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巫術(shù)調(diào)查與老神父

　　翻開的一頁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還有一張仔細貼好的剪報，剪報上的日期寫著1897年6月18日。內(nèi)容關(guān)于一起奇怪的死亡：

　　一八九七年六月十八日，昆士蘭州庫米亞小鎮(zhèn)的圣底波拉修道會墓地的西側(cè)，晨起的修女發(fā)現(xiàn)了一名男性死者。死者面部毀壞嚴重，上半身嚴重?zé)齻?，左手手掌缺失，下身損壞嚴重。死者眉眼處有一個豆粒大小的黑痣，報案的修女陳述從未見過與死者體貌特征相似的人。

　　根據(jù)院長安娜的回憶，死者出現(xiàn)的時間為報案的前一天深夜，因死者面部過于可怖，安娜院長一時害怕竟忘記了報警反而直接躲進了屋內(nèi)，直到第二天，發(fā)現(xiàn)尸體的修女來報，這才告訴警方實情。

　　起初，警方對死者的死亡抱有疑慮，調(diào)查期間走訪了周圍住戶詢問是否見過或認識與死者相似的人，一家酒吧的老板告訴警方死者很像酒吧的?？拖枴し柼?，老板已經(jīng)三天沒見過他了。

　　法爾特在某個英國紳士家當(dāng)馬夫，警察走訪后發(fā)現(xiàn)，房子里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他本人作風(fēng)一貫不正，又有些好吃懶做，最近更是性格大變，經(jīng)常對他人暴力相向，因此大家對他的失蹤沒有起疑，只判斷是又牽扯進哪個麻煩中去了。

　　經(jīng)鑒定，男性為失血過多導(dǎo)致死亡。死者身上并無抵抗傷口，上半身的燒傷成有規(guī)則的圓形狀。

　　在死者倒下的附近的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熄滅的篝火痕跡，以及燒到漆黑的金屬物?；鸲岩慌粤粝乱淮畮а哪_印，腳印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圣底波拉修道會的墓地處。

　　沒有證據(jù)證明死者死時現(xiàn)場存有第二個人，從林中的火堆判斷，死者死于不幸的意外或是自殺。而從血腳印判斷，事發(fā)當(dāng)時，死者并沒立刻死亡，而是緩步走到圣底波拉的墓地，警方猜測也許死者想要尋求幫助，但最后還是不幸身亡。

　　此外，單憑臉上的黑痣無法判斷死者與失蹤的希爾·法爾特是同一人，與希爾·法爾特共同工作的人們也無法做出同一人的保證，因此，死者的死亡身份還有待查證。

　　澹臺梵音讀完后陷入了許久的沉思。

　　圣底波拉發(fā)現(xiàn)的男性尸體與科克·威馬斯仆人們的自殘手法驚人的相似，她不得不感慨威馬斯等人的陰險狠毒。這些仆人的慘死是否就是他所謂的實驗？用他人的生命來證明自己的猜測？這類隨意殘害他人的家伙，澹臺梵音已經(jīng)看過很多也聽過很多，本以為能做到冷靜，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恨得牙根癢癢。

　　死者身份尚未查明，不過跟威馬斯等人脫不了關(guān)系。事發(fā)時間是奈斯帝事件的前一年，也就是在至少一年之前他們就開始事實這項“實驗”，并不斷的做出調(diào)整。

　　“森林中仆人們異常的舉動，恐怕是服用了曼陀羅或是顛茄之類的植物，那個年代這些植物可是到處都是。”神父合上資料本，說道。

　　“致幻作用的藥物導(dǎo)致的精神失常，很可能給孩子們的糖果中或許也摻雜了類似能夠使他們上癮的毒品，如此便可操控他們。威馬斯命令家中的仆人統(tǒng)一口令，混淆死者就是希爾·法爾特的事實，避免警察調(diào)查到自己身上。”

　　“我不明白，威馬斯他們執(zhí)著的手抄本究竟是什么？什么書能有這樣大的力量？”馬斯理奧神父露出一個有點難以形容的表情，好奇的問道。

　　“若是……跟陶洛魯斯家族有關(guān)呢？手抄本的封面有一個半人半獸的紅色怪物，應(yīng)該是月亮女神卡司卡納，也就是陶洛魯斯密會的記號。”

　　“怎么可能！”神父大吃一驚，“那個天方夜譚似的組織？密會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確定?！?p>　　于是，為了讓神父信服，澹臺梵音把兩個木盒和對木盒內(nèi)記號的調(diào)查細細講與他聽。她沒有提及舜市的連環(huán)謀殺，而是編了一個使人信服的故事。

　　馬斯理奧神父的臉色隨著故事的進行而越來越凝重，也難怪他會震驚。他雙手抱胸，始終保持在沉默狀態(tài)，連一個問題都沒問，要是澹臺梵音也停下來等他的反應(yīng)，估計等到天黑都困難。

　　“陶洛魯斯家族……真的存在……”

　　馬斯理奧神父還是不敢相信。

　　“誰也不知道這個組織的教義是怎樣傳播的，雖說傳說是口口相傳，但若真留下文字也沒什么奇怪的。再說，傳說組織中一部分的成員是英國人，他們把組織偷偷進行下去也是可能的。”

　　“威馬斯六人是陶洛魯斯的成員？”

　　“就算不是正式成員，至少也應(yīng)是崇拜者?！?p>　　馬斯理奧神父抬頭看著天花板，似乎是在想事情，左腳有規(guī)律的打著節(jié)拍，右手食指摸著杯中的冰塊。

　　“想要把事情徹底查清楚，看來要親自去一趟庫米亞的圣底波拉教堂才可以。好在那里的神父是我的朋友，調(diào)查會更加容易一些。”他停頓了一下，又更加堅決的說道：“找到真相之前，我絕不會離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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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景色的變換，高大的樓群悄然消失在窗外，隨之而來的是一片片平原緩地，丘陵、山巒，綠色的青草蔓延到遙遠的天際。

　　微風(fēng)輕浮草地，一大片樹葉騰空飛舞，輕輕的飄到了遠處還未踏過的領(lǐng)域。獨立的住宅三三兩兩的分布在廣袤的土地上，偶然出現(xiàn)一兩座農(nóng)舍，也是別有滋味。

　　幾只黑色的小鳥有規(guī)律的站立在搖晃不穩(wěn)的樹枝上，如同房頂上的風(fēng)向標一樣望向遠方。行駛中，公路與一條鐵路平行，火車摩擦著鐵軌，發(fā)出“嚓嚓”的金屬摩擦聲。

　　從早上開始，天氣就一直不太好，一路上，朦朦朧朧的水氣越來越重，走到半路，天空雷聲大作，豆大的雨點一滴接著一滴的掉在車子的前擋風(fēng)玻璃上，隨后便是黑壓壓的一大片烏云籠罩了天空，越往北，云壓得越重。

　　路過一家小巧的咖啡廳，馬斯理奧神父和澹臺梵音決定進去休息一下，順便躲躲雨?？Х葟d內(nèi)冷冷清清，沒有幾個人。外面響起沙沙作響的雨聲，雨滴順著玻璃窗快速滑落，很快，水滴和水滴相互匯聚，連成直線，不久就掛滿了整片窗戶。

　　香草茶端了上來，清新的青綠色茶壺在這悶熱的天氣下再適合不過，茶壺上面還罩上一個黃色的毛線保溫套，古樸中帶有熟悉的家的氣息。澹臺梵音習(xí)慣喝中式茶，卻被茶杯中飄來的特殊的果漿味深深吸引。她端著茶杯，一口一口慢慢品嘗，優(yōu)雅的舉止無疑是賞心悅目。

　　她的對面，馬斯理奧神父一邊端著茶杯，一邊吃力的把地圖鋪在雙膝上，聚精會神的確認前進的方向。

　　一個小時后，他們再次出發(fā)，馬斯理奧神父最終放棄了厚重的地圖，轉(zhuǎn)而打開了車上的導(dǎo)航，他不希望迷路。

　　可是隨著兩邊的景色越來越接近原始森林的樣貌，就連澹臺梵音開始有些擔(dān)心起來。黑色的車沿著精心鋪設(shè)的柏油馬路繼續(xù)向前行駛，放眼于窗外，除了越下越大的雨，不變的只有那宛如延伸到天際的綠色。

　　圣底波拉教堂位于紐曼路13號，穿過蜿蜒的上山小路，被大雨沖刷過的山林飄散出一股草地特有的清新味道。當(dāng)通天的綠色樹木劃過視線后，圣底波拉教堂映入二人眼前。

　　乳白色的墻壁，天藍色與紅色圖案的彩色玻璃，深綠色的屋頂，在淡淡的霧氣中，眼前的建筑像是《格林童話》中的糖果屋，五顏六色的十分可愛。銹跡斑斑的沉重銅鐘懸掛在同樣是乳白色的左側(cè)的鐘樓上。尖形拱門，修長的石柱，棱角分明并雕有精美花紋的壁沿，試圖在俏皮中尋求莊嚴的宗教氣氛。工藝精湛的幾尊獸類石像赫然立在入口處，添加了一點不和諧的古怪。

　　“這些石像是澳洲土著神話中神物?！瘪R斯理奧神父在旁邊說?！笆窃?998年“國家道歉日”設(shè)立后特意雕刻的?！?p>　　“是嗎……”澹臺梵音平淡的回應(yīng)了一句，很明顯，她沒有多余的精力去了解面前這些冰冷的石頭。

　　這時，彩色的玻璃窗里傳來男人說話的聲音，接著是一串“叮叮當(dāng)當(dāng)”的鈴聲。隨后，大門打開，一個身穿羅馬常服的老神父站在那里。

　　他很瘦，可以說是皮包骨頭，實際上老神父消瘦的體型并不是因為某種身體上的疾病，而是單純的由于年紀大了而已。老人憔悴的面容以及瘦小的身材使得他看上去弱不禁風(fēng)，他眼睛很小，分的很開，但是很有精神。中規(guī)中矩的常服在他身上簡直太合身了，它掩蓋了身體內(nèi)的孱弱而增強了一股潛在的神圣的力量，一雙夸張的大頭皮鞋發(fā)出“吧嗒吧嗒”清脆的聲響。

　　老人的腳邊跟著一只黑色的可蒙犬，遠遠看去，像一條快速移動的大拖把。

　　瘦小的神父禮貌的迎上前來，跟馬斯理奧神父小聲攀談了一會兒，沒過多久，他毫無水分的臉上就擠出了一個看上去很別扭的笑容。

　　“要調(diào)查那件無名焦尸案啊，都這么久了?！崩仙窀敢愿咭欢鹊穆曇舾袊@道。

　　“音是我的熟人，想要了解圣底波拉焦尸的內(nèi)容，我就把她帶到你這里了。你好啊，菲尼克斯！”馬斯理奧神父低頭摸了摸“拖把”的腦袋。

　　“這家伙跟我一樣，年紀大了，也跑不動了，如今最喜歡的就是一動不動的躺著。你看，這兩天的大雨把它折騰的一點精神都沒有，連我的話都懶得回應(yīng)，平常也只有社區(qū)的孩子們來時才會精神一些，看樣子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說完，瘦小神父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澹臺梵音身上。他們相互做了自我介紹，神父名叫艾什爾·埃莫森。

　　穿過側(cè)門，三人花了一些時間才到達埃莫森神父的辦公室。

　　由于大“拖把”菲尼克斯莫名其妙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就突然來了精神跳進花園里玩耍起來，埃莫森神父因為不愿意它剛剛洗干凈的黑毛被再次弄臟而跳進花園試圖拽它出來，而馬斯理奧神父則擔(dān)心埃莫森神父的身體吃不消就跟著跳進去幫忙。

　　結(jié)果，小小的花園內(nèi)，一番另類的追逐打鬧的情景。一老一少外加一條狗，那畫面“美好的”迫使澹臺梵音別過頭去，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