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長蛇王,找梼杌。”說完,未忽覺措辭不妥,緊接著道:“現(xiàn)在她們甩了長蛇王,想必不是找它...”還沒說完,未又覺得越說越不妥,最后生硬的停住了嘴。
“找梼杌?!”司空忘見蹙眉,問向未:“找牠做什么?”
“那個,她沒說。”未為難道。
“主人,現(xiàn)在你該擔(dān)心的是自己的身體。”末說,言語間有著許多試探的意思:“昏睡了幾日,想必又夢見了什么吧?!”
司空忘見垂眸,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們先出去?!?p> 未和末再次相視一眼,動作緩慢的起身,走出帳篷還滯留了片刻才放下門簾。
帳篷里一下子黑了下來,司空忘見在黑暗中睜著雙眸,雙手置放于膝蓋上緊握成拳,口中道:“冷月白,在我沒有來之前,你一定不能死!”
亶愛山已經(jīng)恢復(fù)如從前那般,山很靜、樹也很靜,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沒有,還偶爾響起幾聲敲木梆子的聲音。天氣晴朗,太陽光十足的傾灑而下,紛紛落在長蛇的身上,還籠罩了這座亶愛山。
坍塌的那一邊早已恢復(fù)如初,只有一處的泥土?xí)r不時的往山下滾落,往深一點(diǎn)探去,還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能容納一人的窟窿,直達(dá)山體深處。那里,躺著失去意識的冷月白,她全身上下被虛無之界包圍著,卻未見與之一起的云無。
不知過了多久,冷月白身側(cè)的手指動了動,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雙眸在眼皮下也動了動,可沒有要清醒過來的跡象。
此時,她在黑暗的夢境里,聽著在黑暗中不知是誰與誰的對話。
“我是一朵小白云,咿呀咿呀喲!”聽聲音,這是云無的。
不知是誰問:“云無,今日你去雨神那處報到了嗎?”
“已經(jīng)完事了?!?p> “書領(lǐng)了沒有?沒有的話我這里有幾本新的,你拿一本去?!?p> “書我已經(jīng)領(lǐng)了。晚上可以看,你急什么!”
一陣書落地的聲音響起,那只妖在手忙腳亂中說:“虛無之術(shù)你以為很好修煉的嘛!何況一月后,你是要出隊去迎接五大妖獸升神的!”
接著,響起撻書的聲響。
“我知道?!痹茻o降低嗓音,道:“瞧瞧告訴你哦!我現(xiàn)在就是去看看那五大妖獸長的什么模樣!看牠們有沒有當(dāng)神仙的顏值?!?p> “你不能下凡!”
“誰說我要下凡,我就在大東門那瞧一眼,反正牠們一直在頂山上,又離不開那里?!?p> “得了吧!你還沒去到大東門就會被守衛(wèi)攔住,或者被誤認(rèn)為是想偷下凡的狂妄者!”
“你才是狂妄者!我只是一只路妖甲!”
.....
冷月白陡然的睜開雙眼,空洞的眼眸瞬間有了焦距,呼吸之大穿透結(jié)界吹落了挨得近的泥土。此時,她才注意到,自己躺在被泥土掩埋之地,幸好有虛無之界保護(hù)著,不然就是直接與泥土相親相挨了。
“云無?!崩湓掳缀傲艘宦?,沒有回應(yīng),再喊一聲亦是沒有回應(yīng)。
冷月白嘗試慢慢翻身,疼痛感瞬間爬遍全身,口中忍不住‘嘶嘶’喊了幾聲。她咬緊牙根,試著伸手扒開頭頂上的泥土,一碰知道是松的便忍住疼痛,一手一挖的動起來。一只手不夠再用上另一只手,然而,卻不得用。
她展開手掌,里面躺著一朵似棉花糖的東西,白色、軟軟糯糯,還有溫度,就像是縮小版的云朵。腦海閃過一絲明悟,這是云無!
“云無?”冷月白附耳靠近小云朵,那里傳來微弱的心跳聲,直覺回答她,小云朵就是云無。她頓時,松了一口氣。
“這虛無之界是你為我鑄造的嗎?”冷月白輕聲問道:“還有那夢,是你的經(jīng)歷嗎?”
云無沒有回答,依舊只有微弱的心跳聲。
冷月白撫了撫云無,小心翼翼的試著將牠送進(jìn)白玉珠,幾經(jīng)嘗試,都進(jìn)不的。最后,索性把牠卡在衣領(lǐng)處,挖洞的時候能避免壓到牠。也慶幸,才挖了那么一小會,就挖到頭了。到頭的地方,卻是她之前來過的梼杌之處。
這是巧合,還是巧合?冷月白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洞還是原先的模樣,只是少了通道,算是一個密室了。里面的那些擺設(shè)不偏不倚,面上只是多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冷月白用雙眼檢查洞穴好幾遍,確定沒有梼杌或者其它妖的存在,才膽大的拖著散架的身體,扶著墻面一步一步的走到床前。稍微清理了下塵土,便將云無放了上去。
長蛇王給冷月白造的傷不重也不輕,衣衫襤褸不說,手腳和臉都擦傷了,還滲著血水??瓷先ズ苁抢仟N,但卻沒有傷到身體的根本。
她扒在床邊,雙眸定定的望著云無。沉默了半晌,拿出玉筆,試著將自己的法力通過玉筆傳送到云無身上,可惜,才輸送了那么一小會,精神力嚴(yán)重透支。
冷月白閉上眼睛,正想醞釀一下精神力,卻被突如其來的一雙眼睛放大至眼前而嚇了一跳。
睜開眼睛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是幻覺。真的是幻覺嗎?冷月白撫住起伏頗大的胸口自問。
她不安的再次檢查了幾遍這個洞穴,真的確定無任何影跡,狂跳的心臟才有所趨向平靜??尚睦镉X得,只要逗留在這里,好像被人監(jiān)視那般,周身都不舒服,除卻身體上的疼痛。
可是沒法,如今之際只能先留在這里。自己需要養(yǎng)傷,云無亦是。冷月白摸了摸云無,她希望云無只是睡著了,要休養(yǎng)。
冷月白捋了捋心緒,面向云無就地打座,開始養(yǎng)傷。
在離亶愛山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一處地方,天是黑的,連周圍的樹木、花草、石頭都是黑的,連著河流都透著黑。在半空中還有不少的鬼火隨處飄蕩,每一處的鬼火下都隨著一只妖。不是牠們的視力不好,而是掌火巡邏。
梼杌現(xiàn)身在此處已久,就站在最高的那塊石頭上睥睨著腳下的一切。他穿著竹青色衣衫,下配竹青色的鞋子,與這處地方顯得格格不入,但卻未有妖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突然間,他抬眸望向暗黑的天邊,彎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