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我今晚留下好嗎?
在回警局的路上,夏晴把因馬靜雪堆積的一腔怒火毫無保留的發(fā)泄到穆恒的身上,而穆恒始終貫徹死豬不怕開水燙的不要臉精神,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巧妙化解飛來的各種言語攻擊,當然,夏晴也不含糊,流氓土匪開關(guān)一開,說出來的話夠嗆得人一天吃不下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劍的險些掀了車頂。
城門失火,身為被殃及的池魚之一的沈兆墨尷尬的對著開車的孟松林笑笑,孟松林沒說什么,眼睛盯著前方專心開車,僅僅用眉毛來表達一下對于后座兩人對話的感觸。
這倆禍害,大老遠跑來丟人現(xiàn)眼。
“沈隊,沒事,你們年輕人有精神是好事,折騰了一天還有力氣打嘴仗、逗悶子,多好啊,你看我現(xiàn)在就不行,想吵都沒力氣?!贝蟾攀强闯錾蛘啄囊荒槡猓纤闪肿⒁曋胺降牡缆?,輕松的說了一句。
“孟隊,您這句話說的在理?!蹦潞阋慌鸟{駛座椅背,“咱們?nèi)嗣窬鞛榱松鐣捕▕^戰(zhàn)在第一線,要是都蔫不拉幾的,老百姓也會覺得缺少安全感的,您說是不?!?p> 夏晴立刻翻了個白眼,“就你,不把社會弄的天翻地覆就算是謝天謝地。”
“夏姐,我也是很纖細的,你忘了,我有段時間還需要心理醫(yī)生的開導(dǎo)?!?p> 夏晴冷哼一聲,模樣嫌棄的要命,“那是你閑的沒事干,借口心情低落跑到人家那添亂,結(jié)果呢,也不知道你小子都說了什么,人家那醫(yī)生郁悶的兩三天沒吃下飯去,一心理醫(yī)生愣是讓你鬧得開始懷疑人生,后來,每次見了你都仿佛看見了世界末日,神情那叫一絕望,你、你良心不疼??!”
“那不是我的錯,是他心理太脆弱……”
“滾蛋!”
“你倆沒完了!”沈兆墨實在聽不下去了,你們不把市局的臉丟光不肯罷休是吧。
回到警局,孟松林跟沈兆墨兩位隊長商量接下去的調(diào)查方向,穆恒坐在沙發(fā)上,舉著報告一個字一個字的重新讀了一遍,夏晴始終在打電話,跟周延以及秦壬交流所掌握的信息,新的信息是婦聯(lián)主任董芳華結(jié)婚前曾在龍脊鎮(zhèn)的政府部門工作過一段時間,可是跟療養(yǎng)院是什么關(guān)系還未查清楚。
仔細想想,在四十年前,療養(yǎng)院本身就是新鮮玩意,那個年頭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接受的,雖然叫療養(yǎng)院,估計跟現(xiàn)在療養(yǎng)院的概念不會太相似。
相比于前一個月的燥熱,此時夜晚的風已變得涼颼颼的,夏晴從警局出來被小風一吹,竟感到有些冷。
酒店就在隔壁街區(qū),離東城警局走路不到二十分鐘,酒店再往前走一點就是一條小吃街,聞見空中飄著的香氣,穆恒的肚子大聲的鬧了回意見。
沈兆墨瞅見他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饑餓樣子像是三天沒吃飯。
“你是餓死鬼投胎啊,剛才那兩個面包是吃到狗肚子里了嗎?”夏晴瞥了他一眼。
“那能頂什么用,還不夠我塞牙縫的,老墨咱們晚飯就在那解決吧,轉(zhuǎn)上幾家就能吃飽,又快又方便,還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穆恒美滋滋的笑著,雙眼發(fā)光的望向前方。
接近吃飯的點,小吃街上人潮涌動,穆恒像一陣龍卷風,接連席卷了好幾個攤點,沒過幾分鐘就捧著一大堆美食,幸福的直哼哼。
沈兆墨挑了幾樣味道不錯又不怎么油膩的食物,買了兩杯咖啡,跟吃著正歡的夏晴和穆恒打了聲招呼,自己先回酒店去了。
聽到門鈴聲,澹臺梵音目光快速掃過報告的最后兩行,才慢悠悠的起來開門。
沈兆墨拎著吃的走進房間,搬到東城酒店后,澹臺梵音便要了一間單人間,方便她自己安靜思考。
“李警官狀態(tài)怎么樣?”澹臺梵音叼著一塊棗泥年糕,口齒不清的問道。
“清醒了許多,但還是容易疲勞,沒說幾句就睡著了?!鄙蛘啄珡拇永锶〕隹Х冗f過去,“犯人的目標似乎是當年跟療養(yǎng)院有過接觸的人,當事人張岸到現(xiàn)在都沒有找到,他如果夠聰明應(yīng)該早已改名換姓在哪隱居起來了?!?p> 澹臺梵音端起咖啡捂在懷里,嘴里嚼著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年糕,她這塊咬的太大,費力的一吞,瞬間感到喉嚨被堵了個滿滿當當,沈兆墨一驚,趕忙上去幫她,兩人捋了好半天,年糕團才終于擦著嗓子往下滑,澹臺梵音只聽自己的嗓子眼里“咕咚”一聲。
“沒人跟你搶?!鄙蛘啄芽Х饶瞄_,轉(zhuǎn)手遞給她一杯水。
“統(tǒng)……計……覺得……什么……”
“???先喝口水再說話?!?p> 澹臺梵音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水,接著清了清嗓子,“……動機是什么?”
沈兆墨輕拍著她的背,端起杯子又喂了她幾口水,“兩種最有可能:報復(fù)或是滅口,當然也存在著其他的可能性,可這案子還有另外一個問題?!?p> “時間……”
沈兆墨拉過澹臺梵音冰冷的雙手,包裹在掌心里,“四十多年,長得足以劃分出一個時代,兇手為何要等到四十年后再殺人,無論是報復(fù)還是滅口為何不等事發(fā)后馬上進行,還是說已經(jīng)報復(fù)了只是我們不知道?跨越了這么些年,根本沒法查。還有卓新和呂萍萍的死,我這兩天一直琢磨,他們的死真的是完全不相關(guān)的案件嗎?呂翔飛說過卓新對方林娟的行為起過疑心,周延去村里打聽過卓新的為人,這女人好奇心旺盛且由著性子亂來,假如她因為好奇而接近方林娟然后看到了什么不該看的,她跟她女兒便是被方林娟背后的人滅了口。她們是由于頸部被鋸子割裂而死亡的,按理說應(yīng)十分痛苦,可現(xiàn)場既沒有死者掙扎的痕跡,又沒有搏斗的痕跡,從卓雷家搜到的鋸子長度在四十公分左右,這么個長家伙掏出來難道卓雷就這么看著,不叫也不跑?她來不及跑那呂萍萍總該有機會吧,而她卻也只挨了脖頸上這一刀……催眠能同時對付兩個人嗎?”
“不太可能,催眠對環(huán)境以及被催眠者的狀態(tài)都有著嚴格的要求,同時對兩個人,就算有兩個催眠師分別進行也有難度?!?p> “復(fù)仇和滅口,你覺得可能性最大的哪個?”沈兆墨饒有興趣的等著她的答案,手不知不覺附上她的頭發(fā),將細柔的發(fā)絲纏在手指上來回摩挲。
“不確定……”澹臺梵音給出了個默認兩可的回答。
“算了,糟心事明天再說,洗手間借我用一下,我洗把臉,剛才外面風吹得難受。”
說完,沈兆墨轉(zhuǎn)身走進洗手間,幾秒鐘后,里面?zhèn)鱽硭堫^流水的聲音。
澹臺梵音扔下咖啡,一頭栽倒在床上。
說實話,她比較喜歡慢節(jié)奏的調(diào)查工作,慢慢地、一點點抽絲剝繭,研究里面隱藏的真相,享受探索的過程,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跟頭轱輪的還累了半死。她閉上眼,肚子吃飽后隱隱生出一絲困意,有點迷迷糊糊。
她聽見洗手間的門打開,聽見沈兆墨走出來的聲音,聽見他拿起杯子喝水,然后——
床輕輕地晃了一下,明顯感到一個人爬了上來。
澹臺梵音睜開眼,對上沈兆墨的目光,瞳孔里倒映著自己的身影,迎著床頭小燈的光亮,閃爍著微微光芒。
沈兆墨對她笑了笑,抬起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那是剛才打哈欠留下的。
“阿音……”
一聲呢喃之語,在澹臺梵音心中激起千層浪花,心臟頓時跳起了探戈,臉頰也略微發(fā)燙。
“你在我懷里……真好?!?p> 這……剛才不是還正經(jīng)八百的討論案情嗎,怎么洗了一把臉就成這樣了。
澹臺梵音別過頭盡量不看他,可剛移開視線就被他捏著下巴硬轉(zhuǎn)了回來。
“起來?!卞E_梵音不自在的朝他喊了一聲。
沈兆墨笑而不語,也不起來,手臂環(huán)上她的腰,把她整個抱進懷里,臉貼在她耳邊,澹臺梵音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吹得耳朵癢的厲害,立刻身上一哆嗦。
“讓我今晚留下,就這樣呆到明天早晨好不好?”
澹臺梵音的大腦剎那間斷片,走了半天才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頭都有些暈了,“好你個頭,想得美!”停頓片刻,她低語一聲:“別鬧了……”
沈兆墨微微起身,臉貼臉的近距離看著她,下一刻,在她鼻子還有額頭上親了一下,隨后,又像貓似的用臉輕輕摩擦她的臉頰。
就像一串電流流遍全身,澹臺梵音不住的打著哆嗦,已經(jīng)說不出來話了。
接著,溫熱的嘴唇吻上來,輾轉(zhuǎn)廝磨,甜蜜無比……
再然后,身體一輕再一晃,沈兆墨依依不舍的起身,有些失望卻也有些松了口氣,他把她拽起來,抄起椅背上的衣服給她披上。
澹臺梵音愣愣地看著他。
“晚安寶貝,明天見?!?p> 在說完這句肉麻兮兮、足以讓人打冷顫的話后,滿意的離開了房間,留下澹臺梵音一人狂拍著身上站起的雞皮疙瘩。
兩天后,馬諒從間接性發(fā)狂中清醒了過來,藥效過后,他卻記不得說出的瘋話,當沈兆墨復(fù)述給他時,馬諒大驚失色,眼珠瞪得不可思議的大。
“馬先生,能告訴我你說的是什么意思嗎?”沈兆墨問道。
“……我……我……”馬諒哆哆嗦嗦,聲音沙啞,音調(diào)時高時低,“我怎么知道……”
“你被兇手注射的致幻劑,相信那些話是你看到幻覺后說出的,能告訴我幻覺是什么?”
“我忘了?!?p> 沈兆墨深吸一口氣,眼神變得銳利,“馬先生,我希望你了解你的處境,有人要殺你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聦崳氵@次運氣好保住了命,下次能不能這么幸運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你應(yīng)該注意到了,殺死陳有以及試圖殺害你的兇手很有可能與療養(yǎng)院坑底那些尸骨有關(guān),我們急需一個線索,你什么都不說也許會逃脫法律的制裁,但兇手的追殺呢?我想不一定吧?!?p> “不用沈隊長擔心,我出了院就會出國?!瘪R諒冷冷的說。
“很遺憾,可你現(xiàn)在……哪兒也去不了,你可以逃出國外,那也得有命才行?!?p> 馬諒沉默不語,取而代之他的律師發(fā)言道:“沈隊長,我的當事人需要休息,在你們拿出確鑿證據(jù)指正他違法犯罪之前,還請你們不要打擾他養(yǎng)病,有什么需要,你們可以找我。”
這是下了逐客令。
沈兆墨沒再繼續(xù)問,他盯著雙目緊閉的馬諒的臉,最后說了一句:“怪物有沒有我不知道,變成怪物的人我倒是見過不少,你如果真敢拿命去賭,我沒意見,希望你的結(jié)局不像坑里的那些人一樣,被野獸啃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