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貴族的注視之下,直接拒絕顯然會是海牧?xí)龀龅倪x擇,海牧緩緩道:“賽珠兒格格出身高貴,聰慧美麗,我只怕高攀不上格格,我與格格相處不多,恐怕格格也不知我的品行作風(fēng),若是就此訂下婚事,豈不是委屈了格格。
再者家父還不知此事,我做兒子的又怎么能私定終生。此事還是長遠(yuǎn)而計的好。待格格了解我品行之后,若是還看得上我,我自當(dāng)帶著海青部的黑珍珠和長毛馬來提親?!?p> 這就算是很委婉的拒絕了,措辭也很得體,為多吉和賽珠兒留住了臉面,多吉事先沒有料到這樣的回答,此刻站在堂下有些無措。
燕爾部的主君笑著打圓場道:”我看這兩人真是絕配,草原上除了賽珠兒格格這樣的高貴出身,誰又配的上海牧世子呢。就是年青人面皮薄,羞澀了些,要我說,讓著兩人達(dá)木爾盛會的時候多多接觸,沒準(zhǔn)啊,這盛會半個月就成就了一門好親事?!?p> 真格部的主君也笑得不行,連聲應(yīng)是,元爾部的主君年紀(jì)比他們都大些,開玩笑道:“大君就這么兩個寶貝孫女,我看大君也未必舍得讓格格們這么早就嫁人。”
鐵真煌笑笑,“年輕人們的事情就憑他們?nèi)グ?,我又管的上什么,我這個老家伙不被他們嫌棄就好了?!?p> 又對著多吉說道:“你先回去自己的席位上吧,惹的你妹妹都害羞了,我霍爾部的格格難道還怕沒人要嗎?我看你這個做哥哥的是擔(dān)心過頭了?!倍嗉缓米髁T,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果然看見賽珠兒臉紅紅的,眼睛盯著果盤。
唉,多吉心中的止不住地嘆息。自從父親因病去世之后,妹妹一直是他心中的一個結(jié)。寧楚格和古揚(yáng)都有貞貞庇護(hù)。只有自己的妹妹,除了一個格格的名分外什么都沒有。
寧楚格看著多吉一臉憂思地落座,想不明白賽珠兒又是什么時候相上海牧的。海牧怎么跟個寶貝珍珠似的,女孩子們個個都愛。
歌舞還沒奏起來,林清起身來,走到席下,抱拳道:“承蒙大君恩澤,在下在圍獵場得到個珍稀的玩意兒,不敢私藏,特來獻(xiàn)給大君?!辫F真煌瞇著眼看他,林清使了個眼色,便有奴仆端上來一個鐵籠子,只見那籠子里有一只皮毛光亮的小獸哆哆嗦嗦窩在角落里。
寧楚格看著這只純白毛皮的傻貂,看來它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最終還是被林大人帶回來了。只是不知林清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將它活著獻(xiàn)上來了,傻貂,寧楚格內(nèi)心默默同情它。
“在下也是第一次看到純色毛皮的石貂,想來也是草原上的吉兆,因此特來獻(xiàn)給大君?!绷智宓穆曇粼趲ぷ永镯懫?,坐席上的貴族青年們都伸著脖子看那只小獸,原來石貂就難以見到,更何況這樣稀奇的。
連上位的主君們也都嘖嘖稱奇,“我活了這么多年,上次見到純色石貂還是咱們草原九部握手言和的時候,也是在第一次達(dá)木爾大會上,當(dāng)時是只棕色的石貂?!霸獱柌康闹骶勇冻龌貞浀纳駪B(tài),真格部的主君笑了笑”看來的確是個大吉兆了,我們草原上很久沒有這樣的事情了?!拌F真煌因這吉兆之語暗合了心中所想的大業(yè),十分喜悅,道:”祖宗的規(guī)矩,獻(xiàn)上這等吉兆的人也可提出一個心愿,副使節(jié)可有所求?“
“在下,自小跟隨老師游歷山川水色,如今已走遍大半個東燕國,所見風(fēng)物人情,各有特色。然草原上的性情之真,豪邁軒昂,實東燕,東宛所難及。在下游歷之境眾多,唯有提拉兒草原之美難以閱盡,令人流連忘返。半月后,使節(jié)團(tuán)將離開草原之國,在下卻不舍離開這片草原,懇求大君能允許我繼續(xù)留在草原上,為大君效力?!傲智辶⒅?。
鐵真煌看此人生的儀表堂堂,說話不卑不亢言辭得體,心中倒也有愛才之心,加上他帶來了純白石貂這樣的大吉兆,對林清已是很有好感,”副使節(jié)若是還沒有看夠草原的美景,盡管留下看個夠,難道我提拉兒草原之大還不能多容下一個人嗎?“鐵真煌大笑,旁邊的主君們也都頗為自得,”來!為我草原圍獵場的好兒郎們共飲一杯!“鐵真煌舉起酒杯,自上而下,從主君們,貴族到平民到奴仆,依次舉起酒杯同飲,一片歡騰的氣息在草原上升起。
林清也行了個禮就退到一邊了。慢慢喝著酒,林清看著百人同飲的畫面,心中默默嘆息。中原上戰(zhàn)火連連,內(nèi)亂外禍不止,有些州府甚至已經(jīng)有易子而食的現(xiàn)象了,而最北面的提拉兒原上連奴隸都已經(jīng)能在節(jié)慶的時候吃肉喝酒了。
難道李性王朝的氣數(shù)已經(jīng)斷絕了嗎,林清一口氣悶在心中,杯中之酒下肚,火辣辣的感覺從胃蔓延到胸腔。
寧楚格聽到林清提出想留在草原,很是驚訝,于是目光跟隨著林清,一直到他回了席位上,看見林清喝完酒之后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寧楚格嘗了一口自己的酒杯之物,甜的,很顯然酒又被貞貞換成了羊奶。寧楚格撇撇嘴,對身后的小侍女抱怨道:“誰要喝這玩意兒,你去給我拿一壺酒來?!蹦鞘膛椭^答道:“大閼氏說了,格格這段時間不能喝酒,等完全康復(fù)了才能喝。”
寧楚格不耐煩道:“你去拿就是了,今日盛宴,大君也高興,幾時又輪到你管我了?”侍女哆嗦了一下,沉默了一會兒沒動,還是回道:“大閼氏千叮萬囑,不能讓格格食辛辣之物,也不能喝酒。格格還是忍耐些吧,好歹等身體好些再說。”
寧楚格知道今日無論怎么說都是別想喝上了,她雖是格格,可是還小,侍女和奴隸們都是阿奶派給她的人。處處受到限制,阿奶說她不能做的事情,那無論如何都是做不了的??墒秦懾懝芩絿?yán),她倒越想去做。
不能在阿奶眼皮子底下做的事情,不代表不能偷偷去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