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落,風(fēng)雨飄搖。
子時,正是人們臥鋪熟睡之際。
客所二樓廂房內(nèi),墨劫眼簾微闔。一如往常在當鋪搖椅那般慵懶的平躺在木床上假寐。腦海中思忖著接下來的諸般事宜。
在此次需要親自動手的那時起,墨劫便有了個想法。想要擁有個勢力為自己辦事,畢竟何事親力親為實在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而這個想法,也讓他想起來了以前組建的一個勢力。在當時乃至到了現(xiàn)在都頗具威名,只不過因為后來有了當商人的想法后墨劫便將其放棄了。
當現(xiàn)在再想起,好像這個勢力已然衰落到快要名存實亡的地步。這也讓墨劫有些躊躇,不知該不該扶持或者重新組建一個新的勢力為己用。
踏——踏——踏!
驀然,一陣細微如風(fēng)吹草動的聲響自客所穹頂或房檐亦或茫茫雨幕中接連回蕩在墨劫耳畔。更有輕功縱身腳尖落地的聲響幽然傳來。
“呵呵。”
“看來有人很想要取我這顆腦袋啊?!?p> 墨劫雙眸微瞇,眼中殺機一閃而逝。除了側(cè)翻了個身子面向窗口外沒有作出任何舉動,只是看著窗外黑影閃動,輕笑道:
“不得了,八十六位化勁大師,另有七位極道宗師。嘖嘖,我好大的面子。讓人將天榜有名的武者請來了大半吧?”
咻!
墨劫話音剛落,便有數(shù)把涂毒閃爍寒光的飛刀自對面樓頂貫穿窗紗向著墨劫頭頂迎面襲來。
可當快要觸及墨劫額頭時,飛刀就好似被某種力量滯留在半空。旋即無力自落,鐺鐺鐺地掉落在地上沒了動靜。
“現(xiàn)在三更,距離五更還有那么點時間?!?p> 墨劫慵懶的起身伸展了下腰,手指晃動間掐算了下時辰。緩步走到窗前,看著仿佛四下無人的環(huán)境輕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們玩玩。正好殺殺剩下的時間?!?p> 可惜,并沒有人回應(yīng)墨劫的話語。好似對方根本沒有聽到又好像附近根本沒有人在。又或者對方聽見了不應(yīng)等等。
但沒人應(yīng)聲,不代表墨劫就找不到他們躲藏的方位。
“既然是玩,那就正大光明的出來玩吧?!?p> 墨劫環(huán)視四周,微微一笑。眼神詭異就好似看到了這些人驚疑的臉色。右手緩緩抬起,轟然捶打在窗框上。
嘭!
轟然一聲,框架捶出拳印應(yīng)聲而碎。一根根銳利的木刺浮空飛舞,緊接著仿若受到某種引力。疾若飛針般向著四面八方刺去。
砰!砰!砰!
下一刻,木刺遁入黑暗的地方轟然傳出巨響。一道道因騰空而起,迎風(fēng)獨行而衣物獵獵作響的聲音在傳來。
自墨劫的目光看去,木刺飛去的比人土壤在炸裂,房頂瓦片變得稀碎,樹木被炸成兩半。以及一道道狼狽不一的身影在躍進挪移。
這景象自然不是神境以下所能發(fā)揮的。而是御天境以上,將元氣承載入木刺之中才爆發(fā)的。
“金哥,怎么辦?”
“這人強悍的跟情報上說的完全不一樣?。俊?p> 在對面樓底處,三名黑衣人扎堆而坐。其中一名黑衣人瞪大著面布露出的眼,眼神驚愕道。
方才的數(shù)柄毒飛針正是他發(fā)出去的,結(jié)果沒看到目標中招,還看到了頗為詭異的一幕。搞的他心態(tài)都有點不穩(wěn),人心惶惶的。
“廢話。雇主請這么多天榜高手,還有極道宗師來殺的目標能是普通人?”
“更何況現(xiàn)在極道宗師還沒出手呢,我說你怕個嘚!大不了回去就讓雇主加錢,干完這一票咱仨兄弟就金盆洗手便是。”被喚作金哥,明顯是三人中老大的黑衣人訓(xùn)斥道。
也就是在三人說話之際,重新躲藏好的眾多天榜高手意見似乎達成一致。在陰影中一陣騷動后縱身越出,殺向墨劫所在之處。
“老夫先來!”一名黑發(fā)老者手持紅藍雙劍,隸屬于極道宗師的氣息翻涌而出。率先殺向窗口的墨劫。
看著這名老者,墨劫眼中流光一閃。也不得他從窗口進入屋里,便縱身一腳將老者踹下半空。
嘭!
老者雙眼瞪大,身軀直直的落在泥濘里。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墨劫有過出手的動作,只看到墨劫依然站在窗前對他微笑。
而身上四肢百骸傳來的刺痛讓他瞬間醒覺,連忙查看自己的傷勢。卻發(fā)現(xiàn)除了衣服臟了點身體痛了點便沒感到什么大礙。
其余人也紛紛一愣,他們同樣在后面看到這詭異的一幕。都沒有看清墨劫是如何動手的,就仿佛墨劫只是站在原地從來沒有動過一般。
再觀老者,除了其臉皮一抽一抽的。身染泥濘和腹部那顯眼的腳印,沒有半點明顯傷勢。
綜合來看。如若老者不是極道宗師,他們怕是要以為這老者在演自己等人了。
“一起上?”
一名排在天榜中游水準的化勁大師語氣有些遲疑的小聲提議,說話時臉皮都有些掛不住。
畢竟武林中頗為忌諱以多欺少。而且他們身為天榜高手,名聲在外。要是數(shù)十位天榜高手聯(lián)手欺負一個無名之輩這勾當不說被傳出去了會怎樣,就是當場臉皮子也火辣辣的。
可怪就怪在賞金太誘人,目標太邪門。一個人的話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那也就只有以多欺少,仗勢欺人了。
靜!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除了綿綿細雨滴打在泥濘地里發(fā)出的聲響,一眾天榜高手盡皆沉默了下來。一個個都在內(nèi)心權(quán)衡利弊。
就在此時,墨劫看不下去了。
“別猶豫,一起上吧?!蹦俅蛄斯?,語氣有些百無聊賴。沖著一眾天榜高手勾了勾手指,頗具羞辱的意味。
“小輩找死!”
一名較弱的極道宗師聞言大怒。手提一把殺豬刀騰空而起,凌空向墨劫砍去。其余人等也不甘落后,紛紛施展輕功。算是默認了先前那人的提議。
嘭!
墨劫微笑中步伐緩緩向后退去,一眾天榜高手沖破窗口一擁而入。本就狹小的空間頓時變得擁擠了起來。
“小輩看刀!”
不知誰喊一句。無數(shù)暗器明器瞬間拋出,在內(nèi)勁外放下力量成倍增長。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殺向墨劫身形。
鐺鐺鐺!
墨劫雙眸一瞇,在眾人眼中緩緩抬起手來。隨后不到一息時間,只聽耳邊金鐵交鳴之音不斷。墨劫手中便出現(xiàn)了一把揉捏成塊的精鐵。
啪——啪——啪!
不等其余人回神,一個瞎子和一個沒了耳朵的極道宗師邁步而出。一架一人長的木琴被二人拍打而出,各自單腿翹坐嚴陣以待。
“一曲相思肝腸斷!”瞎子率先拔動琴弦,形如月刀的勁氣從其指尖滋生??谥械驼Z道。
“天涯何處覓知音!”無耳緊隨其后,撥動琴弦間滋生出無數(shù)勁氣化成的月刀殺向墨劫。
嗡!
“時辰已到,該為你們敲響喪鐘了?!?p> 這次墨劫都沒有動手的欲望。一層淡淡的熒光自墨劫體表浮現(xiàn)而出,瞬息間將所有月刀翻倍彈射了回去。
哧哧哧!
沒有絲毫例外,無數(shù)月刀刮過房間的每一處角落。將除墨劫在外的所有人攔腰斬斷,連做出抵擋和發(fā)出慘叫的時間都沒有便被葬送了性命。
再一轉(zhuǎn)眼,房間四壁滿目刀痕。遍地血跡與兩半尸身。整個房間赫然染成了紅色,鮮血更是隨著刀痕縫隙流入別樓。
唰!
墨劫雙眸一動,身形一晃。下一刻便出現(xiàn)在對面樓頂已然呆滯的三兄弟背后,冷然道:“你們的雇主為何人?”
聞言,三人身軀同時一顫。木然癡傻般的緩緩回過神來,也不管職業(yè)道德。異口同聲道:“是…是東境蒼國……”
可不等他三人說完,墨劫便已然知曉。
“是嗎?我知道了。”墨劫微微頷首,旋即順走一幅畫像便揮手讓三人步了一眾天榜高手的后塵。再一把火將整座客所點燃消尸滅跡。
在熊熊大火中,墨劫翻出惡魔筆記。瞅了一眼畫像緩緩寫下三字。
古云天!
如若不是當時墨濟的出現(xiàn)打亂了墨劫的思路。否則也不會讓此人活了下來。如果此人今日沒有跳出來蹦噠,墨劫可能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
東境蒼國,暮云城。
城主府內(nèi),一口棺材擺放在庭院之中。偌大的府內(nèi)此刻血流成河,尸骨未寒。上至家丁奴仆下至不長眼的耗子,盡皆沒了生息。
而在棺材內(nèi),躺著一名頭發(fā)半白半黑,半百有余的老者。其眼中布滿血絲,仰望著天空。胸膛起伏時高時低。明顯是府內(nèi)唯一的活人亦是兇手。
“少傾吶,雖然為父無能。沒有能力殺了他為了你報仇。但這僅是第一步,之后有人會讓他付出代價,萬劫不復(fù)!”
老者喃喃囈語,枯皺的老手拉動棺蓋。將自己整個徹底封閉在棺材之中,瞳孔愈發(fā)渾濁閉上了眼簾。身軀逐漸腫脹:“少傾,為父來陪你了?!?p> 砰!
話語落下的同時,棺材內(nèi)轟然傳出巨響。聲音就如同是肉身怦然炸碎,軀干和內(nèi)臟以及血水等身體內(nèi)所有的一切噴射在棺內(nèi)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