沒走,連忙道,“你既知我身份,為何綁我?”
“既然要談判,手里就得有個籌碼?!蹦羌俟俨罡皆谖叶叺溃案窀駝e慌,小的手里還不想攤上人命,只要拿到小的該得的東西,小的自然會放了您的?!?p> 我恐嚇道,“綁架當朝格格,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那假官差不以為然地嗤笑一聲,“小的賤命值幾個錢,只要能拿到那東珠……”
見自己說漏了嘴,那假官差急忙閉了嘴。
我咽了咽口水,繼續(xù)裝成很害怕的樣子,“你可太高看我了,我就一個十歲小孩,府里也沒什么銀錢,恐怕你是要白費力氣了?!?p> “話可不能這么說,您可是位格格呀?!?p> “你要喜歡這頭銜,回頭我求太后也給你封一個?!?p> 那假官差聽出我在調(diào)侃他,踹了我一腳,怒道,“嘿你個小兔崽子,要不是看在你是個格格,你這會兒還不知道扔在哪個街巷里被狗啃呢!”
我疼得嘶了一聲,將身子蜷縮起來,待我緩過那股子痛勁兒后,就試著一雙手在我身上胡亂摸了起來,一邊摸還一邊嘟囔著,“這年頭格格也這么窮的嗎,都沒什么首飾……”
“你……大膽!你要干什么?”
我就地滾了兩圈,又被人提著領子拽了回去。
“老實點兒!”
我怕再受皮肉之苦,只得頭皮發(fā)麻地讓他摸。
還好我現(xiàn)在只有十歲,身體還沒開始發(fā)育,假官差應該對我這副平板身子沒什么興趣,只是想從我身上搜刮些銀錢罷了。
我腦子里轉(zhuǎn)了轉(zhuǎn),人既然是沖著東珠來的,會不會……
想到這里,我試探著對那假官差道,“……你既想要那東珠,我有辦法……”
那官差動作一頓,“什么辦法?”
“你既然知道張圩在哪兒,抓了他一問不就知道了?”
那假官差冷哼一聲,“我若是知道人在哪兒,還用得著你說?”
看來他也提前去過大牢,只不過那時候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啊……
我嘆了口氣道,“只是張圩犯了殺人案,明兒就砍頭了?!?p> “你說什么?殺人?”
我聽出那假官差語氣里的驚訝,都這會兒了他應該沒道理騙我,于是也驚訝地問他,“對啊,不然人是怎么被關(guān)進刑部大牢的?”
“他殺了誰?”
“護送進貢東珠入京的武德佐騎尉。”
“那是個什么東西?”
如果這會兒我的眼睛沒被蒙著,我真要給他翻個白眼了。
這人怕不會是個文盲吧。
“武德佐騎尉,從五品武官?!?p> 假官差重復了一遍我的話,突然念叨了一句,“……糟了,那人膽小得跟什么似的,沒想到竟是個官兒……”
我心思一動。
呵,原來真正的殺人兇手擱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