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但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機會溜走!”
“你還真是會推脫,”李檸冷笑一聲,不屑道,“你來把握機會,讓其他人為你承擔不可逆轉(zhuǎn)的危機?”
“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許蔚急道,“你別曲解我的意思!”
“你是沒明著說過,可按你說法,這不是可預見的結果嗎?”
“這只是最壞的結果!”許蔚急得撓了下頭,“你怎么不想想,近在眼前的成功呢?”
“魯莽!”
“我看你是怯懦!”
“別吵了。”12號看著各執(zhí)一詞的李檸與許蔚,頭疼道,“冷靜點聽聽對方不同的意見。”
“知道了。”
“點化者,不管怎樣我都不贊同研究心臟的辦法,”李檸深吸了一口氣,待心中的恐懼被略略壓下,方繼續(xù)開口道,“三十年來,我們從未突破孟秋為我們界定的范圍,一切的進步都只是基礎的進步,誰能保證連您都么見過的機械心,能夠被我們破解呢?”
“不試試怎么知道?”許蔚忍不住哼了哼,“就算不能破譯,但也算是突破。”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李檸推了許蔚一把,“孟秋會白白的把代碼送給我們嗎?誰知道哪里是不是藏著未曾面世的技術?”
“那又怎么樣?難道孟秋舍得將她妹妹置于死地?”許蔚氣呼呼的揮了下手,“難道我們已入侵機械心,程序就讓心臟自毀?”
“萬一呢?沒了孟葉,我們就失去了唯一的機會!”
“唯一?”許蔚不滿的嘟囔道,“點化者不也可以喚醒機器人?!?p> “許蔚,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傳輸點化有多危險多困難你不知道?萬一被有心人利用……”
“我還不是為了反駁你,”許蔚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我怎么就管不住自己這嘴?!?p> 一直閉目聽許蔚與李檸爭論的12號,起身將他二人按回了座椅上,作為初代,12號比他們更加深入的了解世界規(guī)則,也更能看透人心,包括機器人的心。
這棟大樓里的每一個機器人都是他親自挑選、觀察、點化,而李檸、許蔚他們更是陪著他建立了能與那邊對抗的組織,如果不是這些同類的支持,他還活在人類的折磨之下,他珍視這里每一個人,也了解這里每一個人。
李檸堅持不肯研究孟葉的心臟,誠然如她所說,不可預料的后果是大家難以承受的,可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她心中還存著保全孟葉的希望,不管這個希望都么微渺,但總沒有熄滅。
許蔚之所以那么激進,其實都是出于他的本性,他忠誠卻又孩子氣,聽話卻也叛逆,而研究孟葉的心臟,一旦成功了,正是將他激進的孩子氣轉(zhuǎn)化成忠誠的大好機會,他對醫(yī)學的狂熱,也推動著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可12號既不是李檸也不是許蔚,他的心中沒有保護孟葉的打算,也沒有表現(xiàn)自己的想法,他想要的只是成功,穩(wěn)妥而有效的成功。
“你們要記住,一切都要以代碼為先。”
“是。”
“是?!?p> “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
“打了幾通電話來催,”李檸壓下聲音,“聽說江明病情惡化了。”
“難怪那么急躁,”12號略一思考,向許蔚道,“你今天就趕回北醫(yī),多打聽打聽江明的消息,最近你在這里耽擱的太久了?!?p> “那代碼的事……”
“現(xiàn)在不急著研究孟葉的心臟,”12號擺了擺手,“記住,做事一定要穩(wěn)妥,別讓江明抓住把柄?!?p> “我記下了?!?p> “你去吧?!?p> 雖然并不甘愿,可點化者發(fā)話,許蔚想賴著也不成,只得惡狠狠的剜了李檸一眼,轉(zhuǎn)身往門口走去。
“您是決定采納我的建議了?”
12號搖了搖頭,“你和許蔚的建議,我都覺得可行。”
“那為何把許蔚支開?”
“支開?”12號聞言笑了笑,“許蔚是能支開的人嗎?他現(xiàn)在肯定就在門口扒著呢。”
“那您為何?”
“你二人的建議,我都同意,但是許蔚的辦法是釜底抽薪,所以得留在后面?!?p> “點化者,我一定能把代碼從孟葉口中問出來,您不必……”
“你不必跟我保證,”12號抬手,打斷了李檸的話,“許多事過猶不及,你盡力就好?!?p> “是?!?p> “我之所以把你留下來,是有關于你的私事要說?!?p> “我的私事?”李檸側(cè)頭瞥了眼門外,“不知我有什么事需要您親自告知?”
“不用擔心,許蔚不是愛打聽別人隱私的人,他已經(jīng)走了。”12號將門打開,電梯上的數(shù)字果然正在跳動,“你還記得梁守安吧?”
“梁守安……”李檸低頭苦笑,“我怎么可能不記得?!?p> “他一直在找你?!?p> “一直?在人類短暫的一生中,他們的一直是指多久呢?”
“梁安生病了,他想再見你一面,你......”12號猶豫了一下,“想見他嗎?”
想見嗎?李檸在心中問著自己。
曾經(jīng)她為了梁安,不惜與自己的同伴決裂,只因他說想見。
可等待她的,卻是空無一人的碼頭,是熾熱的探照燈,是對于同伴的脅迫。
后來她在人類的戲劇中,聽到了這樣一句話,對于戀人的寒盟背誓,天神是一笑置之的。那時她坐在前排,看著戲劇中的男女主共赴黃泉,心中竟升起了一絲羨慕。
因為梁安依舊活著,她也是。
就像很多沒有真正面對過困難的狂妄之人,以為能為彼此舍去一切,可在踏進黑暗的前一步,他怕了,只留李檸一人在深淵中。
“懦弱的人類,卻又那么頑強,他竟然就那樣生活了三十年?!?p> “也許他本可以活得更久,可后悔與愧疚,將他折磨得太過痛苦?!?p> “我不知道該不該去見他?!绷喊搽x她的已經(jīng)很遙遠,三十年的時間撫平了很多傷痛。
“或許你可以問問許蔚,他一直很熱衷假扮你的男朋友?!?p> “你到底,”李檸忍不住笑彎了腰,“還是報了許蔚的調(diào)侃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