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晟沒再理會白術,喃喃地重復了一遍南霜的名字,“南霜~”站起身來,背起手,道“走,去會會她?!?p> 他倒要看看三哥送給他的是什么絕世尤物。
剛進到楚緣舍,就看到一眾安排給南霜的婆子丫鬟都垂手立在門外,白術問,“都杵在這兒干什么?”
其中一個打頭的嬤嬤,施禮回道,“稟殿下,娘子不讓我們進屋伺候?!?p> 她們本是奉了命令過來服侍南霜的,現(xiàn)下人家把她們趕了出來,意思是無需他們動手,可他們也不敢違背主子的意思,只好在外面站著,等著里面有個風吹草動好第一時間趕進去。
李重晟朝屋子里看了一眼,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紫色的倩影,隨即轉頭吩咐她們,“好了,你們先下去吧。”
眾人見主人開了口,也就都樂得清閑退了下去。
白術也立在一旁,止步于此,不再向前了。畢竟現(xiàn)在南霜怎么也算是李重晟的侍妾了,憑著古代男女之間的大防,白術也不好不能再進去了。只是祝你好運地看了一眼李重晟,便低下了頭。
李重晟理了理袍子,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剛進屋,就有一股普天蓋的的香味襲來,味道很濃,是那種開得全盛時候花的味道,惹得李重晟鼻子一陣瘙癢,雖然對熏香之類的沒有半點研究,但他還是感覺的出來,這香很名貴,從它經久不散的氣味就看的出來。那南霜進府不過幾個時辰,這香味已然這么濃郁,據李重晟所知還沒有幾種香料可以做到。
一個丫鬟怎么可能有用得起這么好的香料,就算明王再寵愛她,也不可能這么不顧一切地一擲千金。
奇怪。
李重晟已經逐漸能夠適應這股味道了,直到南霜款款的在他面前低頭行禮,他又感受到一股新的味道,這味道就淡了很多,但仍然不得李重晟的喜歡,是南霜身上的胭脂味。
按理來說,男人都喜歡這種味道,夾雜著嫵媚和性感,能夠勾人魂魄。
可是這些年,從李重晟十三四歲開始,圍繞在他身邊的就一直是這種味道,那些女人有的是為了金錢,有的則是靜心訓練的細作。反正這種味道對于李重晟來說就只有兩個字:危險。
“南霜參見殿下。”對于南霜來說,她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喜好,她只是按照大多說男人的喜好來打扮的,紫色的抹胸長裙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高扎起的腰帶展示出她不可一握的細腰,外面長長的披肩拖在地上,露出了魅惑誘人的鎖骨。
李重晟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女人,將她白玉一般的脖頸看了個干凈,胸前隱隱約約露出的隱晦之處更能激發(fā)人的邪念,尤其是男人。
但李重晟本就對她有著防范心,再看看她這賣弄風情的裝束,心下更多了幾分厭惡,卻還是伸出手,笑著把南霜扶了起來,“起來吧?!?p> 南霜生著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尤其是那一雙眼睛,要不是李重晟內心有著極大的定力和防范,也難保不被勾了去。
李重晟定了定神,帶著那種謙謙君子沒有任何一絲邪念的笑,“你剛進府,很多事情都不清楚,怎么不讓丫鬟們伺候著,也能舒服些?!?p> 南霜低頭淺笑,笑聲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上飛來了一只美麗的鳥兒,低頭濯水的同時,攪動了一池春水,“南霜本來就是奴才,哪有讓奴才伺候奴才的道理?”
李重晟此時就像是關心妻子,為妻子做主的好丈夫一樣,眉宇間帶著點點深情“既然進了府,做了我的侍妾,就是正經的主子,哪來奴才一說?”
南霜嬌羞地轉開了頭,眼波間溫情脈脈,“南霜身份低微,出身微賤,多謝殿下抬愛。”她的手還在李重晟手上搭著,她拿開時指尖似有似無地碰觸到了他的手心。蜻蜓點水般卻最能泛起漣漪。
看著南霜那欲拒還迎的眼神,李重晟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在看不出任何破綻的眼睛后面藏著厭惡和反感。
在南霜看不見的視角,攥了攥手指,像是碰到了什么骯臟的東西,臉上還是完美溫和的笑容,“一路奔波勞累,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來看你。”
“是。”南霜盈盈彎腰,點頭應是的那一刻很能激起人的保護欲,李重晟把這當成是再一次地勾引,不露聲色的挽留,留下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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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雪這段時間很少見到師兄,即使有時候兩人碰面,他也只是點一下頭就匆匆離開了。
這事也不難猜,師兄有事瞞著自己。
又一個即將擦肩而過的時候,葬雪出聲叫住了玄野,“師兄,”
玄野步伐很著急,被叫住的那一刻卻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師妹,有事嗎?”
葬雪沒有回答,而是看著玄野問道,“那師兄最近有事嗎?”
玄野沒有說話,神情卻看得出來,他不想說這件事,卻也不想騙葬雪。
葬雪繼續(xù)問道,“師兄,到底有什么事瞞著我?”
玄野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呼出來,眼中多了幾分狠辣和決絕,“你別問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p> 葬雪知道玄野性子偏執(zhí),決定的事,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夠阻礙,他說不想說,就是打死也不會說。只好退了一步,不再糾結這件事,擔憂的道,“我只是怕你……怕你沖動?!?p> 玄野聽了,身行一頓,眼中瞬間被失落占滿,聲音也低沉了下來,“放心,我不會壞四皇子的事。”
他以為,葬雪是擔心他給四皇子惹事。畢竟,一直以來她的心里就只有他。
不是嗎?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葬雪知道玄野誤會自己了,可是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她又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玄野看著葬雪垂下腦袋不再解釋,心中最后一點期予也沒了,靜靜地盯著葬雪看了一會兒,像是要穿越過他們多年相識,半響,他出聲叫道,“葬雪”這一句似乎跨越了時間,和以前無數次的喊叫混合在一起。狠狠地扎進了玄野的心。
師妹,你還是不懂我,或者,你根本不愿意懂我。
葬雪聽到這聲有些荒涼失落的葬雪,心被人狠狠的碰了一下。
那一刻,她突然有些慌。
直到玄野離開的時候,葬雪還呆呆的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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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的羽翼下很多隱秘黑暗的事情悄悄的進行著,一伙訓練有素、身手矯健的黑衣人偷偷潛入了黎府。
并且像是夜行的爬行動物一樣貼著墻壁悄悄的行進著,直到最后齊齊地停在了索云居的房頂上。
錦寧本來心里的小不安,被蕭然巨大的熱情給感染,也漸漸安下心來,這一天她結束了一天的課程,又被阿然纏著說了好久的話,渾身累的酸痛,早早地洗漱睡覺,躺在了床上。
許是睡得有些早,半夜醒了過來,只覺得喉嚨干干的,想要喝點水。估計朝露也睡熟了,這點小事還是不要麻煩他們了。
摸索著起床,雙腳探索著地,循著自己的記憶找鞋。錦寧習慣把鞋放在中間位置,這樣一起床基本上就可以看到。
可是她的腳伸下去的那一刻,感覺有些不對,硬硬的,好像有著鞋幫。
不對啊,她是繡花鞋,怎么會有這么高的鞋幫?
錦寧有些害怕,背后一陣陰涼,正準備開口說話給自己點底氣。
突然身后傳來了一個低低的卻很有磁性,帶著魅惑的男聲,“別怕,是我?!?p> “!”錦寧再也顧不上,一下子光著腳站在了地上,恐懼影響了她的判斷,驚恐到了嘴邊只化作一個字,“誰?”
“我們前幾天才見過,這么快就認不出來了?!崩钪仃蓮拇采献似饋恚鹿鉃⒃谒哪樕?,像是一尊年輕俊朗的神像,即使這個時候都沒有太多的情緒。
錦寧的聲音壓低了,語氣又氣又急,“你……你怎么在這兒!?”要是讓人看到這一幕,自己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雖說黎府不能說是刀槍不入的安全窩,卻也不是一般人怎能進來的。李重晟居然可以悄無聲息的進來。
黎府也有他的眼線!
想到這兒,錦寧忍不住一陣戰(zhàn)栗。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李重晟的聲音淡淡的,一點都沒有進了人家的閨房應該有的愧疚羞怯,不動聲色的偷偷擦掉自己手上還沾著的鮮血,道,“我說過了,要和你合作。”
錦寧準備回話,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砹顺兜穆曇?,隱隱還有火光,“小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錦寧當然不能聲張,扯謊道“沒事,被子不小心掉下來了?!彪S即又說了一句,“趕緊回去吧?!?p> 幸虧朝露也沒再多說什么,拿著燈籠離開了?!班?,好,那小姐你早點休息?!?p> 錦寧松了一口氣,看向床上的人又多了幾分怒火,闖了人家的房間,還這么理直氣壯的,普天之下也找不到第二個吧。
李重晟忽略錦寧的眼刀,確定朝露走遠之后開口道,指了指開了一條縫的窗戶,又輕輕拍了拍床,“你最好坐到床上來,影子投在窗戶上,外面看得到。”
縱然心中羞憤難當,錦寧還是照做了,畢竟,他說的是實話。
而且,最重要的是,光腳站在地上實在是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