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他還真敢寫?”
“或許人家真有水平呢!”
“這年紀恐怕還是個高中生吧?再有水平,在眼前這三位書法家面前那也是班門弄斧!”
安平充耳不聞,走到桌前掃了一眼,疑惑道:
“沒有宣紙了嗎?”
男青年一愣,趕緊翻找,這才發(fā)現(xiàn)帶來的幾張宣紙都已經(jīng)用掉了!
這可咋辦,他還等著看安平出丑呢!
難道就這樣讓這小子逃過一劫?
“看,我就說吧,這小子肯定不敢寫,這不就找到借口了?”
“那幾張用過的宣紙不是還有不少空白嘛,怎么不能寫?”
“開玩笑!現(xiàn)在性質已經(jīng)屬于比賽了,你讓人家用你用過的宣紙,不是侮辱人嘛!”
圍觀群眾恍然大悟,暗道這小子運氣真好,不用出丑了!
正高興的安然也傻眼了,她還等著老哥打臉全場呢!
“哥,現(xiàn)在咋辦?”
安平笑笑,打算就隨便找張紙寫一副好了。
反正他也不是那么講究的人,昨天晚上用過的草稿本都拿來寫字了。
不過老先生笑了,隨和道:“年輕人要是不介意,不如就在我這幅畫上題幾個字,咱們老少合作完成一幅字畫,正好化解這場不必要的爭執(zhí)。”
“那就依老先生的意思?!?p> 安平去取毛筆,但手伸到一半,卻被男青年擋住。
“這怎么行!”
他一臉急色,勸老先生道:“老師,你耗費心力完成的作品,不能就這么毀了啊!”
說完,他又轉身怒視安平,憤憤道:“算了算了,我不讓你寫了,我承認你書法比我好,我代表大家向你和你妹妹道歉,這總行了吧?”
圍觀群眾也紛紛勸老先生,不想看到一幅好畫被破壞掉。
那簡直就是對藝術品的褻瀆!
濃妝艷抹的婦人也尖著嗓子哀嚎:“老先生,這么好的一幅畫,可不能讓這小子糟蹋了,多可惜啊!我也道歉,是我多嘴了,我不該多管閑事,以后再看到那些素質低下的熊孩子,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了!”
安平厭惡地瞥她一眼,覺得沒有比她更素質低下得了!
你們都什么人??!
我一句話都沒說,怎么在你們嘴里就是要拿那副畫要挾你們一樣?
顛倒黑白啊這是?
還有沒有天理了?
即便是很隨和的老先生,此時也不禁厭惡地看了一眼那婦人。
你們這是幫我還是故意氣我?
唉,心累?。?p> 他擺擺手,瞪了男青年一眼,拍板道:“年輕人,別管他們,你放心寫,寫完我也要回去了?!?p> 這地方真沒法呆了!
圍觀群眾無奈:唉,可惜了一幅好畫??!
男青年見老師都有些生氣了,也不敢多攔。
但看看老師的畫,還是心有不甘,于是就提要求:“行,小伙子我不攔你,不過你要在畫上題一首詠梅詩詞,限時一分鐘,不然就算是被老師罵,我今天也非要揍你一頓!”
“好好好,就叫他題一首詠梅詩!”
圍觀者大聲叫好,聲援男青年。
“你這人怎么這樣!”
安然氣呼呼的,實在想不到有人竟然這么不講理!
一分鐘之內(nèi)想出一首詠梅詩詞,說難不難,但說容易,也不見得就容易。
一般人,誰還能背誦多少首詩不成?
還是特定的詠梅詩!
老先生和女青年都有些不高興。
一點小事,趕緊過去算了,男青年卻一直在這里糾纏不清,文化人的胸懷與氣量呢?
“行!”
安平擺擺手,示意安然不要著急。
“我妹妹不過說了句實話,卻被你們當做十惡不赦,被罵的哭。”
“你們不信我會書法,非要讓我當場展示,行,我當場展示。”
“老先生邀我在畫上題字,你們卻認為我為了逃避,以糟蹋這幅畫要挾你們?!?p> “最后,還以限時題詩刁難?!?p> 平淡的陳述難掩心中的怒意。
一句一步,安平緩步上前,選了一支毛筆,目視眾人,從容不迫。
“呵呵,那我就題一首詠梅詩又何妨!”
這一刻,安平氣勢迫人,壓得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整個亭子靜悄悄的。
安平打量畫卷。
水墨畫,畫的是亭外一角的幾支梅花,花瓣氣質淡雅,色澤如雪,清香怡人。
安平略作思考,用飄逸的行楷書寫:梅花。
“好字!”
老先生暗贊一聲,忍不住在心中喝彩。
女青年眼睛一亮。
男青年卻臉色發(fā)白,少少的兩個字,卻雋秀飄逸,瀟灑多姿,下筆收筆起承轉合流暢,隱隱自成一家,這水平別說是他,比之他老師也就稍差!
但他老師可是京城有名的書法大師??!
這川北山里隨便碰到個高中生模樣的年輕人,書法就這么好了嗎?
一時間,男青年備受打擊。
周圍的群眾忍不住靠近圍觀,等看清安平的字,有鑒賞水平者,瞬間倒吸涼氣,望著那張年輕的臉,一時驚駭失語,而水平有限者,也默默感嘆:這字真好看!
安平手中不停,一氣呵成:
《梅花》
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
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好!”
老先生低喝一聲,滿臉贊嘆地鼓掌:“字好,詩也好!這首詩語言樸素,卻自有深致,耐人尋味。墻角數(shù)枝梅,凌寒獨自開,無人欣賞,孤芳自賞,好好好!
“若我沒記錯,這首詩怕是小朋友現(xiàn)場創(chuàng)作的吧?沒想到小朋友不僅字寫得好,臨場賦詩一首,也這么優(yōu)秀,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老先生望著安平,眼底是揮之不去的驚駭:這么優(yōu)秀的年輕人,到底是哪冒出來的!
“什么,這年輕人現(xiàn)場寫詩?這也太嚇人了吧?”
亭子里一下子轟動起來。
眾人望向安平的目光,簡直跟見了鬼似的!
這可是寫詩??!
在大家眼中,這可是古代詩人,大文學家們做的事情,結果卻活生生發(fā)生在自己眼前!
這是見證歷史了呀!
我的媽呀,鬧了半天,原來這個年輕人才是文化人,才是真大佬!
真是瞎了我的狗眼,竟然跟著這么多二貨一起為難大佬!
大家羞愧難當,都覺得自己是被周圍這些二貨給拖累了,尤其是那個咋咋呼呼的瘋婆子!
不由得,眾人都恨恨地瞪了一眼那個濃妝艷抹的婦人。
都怪你個瘋婆子!
“老先生過獎了。”
安平朝老先生拱拱手,謙虛一句,又看向那婦人,道:“這位大嬸,請您給掌掌眼,看看我這字怎么樣,有沒有污了您的眼,糟蹋這幅畫啊?”
那婦人臉色一種紅一陣白,又羞又氣。
但只能連連作揖求饒:“小先生說笑了,我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呀!都怪我門縫里看人,亂嚼舌根,我給這位小姑娘道歉了!”
說完也不好意思多待,在眾人的哄笑中,擠出人群飛快地溜了。
安平看看安然,見小妹滿意地嘿嘿笑,出了氣的開心樣子,他也就滿意了。
這邊,男青年深受打擊,他自幼練字,大學也是書法專業(yè),如今還師從名師,卻比不過一個山里的高中生。
深吸口氣,他喪氣道:“我也給小兄弟和小姑娘道歉,也多謝小兄弟讓我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p> 說完就深深鞠躬。
安然畢竟年紀小,有些失措。
安平則趕緊用力扶起他,并沒有得理不饒人:“今天就是個誤會,你也是在維護老師的作品罷了。”
安平寬宏大量,讓男青年愈發(fā)羞愧。
見自己學生如此表現(xiàn),老先生也面色和緩,說實話,剛才學生糾纏不清的表現(xiàn),真讓他有些失望。
圍觀群眾們,要點臉的道個歉,臉皮厚的,直接轉身溜了。
安平懶得計較,否則純粹找氣受!
老先生讓兩個學生收拾東西,自己則跟安平攀談起來。
這么有才華的年輕人,他也是生平僅見。
“老頭子我姓江,小朋友和小姑娘都怎么稱呼?。考易「浇鼏??”
安然出了氣,心情又歡樂起來了,好奇地瞅著人家的紅泥小火爐,一邊脆聲道:“江爺爺,我哥叫安平,就是平平安安,我叫安然,平和淡然的然?!?p> “好好,都是好名字!”
江老先生看看那副畫,略有些不好意思:“安平小友,這幅畫......”
安平不等他說完,就笑著擺擺手,隨口道:“我不過寫了幾個字,老先生為了這幅畫費心勞力,還是請老先生收下吧?!?p> “你太謙虛了,字好詩也好,起碼占了這畫半數(shù)的風采,不過老頭子確實見獵心喜,就厚顏收下了?!?p> 老先生很開心地把畫小心卷起,收入畫筒中放好。
這時,他又想起什么,拍拍腦袋,笑著邀請:“對了,安平小友,今晚在苗寨山水樓,有個書法交流會?!?p> 說到這,老先生見安平似乎不怎么感興趣,再看看又開始拿零嘴吃的安然,老狐貍似的笑了。
“屆時,有山野珍饈、各色糕點,兩位小朋友有空,可以去游玩一番?!?p> 各種好吃的?
安然眼睛一亮,不好意思地追問道:“收錢嗎?”
老先生一拍手,笑道:“哈哈,免費的,吃到飽!”
“哥,到時候咱去看看吧!”
小丫頭拉著安平的衣袖,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