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以據(jù)論證

　　“按照警方推論，從現(xiàn)場狀況來看，兇手作案時十分冷靜，計劃縝密，不做多余的動作，自控能力很強?！?p>　　“你別告訴我因為于巽無法保持冷靜，所以跟他無關(guān)？你怎么知道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秦壬抗議道。

　　然而令他們驚訝的是，澹臺梵音竟然一點也不動搖，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像是還沒有打出手中的王牌。

　　她很平靜的說：“胺的代謝障礙，這是關(guān)鍵。大腦的神經(jīng)傳遞除了能控制人體的各個感官同時也會產(chǎn)生多種化學物質(zhì)，其中多巴胺控制著人的情欲和感情，人體的多巴胺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不斷增多，因此多巴胺的分泌直接關(guān)聯(lián)著人的行為活動。

　　“在犯罪學上，多巴胺的過量分泌常常被解釋為性施虐性格的主要形成原因之一，大量的多巴胺能使人長時間保持在興奮狀態(tài)，加大了攻擊型人格形成的可能。除了多巴胺，腦中的神經(jīng)傳導物也包含著血清素，它掌管著人的脾氣，也就是對于沖動的控制。

　　”血清素的分泌不足容易導致易怒、暴力和對周圍環(huán)境的過激反應(yīng)，最終形成反社會人格或是報復性人格。于巽的檢查報告中顯示，他腦中的多巴胺和血清素都處于非正常狀態(tài)，他的暴力行為主要由于腦中的胺的代謝紊亂而造成的?！?p>　　“多巴胺？血清素？”秦壬聽的云里霧里。

　　“控制人類行為的源頭是大腦和神經(jīng)，然而，由于其研究耗費時間長，加上作為解釋犯罪行為的依據(jù)的爭論又此起彼伏，因此不常被被警方拿來作為參考，畢竟大家都會以自己的基準來了解判斷事物。人類的大腦至少有75種神經(jīng)傳遞素，每種都獨立的連接著中樞感官腺，以便保證生物信息傳遞到每一條神經(jīng)上。

　　“每一條神經(jīng)連接著一項特殊的心理機能，神經(jīng)傳遞素的過量和不足會造成心理機能的損害，從而改變?nèi)祟惖男袨?。比如?002年，莫瑞等幾位學者在Meta分析中，研究了16個獨立案例，檢驗人體的血清素與反社會人格形成的關(guān)系。最后的數(shù)值證明，低水平的血清素與反社會人格和報復性人格的產(chǎn)生有很強的關(guān)系?！?p>　　“無論是多巴胺還是血清素都會被周圍的環(huán)境所影響，受到環(huán)境的變換而增多或是降低。多巴胺相當于上等興奮劑，會使有些人沉溺于毒品，有些人沉迷于賭博，還有些人沉迷于性行為。于巽虐待過動物，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上癮于這樣的行為，不難推測這類行為源于他腦中多巴胺的變化，這點于坤也察覺到了。暴力行為刺激他體內(nèi)多巴胺在短時間內(nèi)快速增長，在殺戮的過程中帶給他快樂與愉悅，由于于巽自身胺的代謝障礙，他要比平常人更加狂暴，而血清素的少量分泌又導致他發(fā)病的持續(xù)時間更長，也更難恢復冷靜。假如于巽是兇手，殺人時他將始終保持在一個極為興奮與狂躁的狀態(tài)，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大腦處于一種混亂。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首先，犯罪現(xiàn)場絕對不會被處理的如此干凈、滴水不漏，而是相反，會混亂不堪。此外，他會更執(zhí)著于折磨被害者，而不是灌進生物堿使其暈厥，越折磨被害人他也就越興奮，于坤、汪禎和盧睿的尸體想必會呈現(xiàn)另一番模樣，就像這樣……”

　　澹臺梵音從文件中抽出一張照片，眾人紛紛湊上去觀看。

　　照片的背景似乎是某個建筑物的背面，一條被分解的七零八落的狗的尸體赫然的出現(xiàn)在正中間。尸塊有大有小，血糊糊的內(nèi)臟夾雜著暗黃色的脂肪撒在骯臟的泥土中，狗的腸子被拽出，圍著尸塊成了一個圓形，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斑斑，景象慘不忍睹。這張照片刺激著所有人的神經(jīng)，每個人無不大驚失色，毛骨悚然。

　　“這……這……”秦壬掩著面，想要說什么，卻無法出口。

　　“這是于坤拍下的照片，也是把于巽送進醫(yī)院的關(guān)鍵原因。”賈澤在一旁說道。

　　“這簡直就是變態(tài)！”周延大喊道。

　　“可是，照片畢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剛才賈大夫不還說于巽已經(jīng)跟常人無異，說不定于巽殺人時并沒有發(fā)病?！鼻厝衫^續(xù)抗議道。

　　“于巽現(xiàn)在的治療有哪些？”澹臺梵音面向賈澤。

　　“主要是對多胺的抑制與干涉治療，每天都需要按時用藥，每個星期需到醫(yī)院進行檢查，再來是定期的心理疏導，殺害那些可憐的動物在他的心中給他帶來不小的打擊，他很自責?！?p>　　“效果怎樣？”

　　“從最近的一次檢驗來看，數(shù)值已經(jīng)低了許多?！?p>　　“虐待動物的行為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嗎？”

　　“自從他把精力移到繪畫上后，便逐漸減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停止了?！?p>　　“最近出現(xiàn)過異常癥狀嗎？”

　　“知道于坤死訊時有點焦躁，不過還不到控制不了的地步，很快便恢復平靜了?！?p>　　“于坤出事之前呢？”

　　“當然沒有！很正常?！?p>　　“也就是說于巽的自我控制力已經(jīng)增強？”

　　“可以這樣解釋?！?p>　　“要是在他再受到外界刺激，會發(fā)病嗎？”

　　賈澤有些不耐煩，咂了咂嘴，“藥的作用只是抑制和保持體內(nèi)的胺處在正常值或是接近正常值，那也是在平常的狀態(tài)下，就像在腦中埋了顆定時炸彈，誰也不能保證遇到刺激他腦中的胺會不會爆炸，這你總該懂吧！”

　　澹臺梵音淺淺一笑，沈兆墨接著心領(lǐng)神會。在場的人內(nèi)心所受的沖擊更是一波接著一波，不管再怎么想，也不得不承認方才聽到的有一定的道理。

　　無論于巽有沒有接受治療，他都無法在殺人的過程中做到絕對的頭腦清晰，更不可能做出那樣的案發(fā)現(xiàn)場。

　　他的智商的確超越了常人，可實際行動則是另外一回事，無論策劃殺人計劃的是不是他，但實施殺人的恐怕不是會是于巽。于巽確實隱藏了什么，或許是某人，或許是某事，這點不可否認。

　　其實，仔細想想也并非無蹊蹺之處。于巽性格孤僻，又常常閉門不出，活動范圍大多來回往返在醫(yī)院與家之間。如此簡單的生活，他究竟是通過什么方式了解干尸的掩埋地的？最反常一點，他為什么又要將尸體挖出來？這無非增加了自己的嫌疑。

　　于巽，會莽撞到如此地步？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