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楠楠回美國了。讓我意外的是,馮一朵說要為了愛情考雅思,準備去美國讀書。她雖然是精神分裂,學習能力確是極好的。我問梁越,馮一朵的精神狀態(tài)能支撐她考試嗎。梁越說沒問題。我放心了許多。雖然被拒絕了,但總歸是朋友。我擔心她的病情,每周會陪她去趟醫(yī)院隨診。她很配合,尤其在她認識張楠楠后,她和醫(yī)生的交流更加主動,希望盡快痊愈。醫(yī)生問她幻聽的事,她很乖巧的交代了,依然有。醫(yī)生說,只要按時吃藥,幻聽幻視不影響生活,就可以這樣共存。醫(yī)生聽說了她考雅思的事,告誡她不要太累,精神上一定要常常保持放松。不管怎么說,看到她努力配合總是一件開心的事。
我最近為了排解失戀的難過,常常會在周末爬山。市郊區(qū)有一座靈山,上面有個寺廟,寺廟里有干凈的泉水。
爬山是一個人。帶著水壺,準備接點泉水回家。這座山很高,樹木郁郁蔥蔥。早晨的空氣總是很清新,從山腳看上去,這座山像個帥氣的小伙子,總覺得它和自己很像,年輕,努力。
我沒有告訴任何人爬山的事。和坐公交一樣,這是一個人的事,我需要自己面對自己,自己處理自己的情緒。坐公交排解內心的緊張感,爬山排解內心的煩悶。效果很好,我在爬到山頂時總會大汗淋漓,然后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大口的吐納。仿佛這樣可以排盡污濁。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干凈。自己的氣息得到了凈化。我是一個有些精神潔癖的人。
我坐在山頂?shù)囊粔K大石上向下眺望,整個城市一覽無余??罩械陌自品路鹩|手可及,它們隨著風兒逐漸移動,變換著不同形狀。
我似乎可以看見大山的靈魂。那是一個仙人。我聽著音樂,欣賞著仙人的怡然自得,聞著仙人身上的綠色沉香,感受著男人的陽剛熱烈之氣。我似乎可以與他做著無聲的交流。一襲白衣,長發(fā)及腰,手持拂塵,靜立在我身旁。與他的相處,不需言語,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知不覺,太陽滑向了南邊,我覺得心情好了許多,便來到了山頂?shù)乃聫R,與正在掃地的小師傅打了招呼。我總是喜歡在佛像年前久久駐足,看著他圓潤的大肚腩,欣賞著他的瞇眼微笑。我是黨員,沒有宗教信仰。但我尊重宗教界人士。更加欣賞他們對待信仰的虔誠。聞著寺廟里陳舊木柱的味道,感受著它百年的歷史厚重,我失戀后漂浮的心逐漸落定。
主持看到我,問小伙子要不要來求一支簽,我拒絕了。我愿意自己去感受未知,不用把希望寄托于神明。
下山不似上山疾步。
一路上,看著花花草草,看著小溪長流,看著小鳥在山間飛來飛去,我輕快的步子和音樂一起,我的心指揮著我的步伐,仿佛變身為一個精靈,一個大自然的使者,穿梭在樹木中間,我是否聽見了樹木在相互開著玩笑?是否見到小草在為了爭奪領地嘰嘰喳喳吵架?我是否感受到了藏身大山的靈魂在舞蹈?
我的心情很好,喝了兩口淺甜的泉水,我又坐上了公交??粗巴獾能噥碥囃嚿系娜藖韥砣ト?,我又成了那個不認識馮一朵時的那個楊青,輕輕松松,一個人恣意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