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失蹤
禹成林站在他公寓下方的中央大道的十字路口上,兩場大雪使路面滑的不行,來回車輛跑的比蝸牛還慢,能同時并排跑四輛車的、華市最寬的馬路此時堵了個水泄不通,長長的車輛長龍一眼望不到邊,不耐煩的司機們瘋狂的按著喇叭,除了制造噪音,一厘米都沒往前挪,徒勞并且浪費精力,司機們便把火發(fā)泄到了方向盤上。
禹成林在瑟瑟冷風(fēng)中一口接著一口的呼出白氣,腳下意識在地面剁了兩腳,他十分想知道寄紙條的人究竟是誰,他或是他們是如何找到自己的。
等紅綠燈時,他時不時向四周望,今時今日,就算有人跟蹤自己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不光寄紙條的人可能會找他,就連警察早晚也……這點,他很確信,在邱彥豪廠子門口的那群人,憑自己多年的經(jīng)驗,他們就是警察,既然找到了邱彥豪,就說明要么就是綁架被泄露,要么就是當年的事……
不會,邱彥豪自私自利,連親生女兒都能不管不顧,這種自己性命大于天的敗類,絕不會置自身于險境,就是地球毀滅都不可能,恐怕是綁架了。
可是,邱彥豪仍然是個危害,他必須牢記這一點。
要是能除掉他就好了,畢竟當年參與的人就剩下他與自己兩人,當然,還有醫(yī)院的那個瘋子,除掉他,自己也就安全了。
他注視著像蜈蚣一樣的車隊,回想起曼殊島上的經(jīng)歷——他們是等到半夜才上去的,之前在村子里打聽到有個守墳的老頭時常到廟中遛彎,當時還擔(dān)心別被撞見,然而那天一個人也沒有,或許是因為下大雪,沒人上山的原故。
禹成林確定一個人也沒有,為此,還圍著周邊轉(zhuǎn)了好幾圈,同行的家伙也查了一遍,假如真有人,藏得再怎么深也該察覺了。那,寄信的人,那個聲稱見過他們的人當時又是藏在哪兒?
該不會是警察引蛇出洞的手段?
媽的!誰選的那破地方,說什么小島荒涼沒人發(fā)現(xiàn),自己也真蠢,竟然就信了。
還有那兩個蠢貨,連個小姑娘都看不住,還想找自己要錢,簡直是癡人說夢!雖然現(xiàn)在他們消失的無影無蹤,但不能排除是個隱患,要是他們向警方交代了……
哼!他在心底冷笑一聲,那幫孫子估計早就把自個賣了。
一陣警笛聲劃破天際,禹成林渾身一激靈,猛地抬頭去看,宛如驚弓之鳥,原本毫無表情的面孔在剎那間轉(zhuǎn)變成心煩意亂,他的雙手微微顫抖,自我保護似的交叉抱在胸口。
禹成林告訴自己必須冷靜,越不冷靜越容易露出破綻,這是生存法則,于是,他在心底罵了自己一聲“窩囊廢”,藏在袖子內(nèi)的雙手緊緊握成拳。
一輛摩托警車停在禹成林面前,警察從摩托車上下來,打眼掃了眼馬路兩側(cè)的行人,隨后,轉(zhuǎn)身走進了亂七八糟、車輛穿插在一起的馬路中,開始對著最前頭也是最不遵守規(guī)定的司機開口教訓(xùn),在禹成林看來,這名警察被吵鬧的汽車鳴笛以及嗆人的空氣煩的不得了,那驚天動地的嗓音怕是把心底的火氣同樣宣泄了出來。
這時,一輛黑色的車從他身邊緩緩駛過,前進的方向正是自家的小區(qū),忽然,一絲擔(dān)憂,不,如今他不得不承認,升起的這股情感用驚慌來形容更為恰當。他默默向后退了幾步,走到拐彎處,探出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小區(qū)大門,好在距離不遠,他可以看的很清楚。
禹成林看到有個男人下了車,他向大門口的警衛(wèi)出示了什么東西,還說了幾句話。
是……警察。
警察到底是找上門了。是哪個混蛋把自己抖出來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禹成林必須現(xiàn)在就跑,但是路況糟糕成這樣,就是打車,還沒起步呢就得被發(fā)現(xiàn)。
他來回張望著車流,開始焦躁起來。
老天爺似乎是站在禹成林這邊,久久不肯綠的交通燈,終于射出行人通行的光芒,綠色的燈光就如一塊免死金牌,吸引著禹成林毫不猶豫的向前沖去,他跑到一條岔路口,打了輛車,之后很快,消失在來回的車輛之中。
老天爺大概是眼睛高度近視,眼神差到一天兩次幫禹成林逃跑。
郭仁義幾人在禹成林的公寓里撲了個空,摸了摸還溫乎的水杯意識到他剛走不遠,急忙開車追了出來,在擁擠的路口和馬路上到處找。
倒霉的是,一個身材苗條、美麗“凍”人的年輕女孩……這姑娘是隨便穿馬路的慣犯,只見她不顧眼前的紅燈,擰著身子硬從車輛之間穿梭向前走,剛巧,另有一個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的摩托車司機從堵著的車輛縫隙中駛過來,原本他的車速極慢,可由于一輛轎車突然拐彎,立馬讓他眼前“豁然開朗”,于是,就跟那孫猴子好不容易逃脫了五指山,他興奮的踩足油門,急速向前沖,緊接著……
巨大的撞擊聲夾著女孩的慘叫響徹在本來就亂成一團的馬路的上空。
“開叫救護車!”有路人驚聲尖叫道,“她被撞了!”
“警察!警察同志,快點過來!”又一個人叫道。
女孩在滑行了一段距離,又翻滾了兩下才停下來,摩托車撞上了她的腰部,雖然沒流太多血,但從女孩蜷成一團,哀嚎呻吟的模樣看,恐怕是傷及了內(nèi)臟。
撞倒女孩的摩托車司機摔了個“五體投地”,他艱難的爬起來,摘下頭盔,眼前一片模糊,完全沒搞清發(fā)生了什么。他伸手想去扶自己那輛車,然而走了兩步就雙腿發(fā)顫的跌坐在地上。
交警迅速向受傷的女孩奔來,沉浸于“鳴笛交響曲”的司機們也不由得偃旗息鼓,紛紛探出腦袋查看一二。
由于交通癱瘓,等救護車來,兩人都得死了,郭仁義果斷的讓同事們把傷者抬進自己的車里,然后開啟警笛,一踩油門,一路直上,風(fēng)一般的駛向醫(yī)院。
而此時,禹成林早就到達他的第二個棲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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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說,你們丟人了。”穆恒翹著二郎腿,抖著腳,一臉的幸災(zāi)樂禍。
郭仁義把他亂抖的腳踹了下來,瞪了他一眼,“別胡說八道,誰丟人了!”
穆恒不依不饒的一挑眉,“不是丟人,那是什么?”
“混蛋玩意兒,蹬鼻子上臉了??!”
澹臺梵音手托著下巴,無語的瞧著穆恒得意洋洋的神情,這貨是別人越氣急敗壞,他越得意,那副樣子能活到今天沒被人揍死也真是奇,郭仁義在大學(xué)里肯定沒少被他耍。
穆恒屁股下坐的是個帶滑輪的椅子,沈兆墨使勁用腳一蹬,椅子直接帶著上面的人滑到了辦公室盡頭,原地轉(zhuǎn)了倆圈,十分貼心的讓穆恒來了個“面壁思過”
韓清征一口蝦條差點噴出來。
“郭隊,”沈兆墨不理“面壁抗議”的穆恒,嚴肅的問郭仁義,“禹成林還有別的住處嗎?”
“不知道,”郭仁義搖搖頭,“或許有吧,狡兔尚有三窟,跟別說禹成林這個大活人了,那個蔡保安都沒見過他長相,所有的指示都是通過郝軍傳給他們?!?p> “禹成林跟郝軍關(guān)系好?”
“也不能說是關(guān)系好,最多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guān)系,只是郝軍是這三人之中唯一有腦子的,因此禹成林選擇他作為傳信使,跟聰明人打交道,只要有錢,能省不少麻煩?!?p> “禹成林的錢哪兒來的?”
郭仁義不屑的一撇嘴,“他的錢來的不清不楚,我們雖然封了他國內(nèi)的賬戶,但是他在境外還有幾個私人賬戶,而且每個賬戶里面都儲存了大量現(xiàn)金,往好處考慮,他是一隱形富豪或是富二代,往壞處考慮,這些錢的來路估計都不干凈,我本人更傾向第二個?!?p> 穆恒拖著椅子打墻邊走回來,邊走邊說:“禹成林與邱彥豪,這兩個人就是拴在一根樹枝上的螞蚱,現(xiàn)在一個想單飛,用勁過大傷了另一個,所以受傷的這個打算報仇,但他沒有計劃魚死網(wǎng)破,而是選擇敲詐,具體敲詐的是不是金錢,這就不一定了?!?p> “邱彥豪的閨女不是說禹成林給過她一袋子?xùn)|西嗎?”
沈兆墨說:“對,但邱蕊沒接?!?p> “問題是我們在禹成林家沒發(fā)現(xiàn)這類的東西……唉,這孩子,死腦筋,要是她拿了咱不就沒這么些事了。”
“蟈蟈,那孩子要是拿了,現(xiàn)在早就被邱彥豪銷毀了,還留著給警察當證據(jù)啊?!蹦潞阆駛€孩子似的做了個鬼臉。
郭仁義立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蔡保安就是一被利用的可憐蟲,一問三不知,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比女人都輕車熟路,吵得郭仁義在確定從他口中榨不出什么新東西后,趕緊跟扔炸藥包似的給他仍進了看守所。
沈兆墨非常明白,蔡保安的用途到此結(jié)束,如果想知道兇手為什么會盯上林康福和郝軍,禹成林和邱彥豪就是個突破口,在禹成林消失的現(xiàn)在,只能從邱彥豪下手。
“我看還是……”他說了沒幾個字,就被口袋中的手機鈴聲打斷,他看了眼屏幕,是邱蕊打來的,立刻按下接聽,順手打開免提。
“邱蕊,是發(fā)生了什么嗎?”沈兆墨對著電話問。
電話里,邱蕊先低聲抽泣了幾聲,然后才開口,稚嫩的聲音中帶著焦急與擔(dān)憂,“我爸……我爸他不見了……”
眾人面色一沉。
“什么時候不見的?”沈兆墨急忙問。
“早……早上,一大早就不見了,也沒去廠里上班,媽媽找了好幾個他經(jīng)常去的地方,都沒找到。”
“他不見前什么也沒說?”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聽得見女孩極力克制自己驚恐的心情。
“什么也沒說,媽媽也……什么都不知道。”
壞了……
澹臺梵音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我知道了,你跟你媽媽先不要離開家?!鄙蛘啄а劭聪蚬柿x,后者立刻了解,扭頭指示身后的兩個同事,讓他們立刻趕往邱彥豪家。
掛上電話,辦公室上空轉(zhuǎn)眼飄來一朵烏云,黑壓壓的罩在他們頭頂。
郭仁義嘆了口氣,心力交瘁的命令道:“大街小巷、挖地三尺也得給我把這王八蛋找出來!”
“去曼殊島上找?!卞E_梵音一躍而起,字咬的很重,“假如是兇手約的邱彥豪,在曼殊島的可能性很大,因為前兩個死者就死在曼殊島的寺廟中?!?p> 郭仁義半信半疑的看著澹臺梵音,卻被身旁沈兆墨堅定的眼神說服,他深吸一口氣,對著辦公室里的另一波人喊了一嗓子,“聯(lián)系船,去曼殊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