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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謀妝

心悅與爾,不可言矣

相謀妝 楚歌莫 3028 2019-12-11 23:54:38

  第二日用早膳時,曾大人破天荒的起了個晚,也沒說什么,匆忙用完早膳后便要去上朝,只是走至門邊時頓了腳步,轉(zhuǎn)身神色頗為莫名的瞧著曾鳶,似乎是想說些什么,卻又不開口,惹得曾鳶被他盯得不自在。

  “父親可是有什么話要對女兒說?”

  曾瑛略微沉吟。

  “今日既是你及笄之日,此后也該收點心,做好一個女兒家模樣,若是以后我不……若是以后你去了別處,也能照顧好自己,免受了他人欺負(fù)?!?p>  “……我省得?!?p>  “你性子要強,平時我說什么你也不愿聽,如今你已是及笈,便也多明一些事理,性子也收斂些,遇著事莫要沖動,實在沒法了便盡量和氣處理,莫要惹事上身?!?p>  他似乎還想說些什么,張了張口,卻沒了言語,只是目光極深極復(fù)雜的望里間的小姑娘一眼。

  “阿鳶,這些年來,我枉為人父,如今也是無話可說,只望你以后無論遇著什么事,都要開心的?!?p>  言語落下,人便匆忙轉(zhuǎn)身離開,也不知是不是曾鳶的錯覺,那人離去的身影有些狼狽。

  不愿去管心上那莫名的雜亂心思,曾鳶斂了眉眼,掩住底下的些許措意。

  雖是及笈之日,但曾大人并未吩咐大張筵席,曾鳶也無心于此,因此只是賞了下人們銀錢,便一個人出了曾府。

  片刻之后,曾鳶便出現(xiàn)在城外的一處荒間。

  說是荒間,不過是無人打理留意的地處罷了,曾鳶也不明白娘親當(dāng)年為何堅持葬身于此,現(xiàn)在想想,她或許明白了幾分。殷娘生性剛強,卻偏喜好寧靜,在人世時受了太多紛繁叨擾,便只求死后留一身清凈了。

  如同往日般,曾鳶打理了一下周邊的雜草和積雪,擺好祭品,點了香放好,便跪在地上燒著紙錢,一個人在那里念叨。

  “娘親,阿鳶今日及笈,今后便是一個大姑娘了,往日里阿娘你總是笑話我個頭小,今日總不能再笑話我了罷?!闭f完自顧笑了起來,卻又很快暗了神色。

  “阿娘,你知道嗎?有時候我是很怨父親的,他總是對我百般說教,將那些世俗事兒往我身上作弄,明知我不喜歡,他說是為我好,可不見得我何時歡喜過?!?p>  “可是阿娘?!痹S想起了今晨那人鮮少的叮囑言語。

  “今晨他忽然跟我說了很多,沒有說教,雖是平常,卻讓我覺得莫名,心下慌得莫名?!彼?,“阿娘估計又在笑我了。”

  說著說著,便低了頭,神色有些悲戚。

  “阿娘,我想你了……”

  有風(fēng)吹過,帶了冬日里的寒意,曾鳶打了個冷顫,手里的紙錢不知何時已經(jīng)燒完,那些煙灰兒被風(fēng)吹得四散,于茫茫天地間無處的飄零。

  曾鳶正是悲涼之際,身后忽然傳來聲響,她嚇得回了頭,高聲呵斥。

  “何人在那?”

  那邊安靜了會兒,便聽得一個似驚似喜的聲音傳來。

  “……可是阿鳶?”

  曾鳶一愣,也顧不得猜想,那人已現(xiàn)了身,往日青裳換成了一身黑白相間的衣袍,清俊的面上溫潤如玉。

  “楚歌莫,你怎的在此?”曾鳶望著他面上驚奇,后者聞言,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唇。

  “今日是我阿娘忌日,便出了城,遠(yuǎn)遠(yuǎn)望見這邊人煙生起,便過來看了看,沒曾想是阿鳶你。”

  “你阿娘的忌日?!”曾鳶張了張唇,神色莫名,卻是不知該說些什么,而那少年只是眉眼舒展,似極風(fēng)月清淺。

  同是祭拜已故亡人,曾鳶一時有種同病相憐之感,便想幫著一起去打理他娘親的墓,兩個亡人的墓相差了一里多地兒,二人好不容易到時,曾鳶只瞧見那一方地里墳堆小得幾如平地,若非前面立了塊石碑,還真看不出來。

  只是走近了,曾鳶頗有些驚訝,因那個墓碑上除了立碑時日,便沒了其他字句。

  雖心生好奇,但到底是他人家事,曾鳶不便多問,便跟著楚歌莫一起掃了周邊的積雪。

  弄完之后,曾鳶便瞧見那個少年開始祭拜,他祭拜的方式與常人不同,只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就算是祭拜成了。

  曾鳶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樣,楚歌莫自是瞧見了,只對著她笑了笑,忽然正了神色。

  “阿鳶,我?guī)闳ヒ粋€地方。”

  說完便拉了小姑娘的手,也不去瞧她何種神色,便朝著一處密林走去,曾鳶被那人溫?zé)岬恼菩撵俚冒l(fā)燙,一時有些糊涂,只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面前已出現(xiàn)了一片梅林。紅的黃的白的都有,各自爭相怒放著,便是白雪也掩不住那般亮麗的美色。

  曾鳶瞧著,心里忽然莫名歡喜,便掙開身旁人的手跑了進去,站在林子里,一會兒折枝梅花,一會兒嗅嗅梅香,實在歡喜極了便站在那抱著懷里的花兒轉(zhuǎn)圈,眉眼笑得好不開懷。

  楚歌莫站在外間,瞧見花海中小姑娘笑得開懷模樣,心里便也跟著歡喜了起來,眉眼間也越發(fā)的柔和,眼里滿是那人俏麗的身影。

  “你是如何發(fā)現(xiàn)此處的?”

  在里面嬉鬧了會兒,曾鳶到底還是有些臉皮薄,被那人盯著有些不好意思,便聲音輕脆的詢問,楚歌莫笑了笑,朝她走了過去。

  “此處是我?guī)啄昵盁o意發(fā)現(xiàn),原本是一處農(nóng)戶所種,用以賣錢,后來農(nóng)戶搬了出去,便沒再打理,任它自生自滅,卻不想會成如今這般別致美景?!?p>  他正說完,已是到了曾鳶面前,比曾鳶高了半個頭,曾鳶仰頭望他,只見那人眉眼比以往越加的柔和,清亮的眼眸里清晰的倒映著她的模樣。

  一個小小的緋紅花瓣兒落在了曾鳶眼角,有些發(fā)癢,她抬手正要抹去,眼前少年如玉的指已緩緩抬起,將那花瓣兒輕輕抹去,指尖略過小姑娘精致的眉眼,有些微涼。

  曾鳶眨眨眼,試圖將心里那些莫名的顫意壓下。

  但很快,小姑娘好似想到了什么,有些沒忍住,便作漫不經(jīng)心模樣的開口。

  “其實今日是我生辰?!?p>  那白裳的少年還未離去的指尖一頓,似乎并未驚訝,眉眼含笑的望她,曾鳶被他瞧得生了惱意,索性放了開來,理直氣壯道,“今日乃是我生辰,今日之后我便是十五的姑娘了,說起來之前讓你叫我阿姐,你可別忘了?!?p>  好好的氣氛生生給破壞了個盡,楚歌莫眨眨眼,頗有些驚訝。

  “阿姐?”

  “是也。”曾鳶滿意的點頭,“我之前便跟你許諾過,現(xiàn)今我已及笈,日后你若是有難,或是有人欺負(fù)你,只管找阿姐我,定給那些人好看!”

  說著握了拳,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惹得后者笑得有些無奈,忍住將眼前小手握住的念想開了口。

  “既是如此,若我不做些行動,似乎有些說不過去了?”

  言語落下,便見得眼前的小姑娘咳了聲,有些惱的瞪他一眼,言語帶了嗔怒。

  “你個書呆子,真是笨死了!走了走了!”

  說完便甩了袖,不愿理他的轉(zhuǎn)身趕緊離開了此處,楚歌莫瞧著那人帶了些許慌不擇路的身影,一時眸眼里的笑意深了些,不慌不忙的跟在小姑娘身后。

  因為冬日的緣故,天黑得早了些,這會兒已是有了些許暗色,二人沒在外面停留,很快便進了城,而小姑娘這會兒脾性大,不愿理人,直沖沖的往前走,便不小心與人撞了一塊兒,好在曾鳶底盤兒穩(wěn),往后趔岨了幾步方才站定,只是懷里的梅花散了一地,現(xiàn)下心里越加的惱了。

  “哪個不長眼的,急著見閻王去嗎?”

  對面那戴了面紗的人好不容易站定,聽了她的話,一時有些氣笑。

  “我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原來是個急著見閻王的!”聲音嬌俏,隱隱帶了稚色,曾鳶被氣得發(fā)惱,一時也沒察覺出來,只冷聲一哼。

  “胡攪蠻纏,不可理喻!”

  “粗莽無禮,莫名其妙!”

  “你!”曾鳶被懟得無言,那人見她無話可說,便是得意的哼了一聲,轉(zhuǎn)了身說一句“后會無期”后,便很快沒了人影。

  “阿鳶,可是出了什么事?”身后的少年郎溫聲問道,曾鳶這會兒氣極,回頭瞪他一眼,便又繼續(xù)往前走,只實在不愿理這個書呆子,后者被她瞪得無辜,卻也好脾性的跟上去。

  今日曾鳶沒打算早些回去,中途便想著拐個彎去長歡樓,只是還沒到,路上差點被官家馬車撞到,曾鳶氣極,正欲呵斥出聲,抬眼卻見駕車的人是顧玉身邊的侍衛(wèi)折原,瞧見是她時面上一喜,喚了一聲“曾姑娘”,便只見馬車?yán)锏娜酥钡奶匠隽松碜印?p>  “二哥,你怎會在此?!”曾鳶微訝,顧玉卻沒管,只沒了往日里的沉著大氣,急急的下了馬車,面色有些發(fā)白。

  “阿鳶,曾大人出事了!”

  曾鳶面色一變,卻是牽強的笑了笑。

  “二哥莫要玩笑了,我父親今早才去上的朝,怎會出事?”

  顧玉面色難看的低了頭,與她小聲耳語。

  “今早本是無恙,只是曾大人不知為何,突然拿出匕首朝皇上刺去,惹得朝野震驚,皇上亦是大怒,下令要將曾大人處死!”

  “怎么會?!”曾鳶面色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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