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亂如麻
一陣風(fēng)吹來,此刻的九黎族眾人才如夢初醒!
大戰(zhàn)過后的九黎苗寨一片狼藉,原本郁郁蔥蔥的林木被怪獸破壞地面目全非,房屋也倒了一大片,有的甚至還冒著黑煙,地上滿是戰(zhàn)斗留下的坑坑洼洼,顯的份外凄涼。
此時在苗寨外圍,三道身影緩緩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正是帝俊,荊少雄和唐沐風(fēng)三人。
“阿爸!”
當(dāng)唐沐風(fēng)看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三長老時,頓時大叫了一聲,飛快地向唐三長老沖去。
鄒汶望向帝俊這邊,帝俊微微一笑,朝著這個滿意的弟子點點頭后,徑直朝黎族長夫婦走去。
這時,離火長老等五人也相繼出現(xiàn),雖然他們用隱身蠱躲了起來,但戰(zhàn)場上的一舉一動他們可都是看在眼里。望著如神兵天降般的鄒汶,九黎族眾人一個個五味雜陳,眼里都充滿了敬畏。
然而就在此時,九黎苗寨的外圍出現(xiàn)了一只銀白色的小鹿,它的雙眼在黑暗中猶如兩顆星星般明亮。只見小鹿張開嘴,對著九黎苗寨的方向猛地一吸,一股看不見的能量頓時就被它吸入口中。
做完這一切的小鹿仰起頭,發(fā)出了幾聲人類聽不見的聲音。
只見半空中的畢方突然對著天空發(fā)出一聲清亮的鳴叫,隨后身上青光大放,緩緩落地,變成了一位四肢健全的中年美婦。
聽到畢方鳴叫的小鹿不由微微一愣,不過它也沒有猶豫,身形一閃就隱沒在了黑暗中消失不見。
望著化成人形的畢方,九黎族眾人皆吃了一驚。美婦只是看了眾人一眼后,就朝著鄒汶緩緩走了過去。
鄒汶望著畢方神情不變,已經(jīng)是元嬰境界的他相當(dāng)于成仙了,自然不懼任何變數(shù)。
當(dāng)美婦來到鄒汶身邊時,望了望他身后的清兒一眼,隨后對鄒汶說道:“公子有禮了!妾身魏氏,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鄒汶見對方?jīng)]有惡意,于是抱拳回禮道:“不敢當(dāng)前輩如此稱謂!在下鄒汶,道家弟子,這一位正是家?guī)煹劭?。”說完還向著帝俊的方向施了一禮。
魏夫人只是看了帝俊一眼,點點頭后又對鄒汶說道:“鄒公子,不知你剛剛施展的法術(shù),是否就是上古奇術(shù)攝神御鬼大法?”
鄒汶點點頭,道:“正是!”
魏夫人點點頭,并沒有再說什么。
此時的帝俊已來到重傷的黎族長夫婦身邊,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黎夫人,伸出手剛準(zhǔn)備將阿奴抱起時,一旁的黎族長頓時就像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扯著嗓子大喊道:“帝俊,別碰我夫人!”
帝俊一臉的無奈,攤開雙手說道:“黎兄,我只是想救人,沒有別的意思?!?p> 黎族長貌似根本不買賬,眼睛瞪得滾圓,滿臉通紅地吼道:“誰知道你安的什么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準(zhǔn)碰她!”
如此巨大的咆哮聲,頓時引得在場的眾人紛紛側(cè)目。
帝俊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黎兄,現(xiàn)在唐肅昏迷不醒,除了我還有誰能夠救治阿奴?難道你真要眼睜睜地看著阿奴香消玉殞?”
此刻的黎族長心中醋壇子早已打翻,酸溜溜的讓整個九黎苗寨都彌漫著一股醋意。本來他就看帝俊不順眼,想著不管什么事都要壓帝俊一頭。當(dāng)年他們年輕的時候就是情敵,為了能和阿奴在一起,黎族長可謂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可即便如此,他也清楚帝俊并不比他差什么,是和他同樣優(yōu)秀的人中龍鳳!這一點始終像根刺一樣扎在他心里,讓他始終耿耿于懷!
哪知道這次苗疆干旱,先是靠著帝俊送來的水靈珠解了危機,接著又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應(yīng)龍搶走了靈珠,自己不僅欠了帝俊一個天大的人情還丟了面子。而這一次的九黎苗寨大劫,又是靠著他的徒弟才得以力挽狂瀾。一時間“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讓他越發(fā)不待見帝俊了!
不過怒歸怒,黎族長對自己的夫人還是極為重視的!一聽帝俊提起阿奴的傷勢也不再堅持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帝俊,那意思就是說“救人可以,你要是敢有什么不軌的舉動,小心我跟你拼命。”
不過以黎族長這種狀態(tài),拼命也只是他一廂情愿罷了!帝俊對黎峯無比熟悉,知道他已經(jīng)讓步了,于是也不廢話,一把扶起黎夫人,將手搭在她的脈搏上細細診治。
帝俊神情專注,仔細感受著阿奴的脈象變化,片刻后帝俊松了一口氣,道:“阿奴并未受傷,只是氣急攻心暈了過去,加上精神力消耗過大,需要慢慢靜養(yǎng)才行!”
見黎族長依舊狠狠地盯著自己,帝俊無奈,只得放下阿奴,雙手快速結(jié)印,一團柔和的白光從他手中散發(fā)而出,緩緩籠罩住了黎夫人,正是道家的元靈歸心術(shù)!
隨著法術(shù)的生效,不一會兒黎夫人就醒了過來。黎族長見夫人醒了也不去管帝俊了,急忙上前一把將阿奴扶起,小心的查看起來。
帝俊微微一笑,從懷中拿出一枚小巧的玉瓶遞與阿奴。
“還神丹?”
黎族長看著帝俊拿出的玉瓶,失聲叫道。
所謂的還神丹,乃是一種極為珍貴的道家丹藥,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還神丹的功效就是直接作用于人的元神。其主藥是由靈氣充沛的泰山所生長出的天靈草,配合靈山仙芝和東海珍貴的珍珠精制而成。能夠迅速補充和恢復(fù)服用者消耗的精神力,滋養(yǎng)受損的元神,使其精神狀態(tài)得到極大的改善和恢復(fù)。對于因精神力過度消耗而導(dǎo)致的昏迷、虛弱等癥狀,有著顯著的療效。
說起煉丹,道家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包括擁有無比深厚底蘊的九黎族也不行。九黎族人擅長用藥,制蠱和下毒,對于丹道并不擅長。不過九黎族的靈藥效果并不比丹藥差多少,兩者各有千秋罷了。
黎族長神色復(fù)雜的看了帝俊一眼,還是將玉瓶打開,將一枚晶瑩剔透的丹藥喂進黎夫人嘴里。黎夫人服下還神丹后,只見她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了紅暈,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眸重新煥發(fā)出明亮的神采,爍如繁星。
黎夫人活動了一下手腳,原本虛弱無力的身軀漸漸有了力氣,紊亂的氣息也逐漸平穩(wěn)了下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tài)大好,與之前的她無異于判若兩人。
黎夫人輕嘆了一聲,望著帝俊說了聲“謝謝”,隨即就把玉瓶向帝俊遞去。
帝俊搖搖頭,道:“夫人,九黎苗寨被毀,諸位長老皆身負(fù)重傷無法再戰(zhàn),九黎族急需你和族長主持大局。如今大敵當(dāng)前,且不知那些怪物還會不會卷土重來?若是再次遭遇偷襲豈不悔之晚矣?當(dāng)務(wù)之急是恢復(fù)傷勢,整合實力,以便隨時應(yīng)對接下來的變數(shù)。至于區(qū)區(qū)丹藥,還望夫人不要拘泥于這些形式,一切等局勢安穩(wěn)后再做計較!”
帝俊的話在情在理,黎夫人也知道身為九黎苗寨的大祭司責(zé)任重大,無法感情用事。她點點頭將玉瓶收回,取出一枚丹藥遞到了黎族長的面前。
黎族長嘆了口氣,服下還神丹后說道:“孔兄,這次算是黎某人欠你一個人情了!對了,你是如何得知我九黎苗寨危局的?”
原來,當(dāng)?shù)劭∷麄冓s到唐家堡后,鄒汶心中就涌起了一股心神不寧的感覺。他不敢有絲毫怠慢,仔細推算后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這邊有任何不妥之處。
就在這個時候,鄒汶突然察覺到屋外傳來一絲細微的動靜,于是他釋放出魅影出去查看,竟然讓他在室外看到了枳縣那個燒火的老人家。
鄒汶頓覺蹊蹺,于是決定出門問個明白。誰知他剛一出去,那老人家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鄒汶大驚失色,要知道他已經(jīng)是元嬰期的高手了,別說是普通人,就算是修煉者在他面前也無所遁形??蛇@個老人家竟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實在是匪夷所思!
盡管如此,鄒汶還是發(fā)現(xiàn)了一絲端倪,在老人家消失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枚尖銳的獠牙。鄒汶將獠牙拾起后沉思片刻,他感覺那個老人家并沒有惡意,反而是想向他表達些什么。于是鄒汶根據(jù)獠牙開始推算,居然讓他算出了大兇之卦,而大兇之地竟然是九黎苗寨。鄒汶大驚,九黎苗寨的安危他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清兒的生死,他又如何能夠坐視?
于是鄒汶將自己的推算告知了帝俊后,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利用土靈珠回到了九黎苗寨。剛巧就看到了僵尸攻擊清兒的那一幕,毫不猶豫地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黎族長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后將目光投向了鄒汶,他心中暗自感慨:這鄒汶當(dāng)真是少年天才!不僅法術(shù)精妙還頗有謀略,能夠瞬息分析出戰(zhàn)場的形勢而做出正確的選擇。不僅救下了他們夫妻倆和清兒,修為甚至已達到了元嬰期,要知道這是他們夫妻倆都尚未達到的境界??!
不過贊歸贊,看鄒汶對清兒的種種表現(xiàn),這少年心中對清兒的感情定然與眾不同。他雖然負(fù)傷,眼力尚在,又怎么會看不出鄒汶這是在“上才藝”呢?憑借他的實力,要對付白毛僵尸的自爆根本不需要使出壓箱底的元神出竅。之所以這么做,除了是在清兒面前賣弄外,恐怕還有示威的成分在里面吧!
想到這里黎族長不禁陷入沉思,自己身為九黎族族長又是清兒的父親,該如何應(yīng)對這個少年?九黎族在修煉界向來自成一脈,從不與中原的修煉者有所往來。雖然封閉但也免去了很多煩惱,難道因為鄒汶的出現(xiàn),這種局勢會在他手里被打破?
還有清兒,她可是九黎族全族的希望?。√热粢坏︵u汶情根深種,那九黎族未來又該何去何從?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清兒從小就心高氣傲,從來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但鄒汶的優(yōu)秀及其強勢,對于任何女孩子都是一種莫大的殺傷力,清兒自然也不會例外。若是鄒汶真心對待清兒倒也罷了,可萬一他別有所圖又該如何?
黎族長眉頭緊鎖,心中猶如一團亂麻。
正當(dāng)黎族長瘋狂上演“內(nèi)心戲”的時候,鄒汶身后的清兒也最終清醒了過來。
清兒看著眼前宛如神兵天降般的男子,內(nèi)心同樣無比復(fù)雜。她身為九黎族的圣女,又是煉妖壺數(shù)千年來唯一的使用者,從小就被眾星捧月,是整個九黎苗寨的小公主。她天資卓越,年紀(jì)輕輕就已達到了凝神后期的修為,算是全族修煉最快的一個,是整個九黎族的天之驕女!
可當(dāng)她知道面前這個年紀(jì)輕輕的少年居然修煉出了元嬰,其境界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父母,這種打擊讓清兒那顆無比驕傲的心,出現(xiàn)了一絲別樣的悸動!
她心中既有對鄒汶強大實力的欽佩,又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挫敗感。她向來是眾人夸贊的對象,如今卻在鄒汶面前顯得黯淡無光。同時清兒也不禁好奇,這個少年是如何修煉到如此境界的?是有著獨特的奇遇,還是付出了超乎常人的努力?還有對自己的出手相救,究竟是出于俠義之心還是別有深意?
清兒的思緒紛飛,各種想法在她的心中交織碰撞,讓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突然闖入自己內(nèi)心深處的神秘少年了!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清兒突然回過神來,看著已經(jīng)清醒過來的父母大喜叫道:“阿爸,阿母!”
清兒正準(zhǔn)備向父母跑去,猛的發(fā)現(xiàn)了還在她身前的鄒汶,略微遲疑了一下,對鄒汶說道:“鄒公子,謝謝你!”
鄒汶急忙回禮道:“清兒姑娘不必客氣!”
清兒對鄒汶點點頭,便如一只輕盈的蝴蝶般,飛快地朝著黎族長夫婦跑去。
當(dāng)清兒來到他們身邊時,黎族長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弛下來,喃喃道:“沒事了,太好了!”
黎夫人更是激動,她一把抱住清兒,將女兒緊緊地?fù)霊牙?,嘴里不停地念叨著:“沒事就好,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