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徐塵就被徐母搖醒。徐塵此時心里一萬個不樂意,現(xiàn)在又不需要求學(xué)了,這么早喊自己起來是又有哪門子事兒?徐塵望了望徐母欲噴火的眼睛,壓下心中的抱怨,才想到昨天說好了要去葉家醫(yī)館幫忙打雜的。
徐塵三下五除二換了身衣服,揣著錢銀,啃著面餅向葉家醫(yī)館走去,邊走邊隨意地看看。到了醫(yī)館,已經(jīng)是日上三竿了。
葉玲瀾看到徐塵進(jìn)門,想到前幾日伯母給他說的那些話,不禁一陣臉紅。此時醫(yī)館里還有求醫(yī)之人,她也不便招呼徐塵。
徐塵進(jìn)了醫(yī)館,走過穿堂,來到葉玲瀾跟前,見葉玲瀾不理他,他只有先打招呼。
“葉姑娘,幾日不見,你又變漂亮了?!毙靿m不知為何,鬼使神差地脫口而出。
葉玲瀾聞言,放下手中抓的藥,反駁道:“徐公子與我之前才見過一面,這個又字是從何說起?”
徐塵聞言,自是一陣尷尬,以手撓頭,望向葉玲瀾放下的藥材,又厚著臉皮問到:“葉姑娘可有需要幫忙的?”
葉玲瀾看著徐塵的窘態(tài),心中一陣暗笑,想到伯母說這個徐塵老實(shí)木訥,不善言辭。還不如說是沒個正經(jīng)。
想到這,葉玲瀾指了指身后的藥匣墻,看著手里的圖物藥方,對徐塵說到:“幫我拿藥,第一味藥,陳皮,三兩?!?p> 徐塵見狀,立刻在藥匣墻上找到陳皮的位置,搬過木梯,便爬了上去。
見徐塵順利取下了陳皮,從他手里接過,一邊分堆,一邊說:“第二味藥,茯苓……”
時至晌午,葉郎中在里屋看完病人出來幫葉玲瀾分藥,卻發(fā)現(xiàn)外堂在徐塵和葉玲瀾兩人配合下,等待拿藥的病人已經(jīng)走了十之有九了。
看著兩人合作了一會,葉郎中欣慰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不打攪,回到內(nèi)屋去了。
兩人送走了最后一個病人,葉玲瀾直接趴在了問診臺上,也不顧徐塵是何眼光了。
“這個,葉姑娘,現(xiàn)在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去外面吃點(diǎn)好吃的?”葉玲瀾聞言,想到伯母中午只準(zhǔn)備了糙米飯,頓時蹦了起來,立馬飛奔出了大門。
出了大門,葉玲瀾轉(zhuǎn)過身對徐塵說到:“我到前面的梁氏餛飩攤等你!”說完,就一溜煙地跑了。
徐塵在后面緊趕慢趕,終于到了餛飩攤,此時葉玲瀾碗里的餛飩已消失大半,她的小桌對面有一碗未動過的餛飩。
徐塵徑直坐到了葉玲瀾對面,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吹叫靿m到了,葉玲瀾刻意放慢了吞餛飩的速度,可一小會她還是吃完了。
葉玲瀾從衣袖中抽出一塊手絹,擦拭了唇角,就默默地看著徐塵吃餛飩。
徐塵在吃東西的時候還是放得開的,一個餛飩太小,恨不得一筷子夾幾個。不消一會,徐塵就吃完了。他扯起袖口就往嘴上擦,等擦拭完以后才發(fā)現(xiàn)葉玲瀾遞過來的新手絹。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停頓須臾,徐塵在葉玲瀾快收手時接過了手絹。問到:“我還沒吃飽,你還餓不餓?”
“不,不餓。”葉玲瀾?yīng)q豫了一下,回答到。
“不餓就是沒吃飽,掌柜的,再來兩碗!”徐塵聞言,扯著嗓子喊到。
葉玲瀾望著徐塵,也不言語,好像,還挺滿意徐塵的做法。
不一會兒,兩碗餛飩就到了。有了第一碗墊肚子,這下兩個人都吃得慢了些。
但說吃得慢,也只是相對而言,不消一會,徐塵就吃完了。他正準(zhǔn)備用一用葉玲瀾地給他的手絹,卻看見葉姑娘在看著他,碗里還剩半碗餛飩。
于是徐塵問到:“怎么不吃了,已經(jīng)吃飽了嗎?”
“嗯,已經(jīng)吃飽了,碗里的餛飩吃不下了。”葉玲瀾略帶歉意地說到。
徐塵聞言,立馬拉過葉玲瀾面前的半碗餛飩,自顧自地吃起來。
“這,這是我已經(jīng)吃過的,你怎么……”葉玲瀾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徐塵吃完桌上所有餛飩,覺得肚子挺飽,拿起左手的手絹,放在鼻子前聞了聞。好香啊,徐塵感嘆,不過就是不知道是手絹?zhàn)陨淼南阄哆€是其它的,他胡思亂想著。
徐塵擦拭了嘴邊的湯汁,順手就把手帕揣進(jìn)了自己的袖口。
葉玲瀾見狀,紅著臉說到:“那個,你能不能把手帕還給我?”
“?。课矣眠^的還給你干嘛”徐塵隨口回答到。
“你還給我就是了?!比~玲瀾回答道。
一個手帕能有多珍貴,徐塵心里嘀咕。不過還是取了出來折了幾層遞還給了葉玲瀾。
“掌柜的,結(jié)賬!”徐塵掏出四個銅板走到灶臺前說到。
“客官,只需要兩文錢。”掌柜的笑到。
“啥,不是一文錢一碗嗎?”徐塵疑惑間,就看到掌柜的指了指還在小桌旁坐著的葉玲瀾。
徐塵頓時明白,他無奈地笑了笑。
“走吧,我們往回走,順道散散步。”徐塵對葉玲瀾說到。
于是兩人起身往回走,走了一會,徐塵拿出了揣在胸前的胭脂盒,遞給了葉玲瀾。
葉玲瀾一開始不知是何物,當(dāng)接過手后發(fā)現(xiàn)是胭脂盒,她本想第一時間回絕,但她在原地愣了一會,咽下了想要說的話。
送出去胭脂后,徐塵心里在滴血。并不是他舍不得這一盒胭脂。他早晨在去醫(yī)館的路上,看到一個走販在賣胭脂水粉。他想到母親說的話,就找走販選了其中最好看的一盒胭脂,一共花了他兩粒碎銀子,合約四十文錢。那個走販說這個胭脂是用什么兩色鴛鴦的翅尖血熬煉而成,名叫鴛鴦醉。結(jié)果買了胭脂沒多久,他揣在手里時碰到了一個路過的大嬸。這位大嬸告訴他這就是普通的胭脂,就值五個銅板,氣得徐塵立馬回去找那個走販算賬。可回去時,哪還有人影。
這啞巴吃黃連,徐塵也不敢告訴葉玲瀾,更不敢告訴徐母。權(quán)當(dāng)江湖險惡,自己再交一次學(xué)費(fèi)。
所以在徐塵把胭脂盒遞給葉玲瀾時,心里在不斷咒罵著那個走販。
此后回醫(yī)館的路上,一路無話,倒是兩人腳后的影子越挨越近。
此后,徐塵也繼續(xù)到醫(yī)館里幫忙。至于《靈引》一書,徐塵通過幾次試驗(yàn),已經(jīng)初步掌握了它的規(guī)律。可此書哪有活脫脫的人兒吸引大呢,不久就被徐塵拋之書箱了。
時光匆匆,一去數(shù)月不再。
在這幾個月里徐塵和葉玲瀾每日相處,感情持續(xù)升溫。
白日里,徐塵繼續(xù)到醫(yī)館里幫忙,上午兩人通力協(xié)作,抓藥分包,忙得不亦樂乎。下午徐塵幫著葉玲瀾識字,或者葉郎中教兩人藥理知識,亦或是兩個人跑到鎮(zhèn)上到處游玩。
雙方父母也早已碰過面,正在積極籌備著嫁娶的事宜。但畢竟沒有拜堂成親,兩人始終不敢越過鴻溝一步。
每天徐塵從醫(yī)館回到家,在這寒冬臘月天里,爬到房頂看星星。雖說永寧鎮(zhèn)的冬季也不太冷,但在屋頂上吹著冷風(fēng)也是不好受的。
“小塵他娘,你說這小子在屋頂上躺著咋不覺得冷。”徐父抽著旱煙,和徐母閑聊道。
“到了嘴邊的肥肉,看得著吃不著,誰不得心急火燎的呀?!毙炷敢徽Z道破。
“你這老了老了,怎么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毙旄刚{(diào)侃到。
“喲,你正經(jīng),你正經(jīng)我這四個孩子是和別人生的?”徐母笑罵著說到。
說到四個孩子,徐母突然臉色一變,壓低了聲音說:“要是老三還活著該多好,今年也得有二十八歲了,說不準(zhǔn)也是幾個孩子的娘了?!闭f完這話,徐母也沒了聊天的興致,回到里屋睡去了。
話說徐塵呢,躺在屋頂上,直到寒風(fēng)把他吹得直哆嗦,他才回到屋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