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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仙異聞錄

第二十四章 歸家

游仙異聞錄 泠州 2640 2019-12-10 22:11:28

  滄江以南,大乾極東,毗鄰瓊海。

  莫州自古繁華。

  作為州城的楓城,更是地處莫州最豐饒之所在。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這里有大乾最昂貴的酒樓,最豪華的妓院,最出名的戲班,以及最大的賭場。

  名副其實的銷金之地。

  作為大乾水上貿易的重要樞紐,楓城港口處還??恐笄醭畲蟮拇?。

  天楓大運河,西至天京,東至瓊海;大乾幾代匠人付出畢生心血,才得以完成的驚世偉業(yè)。

  依托這條運河,大乾便能將本國腹地出產的諸多名貴絲綢香料,遠銷海外諸國。

  可這楓城也不僅僅是出海的咽喉要道,亦是江湖中人所津津樂道的武學圣地。

  因為那座如武林傳奇般的煙雨山莊,就建在這里。

  楓城外,靈溪山。

  清晨,薄霧彌漫。

  易行之踩著林間小徑,登上半山腰處,道路盡頭那扇紅漆大門已若隱若現(xiàn)。

  不似去時那般沿途觀景游玩,回來的路上,易行之并未多做停留。

  故而不出半月,他便從云州趕回了家門口。

  縱然不是很待見那位極為護短的崇劍門掌門,可茲事體大,離去之前,他還是把自己的發(fā)現(xiàn)以及唐雨所述之事,一股腦地全都和那李征講了。

  待那彪形大漢還在皺眉沉思之際,易行之便已告辭走人。

  至于他信或不信,以及之后又有什么打算,那是這位武林盟主大人應該去考慮的事情,和易行之的關系已經不大了。

  拯救中原武林這般重任,自然還是得交由位高權重之人承擔。

  畢竟,‘少惹麻煩’這種性格,是易行之向來引以為傲的優(yōu)良品質。

  望著面前那座占地極廣的莊園,雖然是自己的家,易行之心下仍不免會嘀咕兩句。

  這么大的房子,卻只有他們一家人住,終歸還是感覺太過奢侈了。

  行至大門外,易行之輕輕扣響了那面丹漆門板上的銅環(huán)。

  然而,遲遲不見有人過來開門。

  怎么回事,莫非今天守門的家伙又偷懶了?

  易行之皺了皺眉頭,正猶豫著要不要高喊幾聲時,頭頂卻驟然有兵刃破風之聲驟響!

  身旁圍墻處,一人持劍從墻頭躍下,直刺易行之眉心!

  易行之見此,卻是并未露出訝色,嘴角反而往上掀了掀。

  待得那劍襲至眼前,易行之也不躲閃。他只是伸出右手,曲起手指,在劍身上輕輕一彈。

  一聲清脆鳴響,劍鋒顫抖著被蕩開了。

  不過那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待著重新握穩(wěn)了手中長劍,立刻提劍再上,這次卻是轉刺為劈,削向易行之下盤。

  易行之倒也不拿扇子,只以一雙肉掌與其周旋。

  幾招過后,易行之瞧準時機,眼疾手快地用兩根指頭,夾住了那把寒光閃爍的鋒利寶劍。

  用劍之人發(fā)力往回扯了幾下,那劍身在易行之指間卻是巍然不動。

  易行之看著對面那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疤,垂頭喪氣的黑袍中年人,松開手指,輕笑道:“可以啊老張,劍法有進步啊?!?p>  “少爺可就別笑話我了。”那人收回長劍,滿臉的懊惱神色,“我這一套新劍法,自認頗有獨到之處,連老爺都對其贊賞有加。誰曾想在少爺手下,竟然還是走不出十招?!?p>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币仔兄θ莞酰八詣e老和我比啊……”

  老張就叫老張。

  他從來不肯說他的全名。

  八年前,莊里原來的那位老管家壽終正寢,易行之的父親便把他拉回了莊里接班。

  老張的長相比較兇惡,特別是那一道刀疤,從右眼拉到了左邊嘴角處,更添幾分狠厲之色。剛來莊里時,老張這幅尊容著實嚇壞了不少仆人。

  不過相處得久了,大家慢慢也都發(fā)現(xiàn),老張這人雖然長得挺兇,但為人處世卻是出人意料的和善。所以之后老張的人緣也變得頗為不錯,大家見面老張長老張短的,一來二去也叫習慣了。

  關于老張的過去,他不愿提及,父親對此亦是諱莫如深。

  不過江湖中以前姓張,臉上有疤又善使長劍,年紀也約摸差不多的,易行之倒是知道一位。

  便是當年那號稱“血劍客”的朔州張子梁。

  據(jù)說這位那叫一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至極。于江湖中廣為傳頌的最后一戰(zhàn),便是十年前,他為了自己被某個富紳羞辱致死的未婚妻,悍然仗劍殺了那富紳一家老小三十余口人,連別人家里養(yǎng)的貓狗都沒放過……

  而后在官府通緝,官兵圍剿之下,張子梁從此便絕跡江湖了。

  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被抓了,也有人說他一路逃亡至西域,躲進了羅天教里去。

  至于老張到底是不是那血劍客,易行之也不敢確定;因為那些血腥恐怖的傳說,與老張本人比起來,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老張既然不愿意說,易行之也不會去多問。

  畢竟,任何人都是藏有秘密的。

  并且,每個人也有保守秘密的權利。

  老張打開山莊大門,易行之先一步走了進去:“老易頭呢,在莊里嗎?”

  “少爺,您這稱呼……”老張跟在易行之身后,小心翼翼地回他道,“那畢竟是您的父親,這么叫會不會……有些……有些......不合規(guī)矩……”

  “行了行了,老易頭都沒意見,你凈來操這些閑心!”易行之搖頭晃腦,“他人呢?”

  “老爺近日接到崇劍門李征的飛鴿傳書,說要在天州召開武林大會,中原武林大小門派均需派代表前往。無正當理由不去者,均按私通魔教罪論處。于是老爺五日前便已從莊里出發(fā)了?!?p>  “李征動作還挺快啊,信鴿可不便宜……”易行之摸著下巴,“估計這次他也被那羅天教嚇得不輕?!酵Ы套铩?,嘖嘖,真能扣帽子……”

  不過論劍大會才剛剛結束,緊跟著又要開那什么武林大會。

  看來無論在哪個世界里,‘開會’這件事情,總歸是人類生活的必需品。

  “信上還提到了少爺?shù)氖隆!崩蠌埳钗豢跉?,于是便開始了滔滔不絕,“少爺此番大破魔教陰謀,實乃英明神武大顯神威,就如同天上那文曲星武曲星同時下凡,老張我佩服得五體投地。少爺真不愧一表人才、才華橫溢、溢于言表、表面文章……”

  “停停停,夠了夠了,打住打住?!币仔兄s緊叫住了他,而后語重心長地對他講道,“老張,實在不會拍馬屁,就不要再勉強自己了。你擱這成語接龍呢?還‘同時下凡’!我都替你臊得慌……”

  “是是,俺老張是個粗人,說不明白那些話?!崩蠌埫忘c腦袋,“不過少爺這次真是給山莊漲足了面子。老爺也大為高興,還留下了一句話,再三強調,要我原封不動的轉達給您。?!?p>  “哦?老易頭說什么了?”

  “老爺說,‘小兔崽子,看把你嘚瑟的!’”老張一臉和善的,說出了一句非常不和善的話。

  “哼?!币仔兄强壮鰵?,“還真是那老兔崽子的風格?!?p>  老張假裝沒聽見易行之嘴里那堪稱大逆不道的言論,面不改色,接著說道:“夫人聽說這事,也非常高興,當場就拍碎了一張桌子?!?p>  “拍碎了……嗯,這也是我娘的風格。”易行之撓了撓頭發(fā),“等等,不對!桌子,哪張桌子?!”

  “因為夫人聽見這消息時剛好在少爺房間里,觸景生情,于是就……”

  “我的黃花梨??!”易行之痛心疾首,慘叫一聲,“我老早就感覺她看我那桌子的眼神不對勁,原來在這等著我呢……”

  “夫人那也是由衷為少爺開心,才會有感而發(fā)的。還請少爺節(jié)哀……”老張眼里憋著笑。

  “算了,碎就碎吧?;仡^我就去把她那紫檀柜子給拆了,怎么著也算扯平……”易行之的報復心顯然極重,“她在哪呢?”

  “夫人也隨老爺同去了。”

  “同去?!”易行之大驚失色,猛然頓住了腳步,回頭瞪著老張,“我娘肚子里的老二都快四個月大了,她跟著瞎摻和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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