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間,來到天庭已經(jīng)半年有余,日日吃香喝辣,還有小白小黑作伴,倒真是個養(yǎng)老的好去處。
這一日,二殿下來了。一身的綢緞,蓋不住剛卸下兵甲的鐵腥。
連小白小黑都感覺到了殺戮,不安的縮在床底,任他怎么喚都不出來。
他悻悻的放棄了。
“木兒近來過的可好?”
“很好,有吃有喝,還有小白小黑陪伴,甚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走來走去都是這四四方方的一片天,憋悶的很。”
“木兒再等等,再等等,很快我就能帶你出去了。”
“好,我聽你的。”
他數(shù)次一臉便秘的看著我,欲言又止。我只能輪番的講小白小黑的趣事,來蓋過這怎么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尷尬。
他靜靜的看著我,時而笑一下,但笑意并不長久,眉頭又開始縮成一團(tuán)。
“遠(yuǎn)渡,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嗎?”
“木兒,再過一段時間,再過一段時間我便全告訴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訴你,再給我一段時間?!?p> 再給你一段時間,讓你殺光我的族人,死無對證嗎?
“好,我等你?!?p> 他拉過我的手,輕輕地?fù)崦?,我抑制不住的抗拒,想抽離。
他有所察覺的問我:“木兒你怎么了?”
我只能胡掰:“你手太糙,劃到我手了?!?p>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繭及傷口的結(jié)痂,訕訕的縮回手,端起茶杯。
“遠(yuǎn)渡你的手怎么受傷了?”
“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我沒事,木兒不用為我擔(dān)心。”
“你去征戰(zhàn)魔界了?”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怎么,木兒不想我去?”
“我自然不想你去,戰(zhàn)場上這么危險,你受傷了怎么辦?”幸好我機(jī)靈,又給圓回來了。
二殿收回了戒備的目光,拉我走到院中,并排坐在秋千椅上,望著遠(yuǎn)處圓圓的月亮,給我講起了他的故事。
二殿的母妃并非名門望族,只因與天帝偶爾邂逅,懷了龍種才被納入后宮。天帝子嗣不旺,只有太子和他兩個兒子,他母妃母憑子貴,才被封了側(cè)妃。他天資并不甚好,事事不及太子。更兼他母妃偏偏還自鳴得意,借著他的勢恣意提拔族人,更放言自己兒子以后會繼承大統(tǒng),招攬賄賂。此事很快被天帝知曉,囚禁了他母妃。在大殿上,當(dāng)著滿朝文武,他不發(fā)一言,不為自己辯解,天帝失望至極,對他益發(fā)的被冷落。六界漸漸便只知太子,不知還有個二殿了。
在后面對抗魔界入侵時,他被不懷好意的太子黨派到前線,美其名曰鼓舞士氣。卻意外的發(fā)掘了征戰(zhàn)之才,連立戰(zhàn)功。但這非但沒有讓天帝對他有所改觀,還莫名更被忌憚。為了讓他永無機(jī)會繼承帝位,意味深長的給他定了正妃人選,一個尚不知是否存活的魔族圣姑。他沒有任何拒絕的余地,只能接受。
講到這,他轉(zhuǎn)頭望向我:“木兒,我開始并不想接受這門親事,但是又不得不接受,因為我要證明自己并無篡位之心。無論我怎么為自己辯解,都不如接受與魔族聯(lián)姻,這樣他們才會放心?!?p> 我眼睛濕潤了,輕輕靠過去,依偎在他懷里。他雙手捧著我的臉,目光熾熱的我無處閃躲。
“木兒,我從未想過要去爭奪什么,但是,我現(xiàn)在想爭你。”
他定定的看著我,很認(rèn)真,很認(rèn)真。看得我心里狂跳,一時口拙,只得緊緊抱住他。
他走后,我一個人在秋千架上坐了很久很久。瑛娘擔(dān)憂的看著我,欲言又止。
他的故事,我當(dāng)然感動,但是,我捕捉到了兩個重要的信息。
第一便是他在對抗魔界時立的戰(zhàn)功,而且是在與我訂立婚約前,那么我娘親的死,他多半逃不了干系。第二,他說他想爭取我,我本來就跟他有婚約,又和魔界斷了關(guān)聯(lián),怎么都不用再去爭取什么。而且能跟我們二殿爭的,除了天帝,便是太子。而且,太子可是跟我娘親有過婚約的。那么,真相只有一個,便是太子對我娘親舊情難忘也好心有不甘也罷,要對我下手了。第三,他說讓我再等等便能告知我所有的事,難道天魔大戰(zhàn)要開始了,而且他很有把握,又或者他預(yù)謀篡位?又或者,二者皆有?
很好,很好,不枉我蟄伏這么久,終于找到了突破口,這戲,是越來越精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