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你醒了,能說話嗎?”藍衣公子沖著睜開眼睛的袁紹說道。
“這是哪里?貂蟬呢?”袁紹氣息微弱的問道。
“主公,我們已經(jīng)在黃河渡船上了,明日即可到達北岸,前往鄴城?!蔽某髮⒃B扶著坐起來。
“貂蟬呢?”袁紹仍就四下搜尋貂蟬的下落。
“剛醒就四下找女人,你就是這樣,也配做純均劍的主人?”藍衣公子輕蔑的說道。
袁紹眼神散亂,漸漸露出驚怒之感:“你是誰?文丑,貂蟬呢,他是誰,怎么會在這里?”
“主公,是這位先生救了了您的性命。至于貂蟬姑娘,她她,應(yīng)該是回京了吧?!蔽某笮⌒恼f到。
“什么?!你說什么?!她為什么回京?是呂布抓她的對不對?快回去,快把她救回來!”袁紹一時激動,傷口處又隱隱泛出了血色。
“你自己的小命剛剛保住,還要回去找呂布,你打得過他嗎?我看就你主仆二人聯(lián)手,也近不了呂布半步吧?!边@藍衣公子雙手交叉,依舊一副輕松慵懶之態(tài)。
“你!”袁紹正欲發(fā)作,文丑近身攔下袁紹,告知他是這位藍衣公子救了袁紹的性命,袁紹才勉強鎮(zhèn)定了下思緒,“感謝先生救命大恩,先生下船后可前往鄴城,拿著我的麒麟蘭草錦囊前往領(lǐng)取賞金,我的家人定然不會虧待先生?!?p> “哈哈哈哈,賞金?那你的命,又值多少賞金呢?你那即將死在青州的幾萬將士又值多少賞金呢?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袁本初也是好色誤國之人,真是想不明白,我為何來救你。你既要回去送死,我也不攔你,賞金什么的倒也不必,你既要死了,也用不到這純均劍了,倒不如就用它來付你的診金吧?!?p> “此劍乃摯友所贈,且隨我征戰(zhàn)多年,恕我不能相贈?!痹B用力按住身邊的純鈞。
郭嘉側(cè)過身來,笑嘻嘻道,“那我再告訴你你的死法,這樣先活之,后使其知其如何死,也算是功德一件,兩事加起來換你的純鈞,可否?”
“在下,還沒那么容易死?!痹B心下又升起怒意。
“哈哈,你到長安,且不說你現(xiàn)在這身體,便是你尋的那位姑娘,不是已經(jīng)身死,就是嫁于了呂布或者董卓,你去作甚,是參加喪禮還是參加婚典?”
“胡說!貂蟬絕對不會!”
“只怕,此命由天不由她??!袁本初,你也算是當世英杰,怎么做起事來,如此有失分寸?”
“你怎么知道我是袁紹?”袁紹不由心下驚了一下,剛剛一時慌亂,竟不知身份已被看破,不由得望向文丑。
文丑拼命搖頭,示意自己沒有泄漏身份。
“哈哈,你不必嚇唬你家仆人,哦,或者我該說文丑將軍。這天下能用純鈞劍之人,除了袁將軍,怕是也沒有別人了吧。還有這面容黝黑,雷睛虎目,尤其是這腰間蘭草腰帶扣,分明是袁家守將之物,你是蘭草,你義兄顏良當是麒麟了吧?!闭f完這段話,這藍衣公子已然輕轉(zhuǎn)玉簫,蹲坐在甲板上。
“請問,先生雅號?”袁紹心下狐疑,眼前這少年,似乎又頗有幾分城府。
“無名無號,潁川閑人,郭嘉,郭奉孝?!惫我贿叢林?,一邊笑著答道。
“此次多謝先生救命大恩了,文丑會鄴城后好生招待先生,我等先回鄴城,召青州之兵回師鄴城,我要再討董卓!”
“呵!你先保住鄴城在說吧,公孫瓚已經(jīng)先你一步從青州撤兵了,你的人馬恐怕到青州也是撲了一場空,反倒是鄴城北側(cè)有一支義從,悄悄地藏在鄴城的城北的山谷里,就等你趕緊帶兵出城呢,你還要打董卓,真是不知死活!”
“什么!文丑當真有此事!”
“主公,屬下不知,只是田豐先生已經(jīng)兩日未有飛鴿傳書,匯報軍情,所以,近兩日一直不知前線狀況?!蔽某笠脖贿@消息震驚。
“怎么?慌了?你說現(xiàn)在要是有人卡在界橋,公孫瓚是不是也得慌?”郭嘉說著,邊沖著簫管吹了一口氣,繼續(xù)擦著。
“??!多謝先生指點,快,讓鞠義去引軍三千開赴界橋,阻斷公孫瓚和幽州本部的聯(lián)系!”袁紹急忙對文丑吩咐。
“先生救我性命,又教以守土開疆之法,如蒙不棄。。。”
“再教你破董卓的辦法?”袁紹還未說完就被郭嘉打斷。
“如此,在下更是感激不盡?!痹B一聽,更是喜出望外。
“呵呵,你倒是會占便宜。董卓不須攻,會自破,足下何必徒費軍力?”郭嘉坐正了對袁紹答道。
“先生,此話怎講?”袁紹一臉狐疑。
“不告訴你!”郭嘉轉(zhuǎn)過身去,解開腰間的紫葫蘆,自己喝起酒來。
袁紹此時方知自己剛剛種種作態(tài),實在是荒唐至極,此刻只得按下對貂蟬的擔心,先解救數(shù)萬將士的生命和保住冀州才是第一要務(wù)。躬身頷首走到郭嘉面前,輕輕說:“先生莫怪,方才是我語出無狀,實在是大大的失禮。我冀州幾萬將士,與我情同手足,生死與共,紹死不足惜,但若因我之故,讓萬千將士殞命,我無顏面見河北鄉(xiāng)親父老,亦無顏面見天地父母,還請先生指點迷津,紹無以為報,此身此命,但憑先生驅(qū)使。”說罷竟然單膝跪在郭嘉面前。
郭嘉那玉簫擋住袁紹的胳膊,將其撐起。
“袁將軍如此可使不得,我是山野之人受不得你的大禮。這樣吧,你袁家久居冀北,我此生游歷中原,還沒到過冀北,聽聞燕京古酒,取易水河之水釀造而成,曾為荊軻與太子丹作別時飲用,這古酒方失傳已久,我所求者唯有這酒方,將軍若可取來,哈哈,當做謝禮如何?至于這董卓嘛,多行不義,天下欲手刃董公以成不世之名者多矣;欲為國鋤奸,匡扶漢室者多矣;欲拜相封侯,朝堂傾軋者多矣,何勞閣下出手?兩年之內(nèi),董卓必死無疑,只是不知如此不世之功,即將落于誰手?”郭嘉悠遠的眼神,又落在了江面之上。
“先生,在下欲成此功,還望先生教我?!痹B拱手道。
“將軍恐怕不是要拿董公的腦袋,是要那位美人吧。不過在下看來,江山即是美人,閣下要那位美人,就要手握中原。你們在岸上打斗時,我在船上看的一清二楚,那位美人,不是一州之地可以載之的?!惫握f起貂蟬時,臉上露出一縷邪笑。
“可是,她,回京之后,恐怕。。?!痹B看到郭嘉的表情,心下不悅,但一想到貂蟬又立刻展現(xiàn)出愁容。
“將軍該問,何以取中原?而不是問我美人將若何?在下并非情種,男女之道,怕是還是要向?qū)④娬埥滩攀恰!惫斡致冻霾恍嫉纳袂椤?p> “啊,是在下失禮。何以取中原,望先生不吝賜教?!痹B臉頰一紅,得知剛剛的發(fā)問又在這神秘的高士面前失了氣度。
“將軍當橫貫大河之北,集聚四州之地,迎天子大駕于西京,復(fù)建宗廟于鄴城,挾天子之明詔,討海內(nèi)之不復(fù)。不過當務(wù)之急,足下即若是能截斷公孫瓚,便應(yīng)親率兵馬吞滅鄴城北側(cè)義從,后領(lǐng)軍集青州之力同赴界橋,逐公孫回幽州而北向徐圖,等徹底將河北四州收入囊中后,再渡河南攻,取道濮陽而獨得兗州之地,再向東進軍,取下邳控徐州,向西進軍而劍指長安洛陽,至此中原連橫于一線,徐徐南進,則天下可得也?!惫屋p描淡寫,便將日后的驚濤駭浪展現(xiàn)在了袁紹面前。
袁紹咽了一口口水:“在下先前失禮,望先生莫怪,先生既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當世大才,望先生不嫌棄,日后能讓本初以師侍之,日日俯首尊前,聆聽教誨?!?p> “哈哈,山林野人,胡亂說到,將軍莫要當真。”郭嘉大笑道。
袁紹心下一急:“先生,在下少年頑劣,得父祖庇佑,胡鬧半生,徒負虛名,而今飄零半生,幸而文有逢紀,田豐,沮授,武有顏良,文丑,鞠義,張郃,不離不棄,患難相守,方得冀州之地,然欲得天下,還望先生出手相助,袁某定當晨昏定省,言聽計從,定然不負先生平生所學?!?p> “將軍,我若應(yīng)你,可將純鈞相贈否?酒方尋否?”
“額,這,先生,我非吝惜此物,此物乃摯友相贈,不舍者乃朋友之情。至于燕都古酒,我定竭盡全力為先生尋之。”袁紹面露為難之色。
“好吧,這又是要空手套白狼了。算了,君子不奪人之愛,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吧。不過,那古酒方你必須得給我找到,不然,就休想知道我郭奉孝胸中更多的花招嘍?!惫涡χ鸬?。
“哈,那先生是答應(yīng)了,如此真是在下三生有幸!“袁紹異常激動,死地逢生,得遇良才,也是此行得莫大收獲,只是心下仍然擔憂貂蟬。
“將軍莫要憂慮,在下保證,兩年之后,你會再見那位姑娘。當下只需,專注,天下?!肮慰创┝嗽B得所思所想,當即點破。
袁紹定了定神“多謝先生指點?!惫笆謱蔚馈km是如此,心下仍是暗暗難平,感嘆宿命悲苦,此生兩得兩失佳人,看來非得天下在手,才能長保無虞,這蒼天與宿命,是容不得自己有任何退縮的余地了,想到這里不免略略收起了頹然和嗟嘆,一心與郭嘉謀劃如何擊破公孫瓚的大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