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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感應(yīng)假說

第191章 無人看守的一晚

超感應(yīng)假說 八斗才雄 3823 2020-06-04 18:11:28

  開始只是低低地嗚咽,慢慢地變成嚎啕大哭,就像是將死之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吼出的一陣絕望。

  “……我家的……他……我們只是吵了架……他生氣跑出了,就這樣死了……”

  旁邊記錄的年輕警員不禁停下了手中的筆,看著傷心欲絕的婦人的臉,那風(fēng)吹日曬下干燥粗糙的臉上,此刻蒼白無力,她嘴唇干裂,不停的顫抖,口中像是被塞進了什么東西,咕咚咕咚的說不出一句話。

  “能讓我……看看他嗎?”婦女雙眼含淚,祈求一般的問向郭仁義。

  “史大姐,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死的就是你丈夫,所以……”

  “是他……”史大姐大聲打斷了郭仁義,她抽了抽鼻子,“……我去看了……雖然他們沒讓我靠近看,但我認得那件衣服,那件羽絨服,是……是我給他買的,他摔門出去時穿的也就是那件,死的……就是他?!?p>  郭仁義一頓,隨即開口問:“您丈夫身上有沒有胎記或是手術(shù)痕跡之類的,這樣也能幫助我們辨認尸體,還有我們得拿些他的東西,跟那具尸體做個比對。”

  史大姐點點頭,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淚,“我一婦道人家,啥也不懂,你們看著拿吧,也不必跟我打招呼,我只求你們盡快抓住兇手,給我那口子報仇!”

  郭仁義使了個眼神,身旁的警員立刻放下本子,朝里屋走去。

  史大姐繼續(xù)說:“他后背有處胎記,還挺大一塊,像片樹葉一樣,去年做過闌尾炎手術(shù),不知道這幫不幫得上忙?!?p>  “……好,我記下了。”郭仁義回應(yīng)了一句,他想起吳法醫(yī)掀起死者衣服檢查尸斑時,曾在他的后背見到過樹葉大小的胎記。

  郭仁義若有所思的望著眼前悲傷的女人,“你們?yōu)槭裁闯臣埽俊?p>  “因為他不著家?!笔反蠼懵冻鲈购薜纳袂?,“我們兩口子并不住在島上,平常都在城里的工廠上班,也住在城里,一年之中只回來過個年,陪陪老人。今年,老人的身體不好,我們向廠子里請了假,這才回來的早了些??伤詮幕貋砭蛷膩頉]有去看過老人,那可是他媽呀!成天東跑西竄,不知道忙活些什么,有幾次他回了城里,一回就是一天一夜,說是廠里有事去處理,但我不信,我覺得他在外面找了別的女人,所以那天才會跟他鬧。”

  “你認為他有了外遇,依據(jù)呢?”

  史大姐上下掃了郭仁義一眼,微微苦笑,“小伙子,結(jié)婚了嗎?”

  郭仁義眨了眨眼,沒料到她會這樣問,只好尷尬的搖搖頭。

  “等你結(jié)婚后就明白了,兩口子之間的事,有時候直覺比啥證據(jù)都管用,兩個人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習(xí)慣摸得門清,再說他一個普通工人,工廠咋什么事都找他?換了你,你信嗎?”

  郭仁義干咳了兩聲,“他什么時候出的門?”

  “下午兩三點鐘,之后就再也聯(lián)系不上了?!?p>  “于是你就找了村里人幫忙找?”

  “……那天風(fēng)很大,特別冷,大家找了沒多久就凍的受不了了,我其實非常擔心,本想一直找下去,可……”她低下了頭,像是在懊悔自己的決定,“郭警官,我跟你說實話,我更多的是生氣,明明是他不對,不光不回家,還在外面養(yǎng)女人,我不過就是吵了幾句,他就不接電話,還害的我大晚上的到處跑,我憑什么要遭這罪!我越想越冒火,心想估計他是到野到相好那去了,一氣之下,也就跟著回家了?!?p>  郭仁義覺得史大姐的話前后有點矛盾,照理說他丈夫在外不回家的情況有好幾次,兩人又剛剛吵完架,她甚至懷疑丈夫有外遇,那么當晚上聯(lián)系不上時,會這么火急火燎的到處尋找嗎?難道沒有一開始就認為丈夫去找城里的情人?又為何在找了一半后才生氣起來。

  假如死者果真是他的丈夫,她完全有動機殺人。

  會是她干的嗎?

  另一頭,沈兆墨幾人完全不知道史大姐家的這堆破爛事,他們此時站在派出所門口,那兩個民警奇怪的眼神讓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釋懷。

  “你手里拿東西,管用嗎?”穆恒一臉懷疑的瞅著韓清征手里的兩瓶酒,那是他剛從小賣部買的。

  “小的不一定,但那老的……”韓清征露出得意的笑,“我剛打聽過,派出所的老巖是出了名的喜歡酒,兩瓶下肚包你問什么他答什么,絕不含糊。這里歸華市管,咱不籠絡(luò)籠絡(luò)人心,怎么套出話來,而且……”

  澹臺梵音一挑眉,琢磨著他下一句準不是什么靠譜的話。

  “反正我覺得那郭隊長未必會怪我們多管閑事,案子破了功勞可全是他的,多幾個人幫忙,何樂而不為呢?一個好警察,要懂得利用身邊一切資源,要不為什么要有線人,不就是這么來的嗎?我認為,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案子破了就是好同志?!表n清征跟真事兒似的一本正經(jīng)的分析著。

  穆恒連連點頭,認為“外國的和尚會念經(jīng)”這句話有點道理,這從外面回來的人思想就是開放啊。

  澹臺梵音和沈兆墨面面相覷,兩人深刻意識到這兩個碎嘴湊在一塊,以后的日子怕是永無寧日了——

  “哎呦呦,你說你這是干什么,來就來吧,還這么客氣,該是我請你們吃飯才對。”老巖這句話不是沖人說的,而是沖韓清征手里的這瓶酒說的,打他們進門,他的眼睛沒離開過酒瓶子,就跟貓見了魚似的,興奮的酒瓶子去哪,他就跟到哪。

  “您客氣啥啊,知道您好這口,不嫌棄就行,守了四天的尸體你們肯定凍壞了,喝點酒暖暖身子,咱還得接著干不是!”韓清征壓根不拿自己當外人,熱情跟老巖套近乎,也不知道從哪摸出兩個杯子擰開酒瓶就要往里倒,被老巖立刻攔了下來。

  “可不行!可不行!上班時間,怎么能喝酒呢?!?p>  “就一小口,不打緊吧?”穆恒在旁煽風(fēng)點火。

  “真不行,你們的心意我領(lǐng)了,這酒我留著回家喝,今晚你們都到我家吃飯去,我讓我媳婦給你們做頓好吃的!別看這里是小村子,好吃的東西可不少呢?!崩蠋r依依不舍的把酒放到一邊,隨后搬來幾張椅子,請他們坐下,年輕的民警隨即端來幾杯水,“我聽說你們是舜市的刑警,為啥也跑到這島上來了?”

  穆恒的二郎腿翹的老高,做出萬般無奈狀,“我們是來找人的,就那老教授,你今天也見過。他年紀大了,好奇心卻旺盛的不行,一猛子扎進這座島死活就不肯出來了,唉,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也沒辦法。這不,家里那位不愿意了,死活非讓我們把人拽回去,可老頭說死也不回去,你看看,我們不就都得陪著嘛?!?p>  澹臺梵音略帶警告的瞪了穆恒一眼。

  “我知道那老人,說起來還是他發(fā)現(xiàn)的尸體,我們一到現(xiàn)場,沒被尸體嚇著,倒是被他嚇得不輕,你們猜怎么著?”

  穆恒和韓清征故作好奇的紛紛伸頭。

  “那人就跟沒瞧見尸體一樣,朝我們指了指方向后,埋頭接著研究那尊神像了,你說這年紀大了膽子是不是也跟著大了,好家伙我還沒瞧見過這么猛地老頭?!?p>  “大冷天守尸體一定很累吧?”

  “誰說不是呢,不也沒招不是,你們過不來,又不敢移動尸體破壞現(xiàn)場,我們只好輪流守著,白天還好,到了晚上,那地兒,哎呦,陰森森的?!?p>  “尸體上的白布誰蓋的?”沈兆墨問。

  “是老書記蓋的,說是死者為大之類的……是不是破壞尸體了?”老巖焦急的問。

  韓清征趕緊寬慰他,“你放心,沒有,尸體好著呢!可好了!”

  澹臺梵音:“……”

  就聽他接著說:“只不過,有一件事我們想不太明白,過來問問您,白布是什么時候蓋在尸體上的?”

  老巖愣了愣,急忙回答,“發(fā)現(xiàn)尸體后沒多久吧,怎么了?”

  沈兆墨微微一笑,“既然白布在尸體身上蓋了將近四天,為什么我們到達時,尸體表面會結(jié)霜呢?”

  瞬間,老巖的臉上露出驚慌的神情。

  “……也許是風(fēng)吹開了白布,山上的風(fēng)可大了……”

  “吹開以后呢?您就那樣不管了嗎?然后等郭隊他們上山之前再把白布蓋上?老巖,這是玩兒的哪出啊?!?p>  老巖倏地移開了視線。

  “我看天氣預(yù)報顯示,昨天和今天的溫度都低到了零下二十多度,山頂想必更冷吧,如果白布飄走后立刻蓋回去的話,尸體表面不會結(jié)一層霜,那明顯是長時間暴露在冷空氣下才能形成?!鄙蛘啄粗蠋r,面上再也沒有一絲笑容,“老巖,守尸體很累,所以你們要是中間偷個懶我也能理解,可是在這事情上撒謊,性質(zhì)可就不一樣了,你最好想想清楚?!?p>  “……我……我……我……”老巖跟鸚鵡似的“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身后的小同事,在糾結(jié)了好久后,深吸一口氣,以一種英勇就義般的神情,激動的嗷嚎了一嗓子,“你們光想著案子,有沒有想過我們也是人啊!”

  沈兆墨幾人被他喊的有點懵,穆恒都不知道該怎樣接他這句上升到人權(quán)范圍的發(fā)言了。

  “到底怎么回事?”沈兆墨正色下來,來回看著他們。

  老巖伸手按了按身后小同事的手,嘆了口氣,無奈的開口道:“你們來的頭一天,這孩子給凍病了,所以我就代替他晚上守在現(xiàn)場,可沒想到,家里打電話來說我媽身體突然不舒服,需要馬上送醫(yī)院,我也是沒轍了,只好下山帶我媽去城里的醫(yī)院,我告訴你們醫(yī)院的名子,你們可以去查,我絕不是故意扔下現(xiàn)場不管的。”

  沈兆墨沉默了幾秒,又問:“你今天幾點上的山?為什么不說呢?”

  “我早上七點才回來,回來后就接到你們要來的消息,然后就趕忙上了山,到了現(xiàn)場一看,白布已經(jīng)被掀起來了,我還尋思是不是被風(fēng)吹起來的,就沒當回事,又把布蓋了回去,畢竟現(xiàn)還是場好好的?!?p>  這時,澹臺梵音的手機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屏幕,是袁老教授打來的電話,于是走到外面接起來。

  袁老教授先是習(xí)慣性展示了一番語言功底,隨后,有些猶豫的對她說:“我啊,一集中在研究上常常就忘了別的,現(xiàn)在才想起來,神像上的血,昨天我觀察神像的時候還沒有,是今天才出現(xiàn)的?!?p>  “您肯定?

  “當然肯定,這么重要的事?!?p>  “就是說,神像上的血是昨晚有人涂上去的……”

  “或是今天一早。你今天上去時怎么沒聞見?”

  澹臺梵音困擾的嘿了兩聲,“我感冒了,鼻子不通氣,什么都聞不到?!?p>  袁老教授淡淡的“哦”了一聲,澹臺梵音話還沒說完,他就干凈利落的掛斷了電話。

  澹臺梵音舉著電話無語了幾秒,轉(zhuǎn)身走回派出所,一進門,就朝臉色凝重的老巖問道,“山上的寺院,有沒有誰經(jīng)常晚上、或是一大早上去的?”

  她是想找目擊證人。

  “有?!崩蠋r想都不想就肯定道,“村里有個專門守墓的,他常常不按點的在山上巡視,而且,如果白布是人為掀開的話,那這人的嫌疑非常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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