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甄倒退幾步,強(qiáng)忍疼痛,伸指封住傷口周圍穴道,血流頓止,疼痛立減。
跟著只見他虎軀一震,刷的一聲,背后長劍如銀蛇般直竄上天,錚然有聲,劍刃在陽光照耀下,格外刺眼,劍刃上彩光上下游走。他這柄劍名為“行云”,而許修佐的劍名為“流水”,合起來稱作“行云流水”,乃是雙子劍,這雙子劍乃是靈器,能跟隨主人心意而動。
乃是他們師傅蒼云子一同所贈。而他們兩人也是蒼云子的得意弟子,十分得蒼云子喜愛。
蒼云子是鶴羽派第四代弟子中十分杰出的弟子,是鶴羽派中少有的武器通玄的大師。
顏甄念動劍訣,行云劍幻化成八柄長劍,圍成一圈,在空中緩緩旋轉(zhuǎn)。緊接著,顏甄大喝一聲:“疾!”手指指向水生處,但見八柄長劍嗖嗖嗖嗖,寒星點(diǎn)點(diǎn),先后有序,接連飛射而出,八柄長劍猶如連珠箭發(fā),劍于劍之間只相距尺許,劍柄連著劍尖,劍尖連著劍柄,幾乎首尾相連,猶如銀蛇搖擺身子電射而至。
水生展開身法,“幻影移行”,閃避騰挪,速度也是快極,轉(zhuǎn)眼之間,在地上幻化成一團(tuán)紅云,八柄長劍在其中穿梭來去,猶如閃電在云中穿梭來去,如此奇觀,霎是好看。
顏甄等人都驚的呆了,張大口說不出話來。
突然之間,只聽得喀喀喀喀之聲接連響起,只見一柄柄長劍紛紛斷為兩截,掉落在地,發(fā)出成片的叮當(dāng)脆響聲。
顏甄暗道不妙,念動劍訣,想要收回行云劍,卻怎么也收不回來了。
突然間,紅云消散,換而言之的是地上站著一個僅十歲大的小男孩,一頭火紅的頭發(fā),向后隨風(fēng)飄動,衣裳獵獵作響,雙手同時握住一把寶劍劍刃,而伴隨著他一聲冷笑,雙手輕輕一拗,喀的一聲脆響,長劍登時斷為兩截,一縷乳白色的細(xì)絲,從斷裂處升起,這便是長劍的一絲靈氣,而水生手中所握的,正是行云劍本體。
顏甄見是師傅所贈的寶劍被毀,心膽俱裂,氣急攻心,再也忍耐不住,喉頭一甜,口中“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
而這行云劍,同樣是被水生無情拋棄。
水生正要再次上前動手,突然腦海中傳來一陣巨痛,頭痛欲裂,猶如當(dāng)年轉(zhuǎn)世之后,被天雷所擊,他痛的撕心裂肺,在地上拼命打滾,用著僅存的意識,叫道:“我不要失去記憶,我不要變成普通人,我是魔,我是血魔!”在他一陣驚呼駭叫聲中,過不多久,便昏死過去。
布秋驚疑不定,不知該不該上前扶他,呆在當(dāng)場,難以動彈。
此時許修佐也已從昏迷中醒來,站起身來,手扶著腫脹的臉,走到師兄面前,詢問他傷勢如何,顏甄搖了搖頭,手指著昏死在地的水生,說道:“師弟,這便是掌門一直尋找的血魔,你……你趕快通知門中師兄弟,前來圍捕?!?p> 許修佐看了看躺在地上猶如死尸的水生,對師兄道:“我不如上前一劍殺了他,便是大功一件,何須驚動其他師兄弟?”他心想:“如此大功,只我兄弟二人獨(dú)享便是,又何必讓其他師兄弟分一杯羹?”
顏甄又如何不明白他心中所想,但他與血魔拼斗一場,此人身法之鬼魅,手段之毒辣,此時心中猶有余悸,雖見他昏死,豈知沒有詐?不敢大意,連忙伸手?jǐn)r住師弟,說道:“小心有詐?!?p> 鶴羽派長幼輩分極是分明,就算年長的師兄弟,只要晚入山門,也要尊稱年幼的為師兄,反之亦然,否則的話,便是犯上作亂,處罰極其嚴(yán)重。
許修佐聽師兄如此說,便不敢再上前動手,從懷中掏出信號彈,一拉拉環(huán),只聽嗖的一聲尖唳的鳴響,一縷火光沖入云霄,蓬的一聲炸裂開來,變作一對羽翼,猶如仙鶴展翅一般,栩栩生威。
……
當(dāng)水生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個山洞之中,山壁上遍布著一道道火焰紋路,伸手觸摸,卻又冰涼刺骨,和普通山洞并無區(qū)別,絲毫感覺不到任何灼熱之感,看起來不像是人工雕琢,反倒像是天然形成。
水生撫摸著仍有些頭痛的額頭,問身旁的姐姐道:“姐姐,我們這是在哪?”
布秋聽到他稚嫩親切的聲音,又不是先前陌生蒼老的聲音,不由得呆了一呆,說道:“我們被那群道士給關(guān)了起來。好在他們并沒有要傷害我們的意思,說是要等他們那個什么掌門出關(guān),再來處置我們?!?p> 水生急道:“姐姐,你跟他們賭輸了嗎?”卉怒道:“不就和他們賭輸了嗎,也不至于將我們關(guān)起來吧。這群臭道士牛鼻子實在是太可恨了!等我出去以后,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給姐姐報仇?!闭f著噘嘴皺鼻,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布秋猶豫片刻,咬了咬櫻唇,說道:“先前發(fā)生了什么事,難道……難道你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嗎?”
水生道:“我只記得我咬了那兩個臭道士一口,那臭道士又用手掌打我打臉,后面……后面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一點(diǎn)都不記得了?!?p> 布秋喃喃道:“他當(dāng)真不記得了嗎,還是在騙我?”心想:“要是不記得最好?!碑?dāng)下便對先前的事只字不提。但心中想起他可怖模樣,心中猶有余悸,身子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水生見姐姐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突然跳到她懷里,將她緊緊抱住,口中哈哈大笑,想讓她開心開心。布秋登時只覺臉紅心跳不已,想要一把推開他的沖動,但這一抹溫存,讓她既陌生又熟悉,這久違的親切感,反而讓她不想放手。她將頭輕輕枕在弟弟額頭上,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想就這樣一輩子疼他,愛他,保護(hù)他,直到永遠(yuǎn)。
而水生對姐姐的依賴,早已根深蒂固。
過了許久,布秋推開弟弟,低下頭來,美眸眨了眨,眼中滿是關(guān)懷之情,輕聲問道:“弟弟,臉上還疼嗎?”
水生聽得她溫香軟語,微笑道:“有姐姐在,就不疼?!?p> 布秋用玉蔥指輕輕按了按水生臉蛋,水生忍不住啊喲一聲。
布秋急道:“姐姐弄疼你了?!?p> 水生道:“沒事的姐姐,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什么都不怕了?!?p> 兩人相偎相依,渾不知時光流轉(zhuǎn)。
正在這時,突然聽得山洞外傳來小孩格格嬌笑聲,姐弟倆登時吃了一驚,齊聲問道:“是誰?”
只聽山洞外那人笑道:“羞也不羞,你多大了?還這么依賴你姐姐。”聽這聲音稚嫩,似是個小女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