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的對你的經(jīng)歷挺感興趣，狐妖們平時都會做些什么，你又經(jīng)歷了什么？”沈宸瞥了狐妖璧一眼道。
狐妖璧想了想說道：“那就要從我的家鄉(xiāng)說起了，涂山與青丘是最大的兩支狐妖族群，和人們對狐妖的第一印象不同，涂山狐妖和青丘狐妖不屑于靠吸食人類的精魄來提高修為，我們有自己的修行之道?！?p> 沈宸問：“不對吧，我記得族中長老說過，狐妖勾引人類有些是為了吸食精魄，還有些則是為了誕下更適合修煉的后代?！?p> 聽到沈宸的說法，狐妖璧不禁抿了抿嘴輕笑道：“哪有這回事，人類的身體結(jié)構(gòu)的確是萬靈中最適合修煉的，但是由于血脈緣故，我們出生就是人形，修煉起來與常人無異，所以這是無稽之談。更何況狐妖重視血脈，不允許有混血狐妖活動在自己的領(lǐng)地上，就連我這種兩族混血都不行，何況是人妖混血呢？”
沈宸聽后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如果是人妖混血，會發(fā)生什么變化呢？”
狐妖璧說道：“其他種族或許還好一點，但是狐族向來孱弱，必須要依靠血脈中的法術(shù)天賦。混血就相當(dāng)于失去了一半的血脈天賦，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我了，雖然兩族的法術(shù)都略懂一點，不過因為血脈天賦不夠，兩族的法術(shù)都不是很精通。兩族狐妖混血亦當(dāng)如此，何況是血脈更為稀薄的人妖混血，所以人妖混血絕對是百害而無一利?！?p> “既然你們狐妖看重血脈，那我行走江湖這么久，怎么就不見一只男性狐妖呢？”沈宸朝著涂山玉璧投去了疑惑的目光，隨后又問道：“還有，你說你的血脈天賦不夠，也就是說你并不擅長法術(shù)，對么？”
狐妖璧笑道：“沈宸公子今天怪怪的，問題好多，一點也沒有之前那個冷冷的浪客風(fēng)范?！?p> 沈宸笑道：“你家主人不也一樣？”
狐妖璧搖了搖頭說：“不一樣，主人雖然乍看之下高冷，但為人溫雅隨和，能給人一種特別舒心的感覺。而相比之下，沈宸公子則是更像孤高傲世的劍客。主人與公子除了握劍的時候所差無幾之外，真的沒有半點相像之處。”
“哈，哪有什么孤高傲世，不過看透了人情冷暖罷了。”沈宸望著夜空說道。
“男性狐妖也是有的，我的父親就是出色的男性狐妖。而我的血脈天賦不允許我修習(xí)高階法術(shù)，所以只求廣種薄收，不能鉆研精通?！焙颠@才回答道。
“那要怎么辦，不然學(xué)劍法吧？”沈宸說道。
狐妖璧笑著說道：“璧總算知道沈宸公子和主人為什么能成為朋友了，主人也說過同樣的話。有勞公子費心，這份情璧心領(lǐng)了，只是練劍之事就算了吧?！?p> “為什么？我和文軒都是用劍之人，將一個人領(lǐng)入劍道還是不成問題的?！鄙蝈凡唤獾貑柕?。
涂山玉璧解釋道：“璧并非不相信公子和主人的能力，只是狐妖一族身體孱弱，就算入了劍道也難有所成，白白浪費公子與主人的一片苦心?！?p> 聽了狐妖璧的話，沈宸心中的石頭終于落了地，他說道：“我當(dāng)是什么原因，根骨不佳并不是什么大問題，女子劍法本身對根骨的依賴也不是很高。比如青蓮劍宗的女子劍法就比較簡單易學(xué)、要求不大，以后我耍給你看?！?p> 狐妖璧喃喃道：“青蓮劍宗...的劍法...”
沈宸搶答道：“對，就是那個號稱‘天下第一劍門的’青蓮劍宗。”
“哦，既然是天下第一劍門，那...那一定是一個持正不阿、正氣凜然的地方吧？”狐妖璧問道。
沈宸感嘆了一句道：“差不多吧，一個個都表現(xiàn)得多么疾惡如仇的樣子，尤其是鎖心殿中的一群‘老古董’，那叫一個義正詞嚴(yán)。”
狐妖璧說道：“鎖心殿，那又是什么地方？這名字聽著好冷清，好孤獨。”
“啊，確實，那是門內(nèi)長老閉關(guān)的地方，平時很少有門內(nèi)弟子想去那里執(zhí)事，確實是個冷清且孤獨，還特別無聊的地方?！鄙蝈纺钸兜?。
狐妖璧說：“那...青蓮劍宗還有其他地方么？”
“當(dāng)然有，比如說感受眾生苦難的靈心齋，那里的憶苦餐是我們每日都必須要吃上一頓的，雖然難吃得很；追求至極劍道的劍閣，那是我最喜歡的地方；還有鼎鼎大名的玉劍池，據(jù)說那里插放著祖師爺?shù)南蓜Α！鄙蝈废攵紱]想便回答道。
狐妖璧問道：“哇，那玉劍池一定是最神圣不可褻瀆的地方吧？”
沈宸想了想答道：“也不算，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當(dāng)屬劍冢了，玉劍池只是放著初代掌門的仙劍而已，而劍冢之中存放著歷代長老和為蒼生而犧牲的弟子的仙劍。沒有活人能進(jìn)入劍冢，看守劍冢的老頭兒的修為甚至能比得上現(xiàn)任掌門。宗門長老和弟子身死之后，仙劍能進(jìn)入劍冢是最大的殊榮?！?p> 狐妖璧追問道：“那若是你沒有離開青蓮劍宗，是不是以后也可以將仙劍葬入劍冢呀？”
沈宸說：“那是當(dāng)然，我可是掌門欽點的下一任執(zhí)法長老。小狐妖，沒想到你對青蓮劍宗還挺好奇?！?p> 狐妖璧露出一抹笑意和憧憬，她說道：“這樣一個正氣凜然、疾惡如仇的圣地，像我這種不得道的小狐妖，羨慕和好奇都是很正常的吧?！?p> 沈宸看了狐妖璧一眼道：“那你就跟著我修習(xí)青蓮劍宗的劍法，爭取做個外門弟子?！?p> 涂山玉璧幻想著說道：“我只是一只連族群都不愿意接納的混血小狐妖，哪有福分修煉天下第一劍門的劍法呀，說出去還不被人笑死?！?p> “在鐵馬山欣賞極北之地的夜，兩位好興致啊。”
這時，一個黑衣少年插到了兩人中間，俯身與兩人同坐，一副滿心惱事一般，與平常的周文軒判若兩人。
“主人?！焙第s忙起身。
周文軒輕聲說道：“陪我坐一會兒。”
沈宸問道：“你這是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這可不像以往那個胸懷大志的墨玉麒麟?！?p> 周文軒喃喃道：“壓抑的太久，偶爾在寂靜的夜晚袒露一下真實的自己也不錯?！?p> 沈宸苦澀地笑了笑道：“也對，畢竟我們都是苦命人，除了互為依靠之外別無辦法。”
周文軒突然問道：“如果在喜歡的人和自己的執(zhí)著當(dāng)中做出選擇的話，你們會怎么選？”
那個叫張玄的算命先生的話，一直徘徊在周文軒腦海中，前段時間在龍虎山的時候還好，可是最近一閑下來，周文軒腦海里就老是會想起張玄的那段話。
沈宸將雙手背在腦后，緩緩說道：“怎么選？你要怎么選我不知道，我的選擇不是顯而易見嗎？”
和周文軒一直在追尋郭袖香的死因一樣，在沈宸的心里也有一道解不開又過不去的心結(jié)，那就是小師妹的死。顯然，沈宸為了追尋殺害小師妹的兇手可以放棄一切，在他的心里也肯定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你呢，換了你又該怎么選？”在得到沈宸的答案之后，周文軒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狐妖璧。
狐妖璧說道：“若是換了璧，那一定會尋著自己的心去選，若是那個人與我真心相愛，那一定會理解我的所作所為。換種說法，若是我的執(zhí)著會傷害到身邊的人，那我寧愿斬斷我們之間所有的聯(lián)系?！?p> 周文軒旋即點了點頭，喃喃了一句：“若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那一定會理解對方的所作所為。如果自己的一己私欲會連累到身邊人，那就斬斷和周圍人所有的聯(lián)系是么？我懂了?！?p> “哈哈哈，沒想到感情的事，一只小狐妖都比我們兩個看得更透徹?！鄙蝈纷猿暗匦α藥茁?，隨后起身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回去睡覺了?！?p> 沈宸離去之后，周文軒對著狐妖璧說道：“不早了，你也回去睡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p> “是?！焙滴⑽Ⅻc頭，隨后也緩緩起身，離開了這個暢談了半個夜晚的山坡...
隨著兩人的相繼離去，周文軒這才松了口氣，努力控制著的情緒和表情在此刻全部失守，少年那雙眼神無助地眺望著遠(yuǎn)方，那是龍崗所在的方向，同樣也是東海所在的方向……
“對不起，對不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