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初來乍到
任千山在黑暗中驚醒。
他快速地環(huán)顧四周,審視著周圍的環(huán)境。
卻看見一位身披紅色嫁衣,頭戴鳳凰珠冠的女子趴在他的床頭。
他又看了看蓋在身上的紅色鳳鸞被,滿屋的紅色囍字,以及一盞微亮的燭火,這似乎顯示著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饒是以他的冷靜,也不由得有些吃驚。
誰能做到不知不覺間將他放到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
如果有,那目的又是什么?
他細細思考著,用大拇指揉搓著太陽穴。
“嗯?”
任千山將手放下,這白皙而顯得稚嫩的手讓他無比驚訝,他又摸了摸臉,抓了抓頭。
“這難道,穿越了?又或者,還在做夢?”
他使勁捏了捏了大腿,可那清晰的痛感讓他不再懷疑這是個夢。
任千山本來只是二十一世紀千千萬萬三無青年中的一個,但是這并不代表他普通,相反,他非常不普通。
無父無母的他在孤兒院成長,從小就展現(xiàn)出非凡的天賦,十五歲便已得到兩個博士學(xué)位,一個碩士學(xué)位,他的成就,絕大多數(shù)普通人一生都無法達到。
他也曾天真的以為,他會有一個好的未來,他會給院長養(yǎng)老送終,他會帶領(lǐng)孤兒院的朋友們創(chuàng)下一份不小的產(chǎn)業(yè)。
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天賦給他帶來無盡榮譽的時候,也帶來了危險。
他被抓到一個秘密的基地研發(fā)產(chǎn)品,這個基地的主人是一個古老家族的族長,他想逃離,卻被其以孤兒院和院長的生命而威脅。
而外界,到處都傳播著他死亡的消息,直到,他被所有人遺忘。
在基地的十年里,他恨,恨自己不公的命運,恨老天給他智慧的同時也將他禁錮,恨那個家族族長的無恥卑鄙,也恨自己太過弱小。
直到一天,他研發(fā)了一款刺激身體潛力的藥水,在他的預(yù)想中,這種藥水,能夠讓他成為世俗眼中的超人,他偷偷截留下了一份藥水,期待著未來能夠逃離這里。
由于這種藥水的保質(zhì)期很短,當天夜里,他躲在被子里偷偷注射了藥水。
醒來后,便來到了這里。
“看來,藥水失敗了?失敗了也好,這也算是另一種逃離吧!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給院長他們帶來麻煩……”
就在這時,趴在床邊的女子迷迷糊糊的抬起頭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是任千山后,陡然瞪大了雙眼。
任千山也跟著瞪大了雙眼。
任千山的腦海里冒出了書中的句子——“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p> 兩人相視片刻,不由得都別開了視線。
“嗯,小妹妹,你是誰???叫什么名字?”
任千山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油膩的大叔,正在騙小朋友糖吃。
“我叫端木蕓,你叫什么?”端木蕓低著頭,小聲的說道。
“啊,那個,我,我失憶了,不知道叫什么,現(xiàn)在還有點頭疼?!?p> 任千山說完不由得臉紅了一下,欺騙一個小孩子,成就感是負的。
“噢,嗯……爹爹說,以后你便是我的夫君了,要什么執(zhí)手到老什么的?!倍四臼|搓著繡著金色花邊的紅色袖口說道。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對對對,就是這句!”端木蕓站起身來,手里不停的比劃著,突然一呆,臉腮微紅,快步到桌前,倒了一杯茶,走向任千山。
“喏,你應(yīng)該渴了吧!”
“謝謝?!?p> 任千山接過茶,想起剛才女子的嬌羞,不由得輕輕一笑。
茗了一口茶后,任千山問道:“對了,你知道我叫什么嗎?”
“不知道??!我問過爹爹,爹爹跟我說他也不知道,那群道士哥哥把你送過來的時候,什么也沒有說就走了。”
“那我怎么就成為了你的夫君呢?”任千山繼續(xù)問道。
這也是任千山此時最大的疑惑。
“嗯……娃娃親?爹爹和我說過,我有一個未婚夫的?!倍四臼|偏著頭,輕輕咬著手指,若有所思地說道。
“那你爹爹怎么會不知道我是誰呢?”
“哎呀,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好復(fù)雜啊,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找爹爹來回答你!”
端木蕓說完,也不顧任千山挽留,穿著紅色的嫁衣,一溜煙便消失不見。
待端木蕓走后,任千山仔細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半響后,他也終于確定,他沒有關(guān)于這幅身體的任何記憶。
他知道,作為一個穿越客,身份是第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如果說擁有這具身體的記憶,那么一切都將迎刃而解,可惜沒有。
“算了,想那么多也沒有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p> ……
任千山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雖然有些稚嫩,但是卻異常帥氣,眼若星辰,棱角分明??墒?,他并不感冒,因為他知道,皮囊這種東西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實力!
這時,一個身著華麗綢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位手執(zhí)羽扇的老者。
“賢婿醒來便好,我是你的岳父端木南洪,你現(xiàn)在可有什么不適?”
端木南洪的語氣中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種上位者的氣息,而這種語氣恰恰是任千山最討厭的,這讓他想起了當初抓他的那個家族族長。
“我一切都尚好,只是有幾個問題需要請教?!比吻侥樕?,心中的恨意也并未表露絲毫,他早已學(xué)會了隱藏,不過,語氣中的疏遠卻是必須的。
端木南洪也絲毫不介意任千山的語氣之中的疏遠。
“賢婿請講?!?p> “我是誰?我來自哪里?為什么會在這里?”
靈魂三問讓端木南洪眉角一跳,摸了摸下巴說道:“這個嘛!我也只能回答你一個問題?!?p> “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清楚你來自哪里。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之所以會在這里是因為太上長老,也就是我的父親?!?p> “太上長老?”
任千山感覺很奇怪,因為在古代家族中,似乎并沒有太上長老這一說,不過他對歷史了解得不多,倒是沒什么懷疑。
端木南洪看任千山有些疑惑,茗了一口茶后繼續(xù)說道:“賢婿請聽我說。”
任千山雙目微凝,因為他沒有看見茶是什么時候倒上的。
“五十四年前,我的父親前往道教四大門派之一的重玄派,為家族求得一卦。具體什么卦我也不清楚,回來后告訴還是幼年的我,給我以后的女兒定了一樁婚事?!?p> “他告訴我說,我端木家族會遇到一次劫難,一次足矣毀滅家族的劫難,而這樁婚事是我端木家族繼續(xù)留存的唯一機會?!?p> 任千山?jīng)]有繼續(xù)說話,他思考著端木南洪的話,想從里面找出點有價值的東西。但隨即一笑,心想:“既然他們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又何必去追尋?”
隨即又對著端木南洪說道:“這樣的話,這樁婚事是否太過兒戲?這對端木蕓來說也不公平。”
任千山心中也確實是如此想的,因為別人一句話,就要嫁掉自己的孫女、女兒,這實在有點欠考慮。
但他忘了,這里是另一個世界,另一個神奇的世界。
“賢婿不必多慮,與我而言,家族很重要,但是父親也曾告誡我,這一切都要遵從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不愿意,只需一紙休書,我端木家族必不會為難于你。”
“休書?”
任千山愣了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他和端木蕓已經(jīng)成婚,要想拒絕這門婚事,就得寫休書,可這對端木蕓的傷害太大。
“夫君,難道很討厭蕓兒嗎?”端木蕓的臉上掛著淚滴,呆呆地佇立在門口。
任千山正想解釋,端木蕓卻忽然倒下。
只見端木南洪向前一跨,瞬間便來到門外接住了端木蕓,隨即掏出一顆墨綠色的藥丸給端木蕓服下。
“公孫兄,請帶蕓兒回房休息?!?p> “是,家主?!闭f話間,那手執(zhí)羽扇的師爺便帶著端木蕓不見蹤影。
端木南洪站立在房門外,沉默良久,背對著任千山,說道:“不瞞公子,小女可能沒有幾年可活,她的靈太過特殊,就算是我,也最多能讓她活到二十歲而已。”
“作為家族的執(zhí)掌者,我希望家族得以保全,所以在不知道你品行的情況下仍然同意將小女許配給你?!?p> 端木南洪說著,長嘆了一口氣。
“但是,我端木南洪還是一名父親,我希望我的女兒就算生命短暫,也要無憂無慮。蕓兒自小就是一副天真的性格,我也看得出來,蕓兒是真的把你當做夫君了,雖然她可能并不清楚夫君二字的含義,不過,就算你不喜歡蕓兒,我也希望你可以陪伴蕓兒幾年,因此,我會盡可能地滿足你的需求。當然,這也算是一個父親的請求吧?!?p> 說完,端木南洪便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中。
任千山望著屋外的茫茫夜色,思緒萬千,他并不是討厭端木蕓,甚至,因為端木蕓的外貌,他很喜歡,但這種喜歡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雖然他也不明白何為男女之間的喜歡。
他又想起剛才端木南洪和那位師爺?shù)纳衿嫠俣?,這讓他有些激動,這個世界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呢!至少,他可以去做很多曾經(jīng)想做卻根本做不了的事。
“本來以為是穿越歷史,卻沒想到是武俠,甚至是玄幻,這樣,才足夠有趣嘛?!?p> 任千山忽然眉頭一皺,發(fā)現(xiàn)了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情——他能完全記起的所有場景,就好像重新經(jīng)歷一遍一樣。
雖說上一世的他過目不忘,可是與現(xiàn)在這種完完整整的過目不忘相比,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這是,天賦加強了?”
任千山掃視了一圈屋子,閉上雙眼,回憶剛才所看見的一切。
東邊的墻上掛著一顆發(fā)光的珠子,西邊有一塊屏風(fēng),畫著十三根墨竹,上面有七十四片葉子。
東南方的墻角有一只不知名的蟲子,十二條腿,腿上有細微的絨毛,它剛捕食了一只飛蟲,按照進食速度,現(xiàn)在,應(yīng)該還剩下一半,然后,它會沿著橫梁爬向西邊的窗戶。
任千山睜開雙眼,看向東邊的墻,那只飛蟲被吃得只剩下了最后一點,接著,那只蟲子沿著橫梁爬向了西邊的窗戶。
“有趣,有趣,不僅有強大的記憶能力,似乎還能稍微預(yù)測一下?!?p> 任千山對于這種只存在于幻想中的能力感到一陣歡喜,這將成為他安身立命的本錢。
“那是不是還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呢?”
他回憶起剛才端木南洪從屋里瞬間到達屋外的過程。
“太快了,慢一點,再慢一點我就可以看清了?!比吻奖灸艿乜刂浦鴪鼍暗淖兓?,讓那個過程變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果然,他漸漸看清了端木南洪移動的過程,雖然依舊很快,但也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見了。
“啊,頭好疼!”
任千山捂著頭,那種疼痛不似肉體上的疼痛,更像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疼痛,就像是,什么東西在撕裂靈魂一般。
“果然,金手指也是有代價的,不過,我很滿意?!?p> 任千山嘴角微翹。
……
當任千山探索完后,天色已經(jīng)漸亮。
他倚著窗戶,思考著該如何處理端木家族的事情。
也就在這時,端木蕓踏著輕快的步子來到到任千山所處房間的小院。
身后還跟著端木南洪。
“夫君醒了么?夫君醒得這么早嗎?我以為夫君和我一樣是個愛睡覺的大懶蟲呢?”端木蕓裝作很自然的樣子挽起了任千山的胳膊,一雙美目微揚,望著比他高了半個頭的任千山。
她從知道有個娃娃親后,她就開始觀察著周圍成婚女子的舉止,且牢記于心!
任千山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得把目光投向端木南洪。
“蕓兒從小便是如此,什么難以承受的記憶,睡一覺就會忘記,這可能是她的靈太過特殊的原因吧?!?p> 端木南洪嘴未張開,任千山卻能清晰的聽見。
任千山又一次聽見了靈這個字,也又一次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世界的神奇。
默默說了句:“實錘了,不是歷史!”
接著又看了看端木蕓,心中似乎有個聲音在說:“她沒有什么錯,又何必非要傷害她?”
“夫君夫君,我們?nèi)コ约t豆粥吧!祁姑姑做的紅豆粥可好吃了!”
“嗯……是嗎?那我可得嘗嘗。還有啊,蕓兒叫我夫君似乎不夠親切,以后叫我千山吧!任千山。”任千山笑著說道。
端木南洪對著任千山輕輕點頭,算是承了任千山的這份情。
“千山?任千山?這就是夫君的名字嗎?真好聽。”端木蕓把頭使勁地在任千山的胳膊上磨蹭著。
對于這親昵的舉動,任千山還是無法適應(yīng)。
他不動聲色地推開了端木蕓的雙手。
“好了,蕓兒不是要去吃紅豆粥嗎?我可是餓壞了?!比吻捷p輕拉住了端木蕓的小手,向著庭院外走去。
一路上,端木蕓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輕輕拉住的手也不知道什么什么時候變成了十指緊扣的樣子。
“這可真難?!?p> 任千山在心中默默感嘆道。
……
“千山,你嘗嘗,今天的紅豆粥似乎比以前還好喝呢!”
說話間,端木蕓已經(jīng)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
“嗝……喝得有點撐了?!倍四臼|擦了擦嘴角,看著正慢慢細品紅豆粥的任千山。
“千山,你喝得怎么這么慢,不合你胃口嗎?”
任千山搖了搖頭,美食,是他人生一大樂趣。
“當然不是,只是這紅豆粥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受。”
“什么感受?”端木南洪也不禁好奇地問了一下。
“若要形容的話,這首詩正好,‘紅豆生南國,春來發(fā)幾枝。愿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贝丝痰娜吻揭埠軕岩桑亲约旱拿朗宠b賞水平提高了,還是這做粥之人或者身處異世的緣故,他能從其中隱約感受到一段模糊的記憶。
端木南洪聽后,沉默了一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接著說道。
“沒想到賢婿不僅是同道中人,還有一身不菲的文采。”
任千山心中已經(jīng)尬到不行。
但端木南洪對任千山是很滿意的,因為從一開始,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所以,現(xiàn)在任千山的每一點好,都是意外之喜。
“岳父過獎了,這詩不過前人所留,我只是借鑒一番罷了?!?p> “哇哇哇,可是,我還是覺得夫君好厲害?!?p> 端木蕓已經(jīng)化身為任千山的小迷妹了,那崇拜的目光毫無掩飾的盡數(shù)落在任千山的身上。
任千山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卻念叨著:“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
“哈哈,蕓兒說得不錯,千山是一個很厲害的人?!?p> 端木南洪和端木蕓的贊賞讓任千山也不由得露出一副笑容,因為大多數(shù)的人都喜歡別人的贊賞,在這一點上,任千山也不是一個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