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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與時光的約定

奶奶去世

我們與時光的約定 唔心無聲 3109 2020-01-10 22:25:01

  接通電話后劉暢叫了聲姐,說她大約寒假的時候要結婚了,問朱丹緒的寶寶有沒有出生。

  朱丹緒和她簡單說了她走后的事,問她和誰結婚,她說和吳軒,朱丹緒聽了也沒感到很驚訝,劉暢也覺得有些尷尬,沒說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朱丹緒和辰皓說起劉暢的事,辰皓并不驚訝,覺得這個結果應該是可以猜到的。

  晚上辰皓去看書,她打開了張揚的信,張揚學習不好,但字寫的端正工整,上面寫著:

  老師,謝謝你對我的幫助,也為我嬸嬸的無理取鬧和您道歉,我家里只有奶奶一個親人,親戚對我們趨之若鶩,叔叔因為做錯事被判刑入獄了,嬸嬸也就對奶奶不聞不問。

  我爸媽因為車禍去世,只有我活了下來。

  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很早就想去打工了,覺得上學也沒什么用,我想掙錢讓奶奶過好日子,可奶奶一門心思就讓我讀書,她認為讀書才能出人頭地,這次奶奶生病,多虧您的幫助,我以后工作了一定把錢還給您,也希望您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讓其他同學知道我的事情。謝謝!

  朱丹緒看完信,覺得張揚真是比一般孩子成熟懂事,她決定了要幫他。

  從那以后每個周末的下午,張揚去找朱丹緒補習,他基礎很差,要從最簡單的拼音字母學起,好在小學知識不是太深奧,張揚學得很快,是個有天賦的孩子。

  果然期末考試,各科成績的進步讓老師們對他有了改觀。

  幾個月的溝通,張揚已然把朱丹緒真的當做了小姨,朱丹緒給他補課,讓他給奶奶帶菜,帶飯,有時候還會買些水果讓他帶回去。

  和朱丹緒在一起的日子,他不再沉默性格也變得開朗起來。

  辰皓也認識了他,第一次見辰皓,他有些害羞,叫了聲“哥”,辰皓笑了說:“你要是叫我哥,我得叫你們老師小姨了,我長得是不是比你們朱老師年輕很多?所以你才叫我哥。”

  張揚不好意思地笑了,朱丹緒看到了說:“你別理他,就叫他小姨夫,省的以后你嬸嬸知道了我們騙她找麻煩。”

  外人看來很奇怪,兩人曾經陌生的人竟然就這樣成了親戚,辰皓和張揚一樣有著父母離開的經歷,這讓他對朱丹緒照顧幫助張揚的行為也很支持。

  張揚的奶奶經過一次手術,情況仍不不樂觀,臨近過年只有幾天的時間了,再次入院。

  張揚開始整天陪在奶奶身邊,朱丹緒有時候會去給他們送飯,辰皓也會一起吃。

  連日的雨雪天氣,氣溫越來越低,已經到了五度以下了,天氣預報今天還會有小雪,果然下午天空開始飄起雪花,隨之落地化成了水,路上到處濕漉漉的,辰皓下班前來病房看望張揚的奶奶。

  他對張揚說:“我?guī)闳コ酝觑?,給奶奶帶回來吧!”

  張揚知道辰皓要下班了,說:“不用了,待會兒我自己去買一些就行了,你趕快回家吧,外面下著小雪,路上注意安全?!?p>  辰皓說:“沒事的,也沒有積雪,我還是和你去吃個飯吧!”

  張揚堅持自己去,辰皓拗不過,和他說:“今晚我不值班,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我和小姨都在家。住院費我和護士說了,直接告訴我,你不用管了。”

  這次奶奶住院一直都是辰皓夫婦照顧他們,張揚心里很明白,也許是過早地經歷了生死,這孩子有時候說話的感覺完全就是個大人,聽到辰皓一個陌生人都對自己如此關心,他更加覺得自己已經很麻煩別人了。

  他把辰皓送出病房門,對辰皓說:“我確實有個小姨,其實這幾年都是她一直給我寄錢,只是前段時間奶奶生病,她好像前面工作也丟了,我沒和她說奶奶的事情。

  但她昨天給我打電話說她明天回國,會過來看看我,您不用管了,我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我和奶奶說了把房子賣了,然后醫(yī)藥費夠了,我們還可以再去別的地方租房子?!?p>  辰皓聽了說:“你還是個孩子,怎么能把房子賣了,別胡思亂想了,我替奶奶申請了醫(yī)院的基金,放心吧,別多想?!?p>  辰皓回家后,朱丹緒問他張揚奶奶的情況,辰皓把張揚的話告訴了朱丹緒。

  朱丹緒說:“這孩子心思就是大人的心思,我前幾天去他們家?guī)椭帐皷|西的時候,鄰居和我說,他那個嬸嬸就是看中了這套房子,所以總來糾纏。

  那天奶奶犯病也是因為白天她來糾纏,在門口吵鬧了很久,估計奶奶也是覺得丟人臉上掛不住,越想越生氣,才犯病的?!?p>  張揚叔叔一家人從來不管老太太,所以奶奶一直都是和張揚一家生活,張揚爸爸以前在外企做高管,媽媽是事業(yè)單位的科室主任,家庭條件本來就比叔叔家條件好,自己又是家中長子,所以一直是家里的頂梁柱。

  有一次周末張揚爸爸帶著妻子和兒子去郊區(qū)的采摘園玩,張揚奶奶因為天氣比較熱,加之又要坐很久的汽車,所以沒去,這才幸免于難。

  他們游玩回來的路上,汽車與路口突然沖出的一輛大型貨車相撞,由于發(fā)生事故的路段比較偏僻,貨車司機逃逸,他們一家三口被困在車里。半小時后才有路過的車輛幫忙報警,送去醫(yī)院經過搶救,只有張揚一個人活了下來。

  警察調查時,發(fā)現(xiàn)貨車是套牌車,當時路段處于兩個監(jiān)控的中間,是個盲區(qū),所以案件處理起來非常困難。

  父母去世后,張揚在醫(yī)院里昏迷了半年多,奶奶也被人從市里的高級公寓哄了出來,搬到了現(xiàn)在的老房子。

  家里的財產因為懷疑父親貪污也被凍結,案子一時半會兒破不了也拿不到賠償金。

  他們的生活一下子就從天堂掉到了地獄了,別人都不敢和他們家牽連太多,奶奶經歷兒子,兒媳去世,孫子昏迷住院,老人家艱難地挺過來了。

  張揚奶奶靠著自己曾經的一些積蓄給張揚交住院費,讓張揚能夠繼續(xù)住院治療,直到蘇醒康復。

  只是張揚嬸嬸做的過分,大哥一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別人躲得遠遠的,他們也躲著。

  叔叔呢一直也不爭氣,以前都是靠張揚一家接濟他們生活。

  張揚叔叔從嬌生慣養(yǎng),高中輟學在家,不去打工,后來哥哥給他找了幾次工作,他不是怕累就是嫌臟,沒有一次能夠堅持。

  哥哥家出了事,弟弟家不管就算了,張揚的叔叔還來落井下石。

  叔叔是來現(xiàn)在這套老房子里偷東西的時候,被鄰居發(fā)現(xiàn)報警,沒跑成抓起來了。

  在派出所一番盤問下,他以前還偷竊的事情也被查了出來,要坐幾年的牢。

  現(xiàn)在這套房子原本寫的張揚爸爸的名字,出事后奶奶讓居委會幫忙改成了張揚的名字。

  可他嬸嬸就動了歪心思,也和奶奶一起照顧張揚,也來接老太太過去住,后來就和老太太說想搬過來一起住,這邊房子空著,他們也是在外面租房子,張揚奶奶拒絕了,還直接說了這房子和他們沒關系,不用惦記著。

  后來張揚叔叔出事進了監(jiān)獄,他嬸嬸就隔三差五來鬧,說她自己孤兒寡母沒人管了,小區(qū)里很多人都知道。

  張揚和奶奶沒有收入,好在他那個在美國的小姨對他不錯,給他寄錢寄東西。

  張揚自從醒來后,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前他在學?;顫姺e極,學習很好,總從休學再次回到學校,就沉默寡言,他和現(xiàn)在這個班里的同學也都不認識,自然更加不合群。”

  朱丹緒覺得這孩子真不容易,同時她也對辰皓對她幫助張揚沒有反對充滿了感謝,她很高興辰皓不但沒有反對還和她一起照顧這家人。

  辰皓對于朱丹緒對他的感謝說:“我們碰不到呢就算了,知道了能幫就幫一把,這孩子內心強大,是個好孩子。老婆做的這么好,我肯定要幫助的?!?p>  凌晨三點辰皓的手機突然響了,兩個人都被吵醒了,辰皓一看是值班的護士,接起電話,護士說:“辰醫(yī)生,23床的病人正在搶救,那孩子一個人在這兒,您走的時候交代說有什么事……”

  不等護士說完,辰皓說:“麻煩您了,劉姐,我這就過去。”

  朱丹緒被辰皓吵醒了,問她怎么回事,辰皓說:“是張揚的奶奶,估計是……我現(xiàn)在要去醫(yī)院看看?!?p>  朱丹緒一聽立馬從床上坐起來,兩個人換好衣服去了醫(yī)院,趕到的時候,張揚正在搶救室里趴在奶奶的病床旁邊,奶奶走了,他沒有哭,就那樣跪在地上看著躺在病床上已經停止呼吸的老人,旁邊的護士想要去把老人的頭蓋住,辰皓阻止了,辰皓和護士出去了,出門前辰皓拍了拍朱丹緒的肩膀,朱丹緒沒有直接上前勸他,她還是站在門口的地方,看著這個十幾歲的孩子。

  過了一會兒她走過去想把張揚從地上扶起來,張揚手一揚掙脫了朱丹緒的手,說:“能別打擾我們嗎?”

  朱丹緒知道他心里難過極了,這種失去親人的痛苦是她不能感同身受的,一切安慰的話語這時候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幾分鐘后,她留下來眼淚,走近張揚說:“張揚,奶奶走了,你不能這樣,你看奶奶身上還插著這些儀器,她多難受,你是個勇敢的孩子,孝順的孩子,是不會忍心看著奶奶一直這樣的。”

  一邊說一邊把張揚扶起來,辰皓也進來了說:“張揚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你都聽不進去,我知道你心里的感覺,你可能不知道我和你一樣,一年前父母在山區(qū)遭遇車禍同時去世,那段時間我難過極了,但是后來想想,離開的人愿意看到我們這樣嗎?不為自己活你也要為了奶奶和爸爸媽媽活著,我知道你是個大人了,這不是醫(yī)生對患者家屬說的話,我是一個和你一樣失去親人的人?!?p>  聽到辰皓說的話,張揚仿佛突然從一個大人變成了一個孩子,他轉身趴在了朱丹緒的肩膀上哭了起來,哭聲越來越大,嘴里一直在含混不清的說著什么,朱丹緒拍著他的肩膀說:“沒事的,沒事的?!?p>  哭了好一會兒,張揚終于漸漸平靜下來。張揚的小姨也沒和他聯(lián)系,朱丹緒兩個人陪著他處理了奶奶的后事,想把張揚接到家里來住,張揚拒絕了,說想自己呆在家里。

  這天,辰皓早起上班順便把朱丹緒送到了張揚家,在小區(qū)門口的早餐鋪子給他買了早點,走近門口,朱丹緒敲了敲門,開門的是一個女人,朱丹緒大約已經猜到了這應該就是張揚的小姨,開門的人問:“您是?”

  朱丹緒說:“你好,我來看看張揚,他在家嗎?我是他的班主任?!?p>  那女人聽了說:“請進來吧,我聽張揚說起過你,還要謝謝你對張揚的照顧,奶奶出事多虧你的幫忙,我是孩子的小姨,這孩子出了這么多事,一直對我三緘其口,因為臨時有事,所以沒能及時趕回來?!?p>  朱丹緒客氣地說:“應該的。”

  “張揚剛剛出去了,你坐一會兒吧!”

  “這是我給他買的早點,不知道家里還有人,所以只買了一人份?!?p>  “太謝謝了,對他太照顧了。”

  “不用這么客氣,張揚是個好孩子,我這次來也是擔心孩子心情不好,想著讓他去我那里呆幾天,帶他去玩玩。”

  “您真是……”張揚的小姨有些說不出話,“謝謝,我這次本來是回來看看孩子,以前我姐出事后我想把他接走,他不同意說不能留奶奶一個人,現(xiàn)在奶奶走了,我想把他帶到美國去,可孩子還是不同意,非要一個人住在這里,待會兒您見到他,也麻煩幫著勸勸?!?p>  正說話,女人的手機響了,接過電話,女人說有些事情需要去處理一下,兩個人正要出門張揚回來了,女人對張揚說:“西西,我有事要去處理,你和老師好好聊一聊,拿著錢,中午和老師一起去吃個飯,感謝一下老師?!闭f完女人和朱丹緒打過招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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