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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潮來了

第十章 有女令月

靈潮來了 蜉蝣同塵 2287 2019-11-19 13:36:17

  蕭子瞻后來聽到青蘿的消息,好似是青蘿與一位商隊的領隊成親了。

  那主管為人機靈,做事誠懇。起先是商隊小廝,打打下手。后來得了東家賞識,又學得快,便升了領隊。

  后來有一年途經山中,領隊跑去見了青蘿,后來便閑暇時常常來山中照顧青蘿。

  青蘿感動他的好,后來便成親了。

  蕭子瞻到了中年,更愛飲酒,尤好雪中,在涇水處置了一座湖心亭,每有風月好時節(jié),與友人登湖上飲。

  蕭子瞻當初登科及第,先為縣令,后升翰林院學士,久住長安自然習慣,世情閱歷,官場往來,蕭子瞻越發(fā)有了隱世的心思,也越發(fā)想念青蘿來。

  蕭子瞻娶得妻子是天家的王女,才貌雙全,大家閨秀。

  可唯獨對蕭子瞻看的緊了些。

  當初青蘿的事,便是她不同意,蕭子瞻也說不過她。

  蕭子瞻也不愛去聲色犬馬之地,只是有當初青蘿這一事,后來王女也想到過這事,也怪自己唐突來,急忙確立主家大婦的威儀,誰想這相公也是個專一的情種。

  與自己相敬如賓,琴瑟和弦。早知如此,當初何必做這惡人。青蘿已經嫁與他人,真當是變成了月亮,掛在了蕭子瞻的心上。

  李令月,是王女的名字。

  她也是牡丹一般美好的人,她好插花,府中隔三五日便會有各樣的花賁送到府上。或是隨她去往皇城,她插好的花便會送給各位娘娘當做禮物,人緣極好。

  包括長安附近的廣濟寺,等大的佛寺,道觀,其實都有她常常供花。

  也不是她一個人在做,身邊的丫鬟,本就是她陪嫁的侍女,自幼陪她長大,女紅刺繡,樣樣皆通。

  廣濟寺的大師稱贊她的福報都是累世修善供佛而來。

  笑著說,欲問人美是何因,前世佛前常供花。

  李令月笑著收納了,她就是這樣的性子,敢愛敢恨,驕傲的鳳凰,卻又心地善良,只是終究是人有私心。

  對于蕭子瞻,她閨中也是素有耳聞,文武雙全,年少登科,當真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蕭子瞻待人溫和,仁愛有禮,在官場如魚得水,同僚上級無不拍掌稱贊,蕭氏麒麟兒。

  蕭子瞻就是那般散發(fā)著和煦微光的人,又生在了好時候,此時政通人和,他為官又清廉公正,體恤生民。閑些時候,與好友二三人游于山野,長安八水,多少景色,一一看遍,李令月有時也會陪他去。

  蕭子瞻三五好友中,有一人姓陳名玄同。生性風流,為人豪爽,家中也是長安的官宦世家,他也是和蘇惕同年登科之人,后來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但陳玄同生性不愛官場營營,愛乎千嬌百媚,姹紫嫣紅,大好的山水。

  常常攜仆踏訪各處風景,留有傳記,匯成一側,名曰長安夢華錄。

  開篇便提:人生如夢,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

  有一年春日,蕭子瞻與陳玄同春游于長安郊野,李令月也在,與陳玄同大婦白氏騎馬于人群后方。

  忽然看到前方蕭子瞻策馬不前,陳玄同看到李令月欲前來問詢,面有難言之隱。

  等李令月和白氏來到蕭子瞻身旁,路上游人不少,其中有一對夫婦,少婦不忍與蕭子瞻對視,欲要帶丈夫離開。

  蕭子瞻下馬上前,攔住了對方,給了丈夫一袋銀子,丈夫欲言又止,又看向妻子,又看向蕭子瞻。

  蕭子瞻神色黯然:“青蘿你與夫君過得尚好,少年相識一場,我也算放心了?!?p>  說罷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將銀子強行塞到他懷里。

  回到了大路上,上馬,抓起韁繩。“子言與我比試一番馬術如何,看看你近來是否有些生疏?!?p>  “固所愿爾,不敢辭。”

  兩人會心一笑,策馬揚鞭,揚起塵土,紛紛揚揚,太陽也慢慢爬下了山,塵土被染成了紅色。

  這紅塵啊,求不得。

  這紅塵啊,難訴說。

  李令月盯著青蘿打量了一番,已為人少婦的青蘿,相比當年雪中看到的少女現(xiàn)已經增添了幾分柔和,那個柔柔弱弱像山中的野草,弱小而堅韌的生長。

  山中野草經了幾番風雨,更加堅韌,暗自生長。

  李令月笑了笑,下馬將頭上的簪花送給了她。

  “當年一別,也未見過,當真是因緣天定,有此相逢,祝妹妹與夫君百年好合,早生貴子,這支金釵是當初東宮娘娘送給我的,雖然珍貴,但妹妹也莫要拒絕,我們女人嫁夫隨夫,妹妹孤苦無依,沒有娘家人撐腰,這跟金釵,就當是你的底氣,他日若有閑言蜚語,妹妹只管拿出這跟釵子,說這釵子是東宮娘娘贈與齊王之女李令月,李令月將此釵贈予妹妹青蘿。”

  男人深情甚是惶恐,但終歸是生性機靈,看到青蘿默默不語,待青蘿收下,千言萬謝王女的恩情,發(fā)誓一定不會辜負青蘿,余生好生愛護她。

  李令月笑的面如曇花,連春風都溫柔了三分,夕陽下,晚霞為李令月的身上披上了一層輕紗,光芒籠罩下,宛若神女。

  別過青蘿夫婦,李令月和白氏不緊不慢騎在馬上抄蕭子瞻兩人的方向趕去。

  白氏有些驚詫李令月的行為,但又轉想,不愧是天家出身,這等風范,小門小戶就算是七世也出不了這般的人兒。此事,尋常女子定要吃醋嫉妒,怎么會如此待那女子。

  李令月笑著說“青蘿與夫君年少相識,彌足可貴,她過得好夫君也會心安吧。”

  白氏點頭稱是,李令月看著遠處不見人影的蕭子瞻,低頭看著這匹陪伴自己五年的白馬。

  “其實,為什么年少與君相識的人,不是我呢,如果父王讓我早兩年嫁入蕭氏,夫君會更愛我吧!”

  李令月細若蚊聲,自嘲了一句。

  又抬起頭來,她是李令月,齊王之女,李氏祖孫。要做花中的牡丹,國色天香,山中野草雖有自己的風骨,可牡丹國色豈非山野花草所能及。

  倘若非要落下自己的身份去斤斤計較,旁人如何看自己,如何看齊王。

  蕭子瞻與陳玄同在山林中策馬奔馳,蕭子瞻仰天長嘯,佛說八苦,生老病死,我無懼也,愛別離,求不得,怨憎會,五取蘊。

  我不愿做那怨憎會之人,可偏偏要受這愛別離,求不得之苦。

  這苦,當真是苦到心里,忘也忘不掉。

  “子瞻又何必如此,不過是一女子,也許一人兩人尚會掛懷,當你身邊千嬌百媚,走馬觀花,情愛終歸是小事,我這兩年也漸漸意識到此事,想起我父對我的教導,甚是慚愧,這十里城池,生民百萬的安居樂業(yè),男女小愛,不足一提?!?p>  “來年我便在考一次科舉,入仕為官,光耀陳氏門楣?!?p>  陳玄同拍了拍蘇惕的肩膀,神采奕奕,蕭子瞻點頭稱是。

  后來兩人,一為同中書門下平章事,一為工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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