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至凌霄殿殿門,天君洪亮的笑聲便傳入耳中。
“這老頭,還挺輕松?。 便迩淝么蛑种械纳茸樱焐先滩蛔〈蛉さ溃骸耙彩?,用不著他沖鋒陷陣,自然也樂得自在!”
紫柒癟了癟嘴,側目瞧上他一眼示意禁言,便加緊腳步走了進去。
天君此刻正端坐在寶座上與眾仙議事,見紫柒等人歸來,急忙起身,走下臺階迎接,邊走邊笑說:“公主,一路奔波辛苦,快請上座?!?p> 還未等落座,天君迫不及待地提及魔界送降書一事。紫柒見他神色大喜,意氣風發(fā)之態(tài)難掩,也不多話,只坐在一旁靜靜聽著,直到天君言畢順便詢問起她的看法。
“御堯神君,天王,洛風殿下等人何在?”紫柒轉而沖著臺下問話。
“啟稟公主,陛下已派出仙使前往各處陣營傳令,想必都在回來的路上了?!逼渲幸晃幌扇松锨盎卦?。
“既如此,便等他們歸位,再議不遲?!弊掀廪D過身,露出淺笑,請?zhí)炀狻?p> “也好也好,不妨稍等片刻。來人,再派仙使去催?!碧炀匀粵]有異議,只是行為語氣有幾分不耐煩。
一時間,殿中鴉雀無聲。沐卿難得安靜,木頭似得站著,一言不發(fā),若在往常,定要鬧出個動靜不可。
不到半個時辰,仙侍來報,眾人朝殿門口望去,似云霧中隱約有幾人身影,再近些,為首的是一身黑金色戰(zhàn)甲,手執(zhí)破軍劍的御堯神君,后邊跟著的是天王和洛風。紫柒忽而發(fā)愣,細細回想著之前木古鎮(zhèn)一戰(zhàn),并未見御堯披甲上陣,這還是第一次見他如此裝扮。
三人至御前,站定行禮,紫柒從請安聲中回神,撞見御堯似笑非笑得看著她,猜想自己方才似乎因花癡失態(tài),不免添了幾分尷尬之色,連忙轉念至正事。
于是,未等天君發(fā)話,她便出言責問:“本宮先前傳令,副帥需得駐守原地,為何大殿下與主帥同行?”
這番問話令洛風突然語塞,臉上閃過一絲宭意,正欲開口回話時,天君倒顯出幾分不爽的神色,直接替他回了:”洛風雖為副帥,但本座之前有所叮囑,此番戰(zhàn)事需他全程參與,自然也得共同商議。”
紫柒心中自然明白天君提攜洛風之意,也算是為他繼位鋪路,著實用心良苦,可此事還得另當別論。
于是,她也顧不上天君顏面,直言不諱:“本宮雖無征戰(zhàn)討伐之功績,但也深知軍令如山,不得違抗。天君既請本宮坐鎮(zhèn),那此次戰(zhàn)事應惟我是主。多人發(fā)號施令,背道相馳,大軍豈不成一盤散沙,該如何作戰(zhàn)!”
“這~”天君不曾想到這從未踏出神界一步,萬年與世隔絕的公主,牙尖嘴利,說話竟是這般強勢無理,絲毫不留情面,竟令他無法反駁。此時,臺下眾仙面面相覷,無人敢出列說話。
“兒臣確實違抗了軍令,待商議過后,自行領罰?!甭屣L不愿見二人再起爭執(zhí),便單膝跪地請罪。他原是存了私心,即便收到紫柒的命令,也想著回來能見她一面也是好的,卻不想造成了殿中爭執(zhí)的局面,看著紫柒這般行為,心中不免失落、哀傷。
“這,快起來。紫柒公主,論誰為主,此前并未明確,才有了眼前的誤會。何況,洛風也是為了戰(zhàn)事憂心,才會如此,念及初犯,不如將功抵過?”天君這話倒是沒得挑剔,紫柒自然適可而止,學著恩威并施。
“天君所言甚是,殿下原是仙界之人,本宮本無權處置。此次情況特殊,難免有所疏漏。不過,之后需得遵從軍令才是?!弊掀庥终f上些場面話,朝沐卿遞眼色。
沐卿會意,不再裝聾作啞,立馬活了過來,說上幾句輕松話,眾仙都是活了萬年,早就看透上神用意,自然樂得配合,不一會兒,殿中緊張壓抑的氛圍逐漸消散。
幾番笑聲過后,紫柒順著提出商討魔界一事。于是乎,殿上出現(xiàn)兩派對立的局面,一時間爭論不休。一方,天君和一些仙家認為大戰(zhàn)已傷及兩軍元氣,如此下去六界永無寧日,需以和為貴,另一方自是紫柒主張,斬草除根,永絕后患,屆時神、仙兩界扶立魔界新君上位,掌控大權,才是長遠之計。
想來時她剛剛未顧及天君顏面,當眾苛責了洛風。天君竟一反常態(tài),聲色俱厲,堅持反對繼續(xù)攻打魔界,似乎早已忘記兩界頂下的盟約。
紫柒倒是神色如常,未有絲毫變化,只是嘴角噙著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笑意。此時,她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撐著額頭,冷眼望去,眾仙的站隊再明顯不過,神界來人本就不多。
“依本座的意思,魔界既誠心求和,那不如下帖,三日后宴請魔尊,方顯仙界大氣。紫柒公主,也要一同出席才是?!碧炀虉?zhí),聽不進他人諫言,執(zhí)意作出決定。
紫柒知道結盟早已失去了意義,這是天庭,并非神域,終究由不得她來做主。
這時,耳邊傳來御堯的聲音“聽你的”,紫柒的眼神掠過他們,內心頗為觸動,明白無論何時,總有幾人是護著她的。
不過片刻,她幽幽開口道:“那還得再請一請妖王,當初妖魔作亂,妖界也出了不少力,若是少了他,妖界定會不滿,覺著天君輕視了他們的功勞?!?p> “你…”天君被我這番話弄得沒臉,硬氣道:“公主說話還是要注意分寸才是?!?p> “昔日,父帝與眾神為了六界,歷經(jīng)多次大戰(zhàn),耗盡神力,方換得萬年的太平。如今看來,得過且過,倒是留了禍患。不過,天君的決定,本宮無權干涉,自然尊重。眼下魔界投降,仙界也也無需神界助力,該是歸位的時候了。三日后的宴席,神界自會送上賀禮。”
“這…”天君被紫柒話中嘲諷,臉色不佳,但想到此次戰(zhàn)事神界出力不少,若雙方鬧得不快,定會落個過河拆橋之名。于是,他忍下不快,開始出言挽留。
沐卿豈是好惹的神,收起原本玩笑之態(tài),冷言道:“原是為了征戰(zhàn),才出了移居之策,神域久日無主,怕是不妥了。如今,一切塵埃落定,還是趕緊收拾收拾走人才是,免得有人覺得神界多管閑事,反倒是生了嫌隙,壞了兩界情誼?!?p> 沐卿說話意有所指,天君聽得明白,更加覺得在眾仙面前失了顏面。
一旁的紫柒見御堯沖她使眼色,順帶示意了夜將軍,立即明白過來,緩慢起身站定,正聲道:“天王,夜將軍聽令,為防魔界另生事端,爾等即刻起身,返回軍營戒備,三日后,待天君與魔尊商議完畢,再按旨意行事?!?p> 說完,紫柒起身朝天君行了平禮,便帶著神界眾人離開了凌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