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王麻子依然有些驚魂未定,他還在消化他被一群狗救了的事實。
而實際上,那不過是青泠使的障眼法。
“嗷嗚……”小花咬了咬他的褲腳,抱著他的腿蹭了蹭。
“你……是在安慰我嗎?”王麻子見它的眼神亮晶晶的,突然想起之前它在車里叫的那幾嗓子,“那些狗是你喊來的?”
小花歪著頭傻傻的看著他,并不太懂他在說什么,它這會兒只是在按照青泠的吩咐,努力賣萌而已。
“你救了我,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王麻子將小花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摸了摸它的頭,三十多年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做這個動作,小花很是享受的瞇上了眼睛。
接下來幾天,他照例出去收狗子,青泠癟癟嘴,還以為經(jīng)過那晚那事,他會換個行當呢,看來,得再下一劑猛藥啊……
王麻子雖說心里對狗的成見沒那么大了,但也僅僅只是對小花而言,這日他如往常一樣出去收狗子,唯一不同的是,他將小花一并帶上了。
“餓不餓?”王麻子扭頭問了問副駕駛上的小花,剛問完就覺得自己是在犯傻,居然跟只狗說話,誰知小花很是人性化的點了點頭。
王麻子嘿嘿一笑,將車停在路邊,下車去買了五個肉包子,拿了三個給小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個后,繼續(xù)開車。
這次他把車開到了工地,因為昨晚工地上有人給他打電話,說是工地馬上就要竣工了,之前買來看家的狗也用不著了,便想低價賣給他,王麻子自然答應。
“狗呢?”王麻子沖領頭的人喊了聲。
那人戴著安全帽,見是王麻子,便讓旁邊的人將狗牽出來,王麻子看了看,品相不錯,于是出了一百塊將狗裝進籠子里了。
“嗷嗚……嗷嗚……”小花不知怎的一直咬著王麻子的褲腳不放,王麻子難得的沒有生氣:“等會兒,我先把錢給人……”
話還沒說完,突然只覺得膝蓋處一軟,眼看就要往旁邊倒去,他連忙向旁邊挪了一步才站穩(wěn),與此同時,頭頂上方的一塊大型廢料直接砸了下來,要不是他因為腿軟而朝旁邊挪了一步,差點就腦袋開花了,王麻子不由得嚇出一身冷汗,萬分慶幸小花撓自己的那幾爪子……
小花呢?
王麻子一驚,因廢料砸下來而濺起的若干灰塵,遮住了他的視線,他連忙用手揮了揮,想將灰塵打散:“小花!”
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又喊了幾聲,還是沒有回應,王麻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朝地上那堆廢料看去,果然在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條棕色的尾巴……
三天過去了,王麻子都沒有出去收狗,門也沒出,那日他將小花的尸體埋好后,買了一箱二鍋頭,把自己喝的爛醉,一睡就是三天。
過了一個多月,一個名叫“小花包子鋪”的早餐店開張了,王麻子賣起了早點,晚上要是有還沒賣完的,就拿去給附近的流浪狗吃,如此反復。
這日他如以往一般,將幾個還沒賣完的包子拿去給街邊的流浪狗,忽然聽到一聲“嗷嗚……”
他扭頭看去,只見一只棕色的小奶狗,眼睛亮晶晶的,沖他搖著尾巴……
承錢啟厚
狗販子這個行業(yè),我雖不喜歡,但也并不討厭,有需求就會有供應,生計而已。就像象牙,就像皮草,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有些東西,你自己可以不喜歡,但不能要求別人也不喜歡;有些你喜歡,也不能強迫別人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