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冷月白在淺眠中醒了過來,用火石點亮了油燈,微暗的亮光下,她被半身隱沒在黑暗中的影子嚇得跳坐起來。睡在身旁的云無被吵醒,揉了揉眼睛,映入牠眼眸的也是那充滿恐怖氣息的黑影子。
那影子就在司空忘見身旁打座著。
“是我和末,你們不必驚慌。”是未的聲音。
“未和末?”冷月白狐疑道。
“是。多謝你照顧我家主人。”未語氣誠懇:“這段日子辛苦你了?!?p> 冷月白將油燈放置在中間,未和末的樣子瞬間被照亮了,神色略顯憔悴:“消失了那么多日,你們去哪里了?似乎很累?”
未和末相互對視了一眼,前者道:“我們一直在主人的玉扣里出不來。主人的身體不適,會影響我和末,像這次那么嚴重,就會被困在玉扣里?!?p> “怎么會這樣?”
“我們和主人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損則損。”
“那你主人的身體怎么一會熱一會冷?”云無坐在冷月白懷中,打了好幾回哈欠繼續(xù)問:“還和浴火、千年狂冰有關,這個你們得好好解釋一番?!?p> 未一臉疑惑的搖頭:“主人是人類,這從小就有的病,怎么會和浴火。千年狂冰有關?”
“我可是山海界的妖怪,比你們外界的妖怪懂的不知多少?!痹茻o無意間瞟了一眼垂眸不作聲的末,直覺告訴牠,這個末似乎知道什么,所以毫無猶豫的問:“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一直垂頭不語?”
“對耶,末比我先跟著主人的。”未用手肘推了推末:“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末抬眸,看向沉穩(wěn)昏睡著的司空忘見,道:“師尊在深山里撿來了一個嬰孩,那嬰孩就是主人。而我是在主人到來的第三日才出現(xiàn)的,只知道主人身上有冰火之痕,發(fā)作時間不定,但總是在身體虛弱之時才會。至于為何會有冰火之痕,想必只有師尊知道?!?p> “師尊是你們的誰?”
“術觀的元老,司空白,是主人的師父。除卻主人,其余的弟子都稱他為師尊?!?p> “他就沒有跟你們或者你主人提起過什么冰火之痕?”云無追問。
“不曾?!?p> 冷月白看向末,神情沉著:“身體虛弱之時才會發(fā)作?難道他是受了什么傷嗎?”
末的冷眸瞪向冷月白,這一眼讓后者不自覺的起了一身冷疙瘩。云無察覺到的下一刻,立馬擋在冷月白面前,對末自然沒有好臉色。氣氛剎那間凝重起來
未云里霧里的看了看末,又看了看云無:“怎么回事?!說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對峙起來了?”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們才對?!痹茻o說:“我和小白都沒有逼迫你們主人做什么,更何況是你們!雖然說這句話不好聽,但是錯不在于我和小白,所以你們沒必要將我們看做敵妖!”
冷月白抱下云無,蹙起雙眉:“云無,發(fā)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未跟著蹙眉,末再次垂眸不語。
“司空忘見中了窮奇之毒,我猜想是因為那毒導致他身體虛弱,從而引起病發(fā)?!痹茻o說。
“什么時候的事?為何你從未告訴過我?!”
云無眨了眨眼睛:“之前我不確定,現(xiàn)在確定了才說嘛!”
“當時沒有清毒嗎?那窮奇呢?死了沒有?”
云無瞪了一眼想要開口的未,搶先回答道:“窮奇之毒不是說清就能清的,即使清了還是會有余毒,這就是窮奇之毒的恐怖之處。想要徹底清完不是易事。至于窮奇...未,牠死了沒有?”
未注意了一眼末,既然他對云無的話無異議,自己也只能跟著無異議。他捋了捋心緒,道:“死的只是牠的軀殼,分身跑的時候噴出毒,還揚言會在邊春山等著主人,要與主人一決高下。”
“邊春山?”冷月白問。
“在北經?!痹茻o說:“有些遠?!?p> “那里有什么特別之處嗎?”
“食物豐富,沒有其它了?!?p> 冷月白摸了摸云無的小腦袋,問向未:“有沒有期限?”
“沒有。”
末回應的舉動讓冷月白意外了一會,看似這末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所變化??墒怯衷鯓?,這討厭就像一棵小草,葉能拔盡,可根很牢固了。
此時天應該亮了,冷月白這樣想著便起身,她是和衣睡覺的,披了外袍掀開門簾,晨時的第一縷陽光溜了進來,剛好落在司空忘見的臉上,他的眼瞼在眼皮下動了動。
冷月白瞇起眼睛,瞧著如雞蛋黃那般的太陽,鼻子吸了吸充滿暖意的空氣,緩緩道:“你們好好在這里休養(yǎng),我和云無要出去了。我會和村長說一聲,到時候牠會好好照應你們?!?p> “你們要去哪里?”未跟著冷月白出來:“不回來了?”
“去仁村,找長蛇王,找梼杌。”冷月白提到梼杌名字的時候回頭與未對視:“我只知道,一味的躲著解決不了問題,倒不如站出來?!?p> “可現(xiàn)下你不是長蛇王和梼杌的對手,我和主人應付起來也是勉強?!?p> 冷月白有時候真想不明白,為何司空忘見會有兩只性格完全不同的妖作伴,且不說末,他的性子根本就是隨了司空忘見,可未呢,身上一點都沒有他們的影子。
“云無,你先和村長去將灌灌送回去。我在箕尾山山口處等你?!?p> 云無點點頭,以眼神警告了未一番才飄去找高類。
“我不會自動招惹誰,但是有誰敢來招惹我,我必不放過牠!不過...”冷月白頓了一會:“沒什么了?!?p> “你可以跟我說,我不會告訴別人?!?p> “回去照顧好你的主人吧!”冷月白說完,毅然的往村口走去,沒有回頭,即使知道未還在觀望著自己的背影。
冷月白答應村妖幫牠們奪回仁村,其實存有私心,不然不會那么輕易的答應這件隨時會讓自己沒命的事情。她就是想知道,為什么云無會那么怕見到梼杌,而梼杌為何會知道云無就在自己手上。
如果那日全山海界都知道裝著云無精魄的幻境塔被破了,肯定會爭鋒相擁的來搶奪,可時間過了那么久,還只有梼杌知道,而且還知道云無就在自己的白玉珠里。冷月白斷定,這不是什么巧合,或許還有其它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