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吧,我想我們之間真的沒有什么好說的了,各自安好吧,我不怪你,你也別怪我……”
粟粒在廁所,聽見黃甜打電話的聲音。
這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她這是怎么了?
我應(yīng)該怎么開口問呢?
粟粒在廁所門口徘徊著。
“你在這里走來走去干什么?巡邏呀?”
黃甜一出來,看見粟粒,先是怔了一怔,后隨即又恢復(fù)了平靜,點了點粟粒的腦門,笑了笑。
“是呀,我怕有人進(jìn)來,偷偷聽你打電話!”粟粒嘻嘻笑著。
“剛剛我聽見你在里面打電話呢,嘰嘰咕咕,神神秘秘的,最近,有什么大事瞞著我么?”
“咳,就打打電話,能有什么大事,看你大驚小怪的!”黃甜故作無語地走開。
“我看不是,肯定有什么事,要不然,你會躲到廁所?”粟粒緊緊地跟了上去,拽著黃甜的袖子。
“你是咱們科的科長,我是咱們科的副科長,咱倆要是不同心,咱們科室就搞不好團結(jié),你說是吧?你神神秘秘的樣子,讓我這個新上任的副科長,心里很是不安吶……”粟粒吸了吸鼻子,作出一副委屈不堪的樣子。
“真沒什么事,不是工作上的,你不要多想。”黃甜趕緊打斷她,認(rèn)真地對她說道。
“你騙人!”粟粒撇著嘴,努力裝出可憐樣。
“甜甜姐,你現(xiàn)在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有什么,也不跟我說,你讓我覺得我自己越來越不討人喜歡了……嗚嗚嗚……哇哇哇……”粟粒捂著眼睛,假哭起來。
“你這孩子,我哪有……”黃甜還沉浸在剛剛的那通電話之中,沒有注意到粟粒的詭計,忙攬過粟粒的肩,擁著她走到自己的辦公室。
“你快別這樣了,別生氣別生氣,小心孩子!”黃甜小心翼翼地扶著粟粒坐下。
“那,你告訴我,你最近在干嘛?怎么老是偷偷關(guān)著辦公室的門?還有……”粟粒收起表情,嚴(yán)肅地看著黃甜。
“好呀,你居然騙我!”黃甜伸手就往粟粒身上撓。
“咯咯咯,甜甜姐,我懷孕這事,可沒騙人,你別撓我了,小心我肚里的孩子……”粟粒最怕?lián)习W癢了。
“這會想起孩子來了?剛剛騙我的時候,怎么沒有想到孩子?你知道嗎?有句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這樣,對孩子十分不好……”黃甜住了手,但還是有些小生氣。
“好了好了,甜甜姐,我錯了,不過,我可以發(fā)誓的是,我的出發(fā)點絕對是十分好的,我是真的關(guān)心你!”粟粒拉住黃甜胖胖的手,情真意切地說道。
“我知道。”黃甜忽然別過臉去“咳咳”地清著嗓子。
“甜甜姐!”粟粒輕輕拍了拍黃甜的胖手,柔聲地喊了一聲。
“咳咳,既然你好奇心那么重,那這樣吧,今晚你請我吃飯,我就告訴你!”
“好呀,絕對沒問題!”粟粒高興得跳了起來。
“你請客,我買單,就這么定了?!?p> “那怎么行,我請客怎么也得我……”
“不行?不行就拉倒。”粟?!百I單”兩個字還沒來得及出說來,黃甜就生氣地別過臉去了。
“好了好了,依你,誰讓你是科長呢?”粟粒故意把“科長”兩個字咬得很重。
“別用這樣老套的辦法,沒用!”黃甜瞇著眼睛笑了笑。
“哼!老謀深算!”粟粒狠狠地剜了黃甜一眼,跺了跺腳,回她辦公室了。
望著粟粒的背影,黃甜心里泛起了陣陣漣漪。
粟粒,我把你引到了婚姻的路上,希望,你能比我好命。
“這沒外人,說吧?!?p> 在噶二牛排一個隱蔽的角落里,粟粒和黃甜相對而坐。
粟粒一臉關(guān)切。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一些小事情……”
“嗯,打住,我不接受虛假信息,請黃甜同志講真話!”粟粒正襟危坐,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樣子。
“這么嚴(yán)肅干嘛?”黃甜仍然打著哈哈扭捏著。
“你瞞不過我的?!彼诹1鞠胝f“我們”,后來想想不妥,還是要給黃甜留些面子。
“你確定要聽?”
“廢話!”
“我離婚了!”
“啊?!”
“然后,檢查發(fā)現(xiàn)懷孕了,馬軍的!”
“什么?!”
“然后,我流掉了!”
“為什么?!”
……
粟粒腦子有些反映不過來,這……
這也太那什么了吧?
那個當(dāng)初到處給我介紹男朋友,給我講找老公好處,宣傳婚姻的美妙的黃甜離婚了?
“等等,你讓我緩緩……”粟粒不相信地看著黃甜。
“你,真的離婚了?和你的無敵好的百佳老公離婚了?”
“是的,就在你和沈自強去拿結(jié)婚證那天的上午,我和他拿了離婚證!”
“呃……”
粟粒徹底無語了。
一想到當(dāng)時自己喜滋滋地要向她請假去拿結(jié)婚證的可惡樣子,就恨不得狠狠地將自己一巴掌拍扁到地上。
“那個,不好意思,我……”
“不用!”黃甜無所謂地?fù)u了搖手。
“完全不關(guān)你的事,我本來也沒打算給你說,是你自己非要賴著我問個不停!”黃甜微微笑了笑。
“時過境遷了,翻片兒了?!?p> “馬軍那么好,又給你做飯,又給你暖被窩,還給你當(dāng)免費司機,隨叫隨到……有什么好商量嘛,干嘛要拋棄他呢?……”
“你覺得是我拋棄他?”
“那不然呢?你什么都比他強,難道,他還會做對不起你的事兒……”
粟粒壓根就沒有想到馬軍的不是,她以為是黃甜變心了。
黃甜雖說長相不怎么樣,但是工作很有干勁,有個性,待人熱情,喜歡交朋友,男的女的都有,屬于普愛型的人。結(jié)婚前,追求者也是一抓一大把。
“他出軌了!”黃甜淡定地說道。
“什么?!他怎么這么不知足?你是個多么難得的老婆,他怎么能這樣呢?他腦子里都是漿糊嗎?”粟粒氣得嘴唇發(fā)紫。
“我們結(jié)婚十年了,依然沒有孩子,這是我們婚姻最大的問題?!秉S甜依舊平靜地說道,望了望粟粒的肚子后,抬高了聲音。
“哎,粟粒同志,你小心你的情緒,別影響肚子里的孩子!”
粟粒尷尬地看了看黃甜,摸了摸肚子。
“他不是經(jīng)常在我們面前賭咒發(fā)誓地說一輩子只對你一個人好嗎?而且,我們覺得,他是真的對你很好?。∧銈z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粟粒依舊難以理解。
怎么她身邊的人,一個王俊,一個黃甜,像約好似的,要么正要離婚,要么已經(jīng)離婚。
“男人發(fā)誓就像放屁,也能當(dāng)真?”黃甜面露嘲諷之色。
……
粟粒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她忽然想到了沈自強對自己的種種照顧和承諾。
沈自強會和他們一樣嗎?
粟粒有些出神。
餐廳忽然放起了梁靜茹的分手快樂。
黃甜的臉色稍稍一變,一絲傷感飛快略過她的眼睛。
誰這么缺德,沒看見這里正聊著離婚分手嗎?還嫌人家不夠煩吶?
粟粒生氣地站了起來,準(zhǔn)備到吧臺去讓他們換首歌。
黃甜攔住了她。
“算了,事實就是事實,與音樂無關(guān)。放心,我沒有這么脆弱的。我可是老謀深算!”
她做了個怪動作,惹得粟粒哈哈一笑,坐了下來。
“那個女的已經(jīng)懷孕了,馬軍他媽很高興。”黃甜繼續(xù)說道,語調(diào)平平,眼里透出一股失落。
“怎么能這樣呢?你們還年輕,孩子,肯定會有的,這不,你不是就懷上了嗎?這個馬軍,真是個笨蛋!”粟粒對黃甜與馬軍的婚姻真的感到惋惜,當(dāng)初,多么讓人看好的一對呀。
“粒兒呀,結(jié)婚,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是兩個家庭的事!雖說現(xiàn)在是有很多丁克家庭,但是,不可否認(rèn)的是,孩子,是家里最最重要的粘合劑,當(dāng)愛情歸于平淡,婚姻歸于日常,你就會發(fā)現(xiàn),孩子是多么重要了?!?p> 黃甜語重心長地對粟粒說道。
“那你為什么還要打掉?”粟粒不解地問道。
“因為,我不想做一個單親媽媽,我也不想孩子在不完整的家庭長大,更不想他或者她在復(fù)雜的關(guān)系里長大,或許將來我會再結(jié)婚,繼父始終代替不了生父,那要不然,就不會有繼父和生父這兩個詞了,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這是現(xiàn)實?!秉S甜笑了笑,不緊不慢地說道。
粟粒低下了頭,原本對婚姻很滿意的她,忽然對自己對沈自強的判斷產(chǎn)生了一絲懷疑,要是我的判斷錯了怎么辦?
粟粒感到一絲擔(dān)憂。
“沈自強很好,他和馬軍不一樣,你們又有孩子,會很幸福的?!秉S甜仿佛看透粟粒的心思,安慰她道。
“是嗎?”
“應(yīng)該是吧!世界上,總要有幾個好男人的,對不對?我們粟粒同志這么優(yōu)秀,值得一個好男人真心待你一生!”黃甜笑著摸了摸粟粒的臉蛋。
婚后,粟粒蒼白的臉蛋,慢慢有了血色,看起來,更漂亮了。
“況且,沈自強忍得住那么多年的寂寞,應(yīng)該就能經(jīng)受住考驗。”黃甜羨慕地看了看粟粒。
“但愿吧!盡量吧!走著看著吧!”粟粒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希望自己和沈自強都足夠幸運,能夠彼此真心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