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一把搶過帕子,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氣。
“三千金一匹……”男子好心出聲提醒。
“……???”
她抽噎頓了一下,然后更惱怒,把帕子往他身上一扔,道,“那還你就是了!”
姜姒跺跺腳就要往前走。
謝懷臣無比嫌棄的捻著這沾滿涕淚的帕子的,還算干凈的一個小角連忙跟了上去。
“你要這么走回去?”就是斷了腿走上三天也走不到。
他吹動口哨,馬兒立刻撒歡跑來。
“上來?!彼砩像R,遞過來一只手。
姜姒咬咬牙,把手遞了過去。
她今天不想再看見那兩個人。
“快走!”她催促道。
“駕!”謝懷臣一夾馬腹,烈馬撒開四蹄,狂奔了出去。
姜姒一個不穩(wěn),重重撞在謝懷臣堅硬的胸膛上。
石頭一樣……
男子身上的蘭草氣撲鼻而來。
姜姒轉(zhuǎn)過頭,仰頭看著少年。
她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讓人心生憐惜。
“你跟蹤我?”
謝懷臣嗤笑一聲,“我是怕你潛逃?!?p> 姜姒沒了聲,有錢還這么小氣!她姜姒像那種還不上債就逃跑的人嗎?
謝懷臣湊近她耳畔低低的說:“不過,你怎么會和北燕太子和西涼小侯爺認識?”
姜姒抿了抿唇,絕不能讓謝懷臣知道她是西涼前長安郡主的事。
她漫不經(jīng)心的“哎呀”了一聲,“我這低到塵埃里的人怎么跟他們認識,不知不過都拜托不了利益關(guān)系罷了?!?p> “是嗎?有什么利益是我不能給你的?”
姜姒只感覺后頸一片微涼的氣息,她縮了縮脖子,沒再吱聲了。
謝懷臣一直把她送到了姜府的前一條街。
姜姒,關(guān)于你的更多秘密,我真是越來越期待了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下半夜了,街道上空無一人。
“謝了!”姜姒說道。
謝懷臣只覺得身前一空,懷中的少女已經(jīng)利索的跳下了馬。
這女人,當真不知道柔弱與矜持為何物嗎?他搖搖頭。
姜姒腳下生風(fēng),沖了出去。
她可太想她的床了,只想一頭蒙進去睡個三天三夜。
謝懷臣一直看著她的背影離開,這才調(diào)轉(zhuǎn)馬頭。
姜姒,西涼,北燕。
“駕!”他嘴角勾起,有意思。
次日——
轉(zhuǎn)眼間,沐休的日子就結(jié)束了。
姜姒早沒了第一天開學(xué)時的那股熱乎勁,整個人埋在被子里就是不肯出來。
“主子!醒醒!”紫蘇推攘她。
姜姒挪了挪身子,就是不睜開眼。
“咚咚咚”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紫蘇又著急又無奈,連忙跑出去開門。
姜惠朝她微微一笑,“紫蘇姑娘,我來看看四妹妹?!?p> 紫蘇一大早就冷著一張臉,姜惠也沒有怎么在意。
她側(cè)身走了進去,打了一盆水,濕了張帕子,蓋在姜姒臉上。
“啊?怎么了怎么了?!”姜姒手舞足蹈,立刻彈著坐起身子。
冰涼的觸感讓她從美夢中清醒過來。
“四妹妹,該起了,今兒聽學(xué)遲到,夫子會把你關(guān)禁閉的?!苯萆眢w不好,聲音很輕。
姜姒盯了她半秒,隨即懊惱一聲,重重又倒頭睡下去,“??!我不想上學(xué)!”
小半個時辰后,一切都打點好了。
“三姐姐,我弄好了。馬上我就走,麻煩你跑這一趟,特地來喊我。”
“我今天陪你一起去。”
“什么?”姜姒瞪大眼睛。
姜惠身子骨極不好,常年養(yǎng)在府中。前兩年還好些,上上文課還行,現(xiàn)在是一天比一天差。
太醫(yī)說她已經(jīng)沒有幾年的光陰了。
“之前我有疏忽,讓你在太學(xué)府受了不少氣,我雖然沒什么分量。但也在那上過兩年學(xué),認識了幾個朋友。我去特地關(guān)照一下,希望能對你有些照顧。”
姜姒心頭微微一暖,“如此,便謝謝姐姐了?!?p> 姜惠也許是姜府唯一一個還能為她思量一點的人了。
哪怕只一點,也滿足了。
臨走前,她再一次去看了采耳。
她精神好多了,只是開始不說話了。
姜姒捏了捏手心,附在她耳邊說道,“我一定會替你報仇,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最好的,最安全的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