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上的墨尚未干去。
姜姒收了筆:“紫蘇,采耳,要不要去瞧瞧?!彼墒且稽c(diǎn)也不想錯(cuò)過桂嬤嬤狼狽的樣子呢。
“好啊好啊好?。 辈啥鷲蹨悷狒[,歡呼雀躍。
“小姐,奴婢看著劉嬤嬤就好?!弊咸K依舊面無表情。
桂嬤嬤一路沖到姜府花園。
她往鵝卵石上一躺,滾來滾去??恐活w形狀奇怪的鵝卵石替自己解癢。
“哈哈哈。”少女笑聲輕快,綿綿柔柔的,羽毛一樣輕輕拂過誰的心尖。
姜姒似乎感受到了一束目光,她順著看去。
涼亭之中,一男子長身玉立。他看起來極為年輕,約莫二十歲的樣子。身穿一件月白色長袍,外罩淺藍(lán)流云鑲銀邊的紗袍。
眉眼間是極致的溫柔,就像一塊溫和的玉,完美無瑕。
姜姒唇邊的笑意凝固了。
現(xiàn)在她心里一萬個(gè)后悔!
失策失策!竟然在一個(gè)謫仙般的男子面前,笑的那么肆意。
壞了壞了。
指不定這人會是她的一朵桃花呢!
“唉!”姜姒一臉痛惜別開眼。
桃花爛了爛了不是罪。
“小姐你怎么了?”采耳看著自家小姐悲戚的模樣,忍不住問。
“不提也罷!你家小姐我心痛!”
鵝卵石路上,桂嬤嬤還在瘋狂的打滾。大煞風(fēng)景。
姜姒不欲多待轉(zhuǎn)身就要帶著采耳走。
“姑娘,等等。”
溫潤清涼的聲音拂去了六月夏季的燥熱。
那人款款踱步走來,姜姒盯著他,男子的衣和發(fā)都飄飄逸逸。
她難得有點(diǎn)愣神,好像突然能理解什么叫做“一眼驚鴻”了。
年輕男子在她面前停下,拱手一禮:“不知姑娘是哪家小姐?”
“???”姜姒回過神來,又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恣意:“兄臺,你這搭訕方式也太……俗了吧?我人在姜府逛園子,又沒有府里的其他小姐丫鬟作伴,若非我是姜家人,按待客之道,主人也不會晾我一個(gè)人可憐兮兮在這吧?”
男子微微一笑:“原來是姜家小姐。只是……若塵見識淺薄,未曾聽聞姑娘芳名。”
若塵。
圣安王世子蘇衍,字若塵。
原來這就是名冠天下,讓帝京千金小姐們爭的頭破血流也想嫁的蘇衍世子!
“我叫姜姒。字……圓圓。”姜姒想著這等溫雅之人都有小字,那自己也得取一個(gè)順口的叫叫。
“有幸見得四小姐,若塵之幸?!?p> “客氣客氣。我也是前不久才回來的,以前一直生活在幽州鄉(xiāng)下。我這人野慣了,世子莫要計(jì)較?!?p> 她一面說著,一面推了一把采耳,朝她使眼色。
采耳只看到自家主子一個(gè)眼神,就基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連忙跑到桂嬤嬤身邊,輕輕拍了拍桂嬤嬤,一點(diǎn)藥粉悄悄撒在桂嬤嬤鼻子前。
桂嬤嬤吸了吸鼻子,很快就鎮(zhèn)定住了,采耳扶著她將她帶了下去。
“讓世子見笑了。”姜姒略有歉意的道。
畢竟人家是貴客,初次拜訪姜府,就看到桂嬤嬤這滿地打滾的樣子,委實(shí)有些不妥。
“無妨,小姐客氣了?!?p> 花園少了桂嬤嬤的打滾聲,哭鬧聲。一下子空氣都順暢了起來。
姜姒和蘇衍居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
“快點(diǎn)兒快點(diǎn)!別讓人家世子等急了!”
綠蔭道上,粉衣少女急急忙忙的催促。爹爹也真是!人家世子矜貴之身,爹爹居然拖拖拉拉讓人家一個(gè)人在花園里待著。
姜瑩精心梳妝打扮好,命人備了解暑的點(diǎn)心。
馬上就要見到那人的溫柔清貴的風(fēng)雅,她的心就像小鹿般到處亂撞。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咦?
怎么聽到有交談聲。
姜瑩突然覺得眼睛被狠狠的一刺。
只見那個(gè)她心心念念的男子長身玉立,眉眼含笑。時(shí)不時(shí)的低頭側(cè)目看一眼身邊的女子。
而那個(gè)女子,身穿天青色輕紗裙,裊裊娉婷。
這個(gè)人,便是化成灰她也認(rèn)得!
姜姒!姜姒!
她第一次見到世子殿下和一個(gè)素未謀面的女人距離的這么近,還有說有笑的講了這么多話!
不!圣安王世子殿下是我的!
姜瑩的眼神突然陰狠起來,卻始終沒有上前一步。
她猛地轉(zhuǎn)身,大步走了。
“小姐!”貼身侍女連忙提著食盒跟上去。
“扔掉!”
“什么?”
“我說全給我扔掉!”姜瑩發(fā)了瘋似的大吼一聲,一把奪過食盒,重重的往地上一砸。
乒鈴乓啷,摔的一地狼藉。
小丫鬟被嚇的臉都白了,連忙跪下來求饒。
“去,捎句話給趙府,就說,趙公子想不想見見即將過門的妻子?!?p> 姜姒,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