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一次刺殺
到現(xiàn)在,袁知吾還不知道那盒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但想必對一卦仙非常重要,要不然,一卦仙也不會在何撫別的出爾反爾之后,壓著火聽他提條件。
所以,不論何撫別提出多么過分的要求,袁知吾都不會驚訝。無論是巨額的金錢,還是用一卦仙的能力做什么非法的勾當(dāng),只要何撫別肯說出來,一卦仙想必都會盡力滿足。
沒想到何撫別卻提了一個令他倆都想不到的要求——他想將袁知吾的手表鏈上的金屬片拆走一節(jié)。
袁知吾一愣,與我何干!
他的左胳膊上,倒是戴了個手表。那是大概一個月前,他在地鐵口的小販那里買的,才99塊錢。擺攤的是個戴鴨舌帽的男子,他記得很清楚。就這么一個地?cái)傌?,搞得這么拐彎抹角,值得嗎?
而且,再便宜,那也是我的東西;
雖然手表鏈長了點(diǎn),那也不用你修。
就是不想給你!
何撫別盯著袁知吾看,袁知吾不說話,一卦仙仍舊閉著眼睛。
半天,一卦仙忽然從褲兜里掏出一張銀行卡,啪地按在幾案上:“他那表不值錢,這里有五萬,夠你買個好的?!?p> 又過了一會兒。
一卦仙將銀行卡推到袁知吾面前:“兄弟,表賣給我?”
袁知吾看看銀行卡,看看手表,看看何撫別,又看看一卦仙——500倍的差價(jià),這不是逼我犯罪嗎?
他揉了揉臉,無奈地笑了。
最終,他還是將表取下來,扔給何撫別。
又將銀行卡推回去:“有錢的話,給自己買個背心?!?p> 何撫別接過手表,轉(zhuǎn)身去拿工具,笑著說:“今天不知道知吾要來,也是趕巧了?!?p> 袁知吾真想問:你到底是誰?在一卦仙的夢里鋪墊了半個月,我一來,你就將一卦仙騙來了。
真那么巧?我不信!
但同時,他知道,何撫別既然費(fèi)了那么大的功夫,絕對不可能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不過,他還是想試試。
臨走的時候,袁知吾忽然問:“你知道誰是殺手?”
何撫別看了袁知吾一眼,笑了笑,搖搖頭,不說話。
袁知吾又問:“你是誰?”
何撫別再笑,依舊不說話。
袁知吾忽然反應(yīng)過來——何撫別知道自己的能力。自己的直覺,可以知道別人給自己說話的真假。何撫別不給自己用語言文字交流,就是怕自己的直覺。
何撫別站在門檻里面,送他們就到門口。
他們一轉(zhuǎn)身,何撫別咔吧一聲,就將門關(guān)上了。連一句“慢走”都沒有說。
巷子很長,還拐好幾個彎。
一卦仙在前面,雙手攥著盒子,幡子夾在胳肢窩里,在前面噔噔噔地走。袁知吾在后面快走了兩步,到他身后,問:“你怎么看?”
“我能感覺得到,殺手離我越來越近了?!币回韵烧f:“現(xiàn)在,我就想找個地方躲著?!?p> “我問的是何撫別。有人要?dú)⒃蹅z,他肯定跟這事有關(guān)?!痹岱隽朔隹煲现氐尼ψ?,替他找了個平衡。
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聽見一聲巨大的剎車聲音在前面的彎角響起。
剎車有很多種,靠手拽起來的叫手剎,用腳使勁踩的叫腳剎;開門,踩在地上,用鞋底的摩擦力那種叫鞋剎。
而他們聽到的聲音,叫墻剎。
一個白色SUV,一側(cè)蹭著墻壁,哧哧地冒著火花,沿著彎彎的巷子就沖了進(jìn)來。巷子很窄,就是一條路,兩側(cè)墻,比那個SUV也寬不了多少。沒有馬路牙子,沒有路燈,更沒有什么樹。
如果白車沖過來,他倆躲都沒地方躲。
而白車果真沒有剎車。來的時候,它在墻上蹭,只不過是進(jìn)巷子的速度太快,在弧彎處車身甩到了墻上。等轉(zhuǎn)過彎,白車司機(jī)顯然又踩了腳油門,車速就更快了。
朝他們碾過來。
司機(jī)帶個大口罩,耷著的帽子下,只能看見陰鷲的眼神。他死死地盯著袁知吾和一卦仙,就像是從地下鉆出來的死神使者。
一卦仙走在前面,受了驚,退了一步,便撞在袁知吾身上。
當(dāng)時,袁知吾正給他扶幡子,手還捉著竹竿的尾端呢,一不留神,竹竿就順著袁知吾的袖子插了進(jìn)去。加上一卦仙這一退,竹竿在一卦仙胳肢窩里別著,竟把袁知吾壓得身子彎了下去。
一卦仙也不客氣,一腳踩在袁知吾的膝蓋上,估計(jì)是絕境迸發(fā)出潛力,手一搭,翻身就上了墻頭。
他順手就將竹竿從袁知吾袖子里抽出去,也算是有點(diǎn)良心。
不過,這一耽誤,袁知吾已經(jīng)失了機(jī)會。
白車到了眼前。
避無可避。
“冤啊,”袁知吾心里喊:“你要?dú)⒌娜嗽趬ι?!?p> 白車將袁知吾碾過,沒減速,在前面直角彎處懟上了院墻,將院墻撞了個大洞,車頭探出去,總算熄了火。
一卦仙騎在墻上,朝袁知吾喊:“有事沒?”
袁知吾躺在地上,心里突突跳。
剛才他第一時間躺在地上,努力將所有的凸起都收回來。連鼻尖都想拿手指頭按住,就怕被車底盤刮蹭。還沒等他念“阿彌陀佛”,眼前就卷過一片黑云,帶著刺鼻的汽油味,眼皮也瞬間撒上一層沙子,不過好在沒有被車底盤按在地上摩擦。
人在應(yīng)急反應(yīng)之后會渾身酥軟,袁知吾一時站不起來。只能伸手向車那里指。一卦仙也騎墻上扭頭去看。
片刻之后。
他在地上咬緊牙,“啊”了一聲跳起來,捏著拳頭朝白車奔去,一搭手便從后面翻到車頂,又跳過了圍墻,落在白車前面。
車的前擋風(fēng)玻璃已經(jīng)碎了。
里面空無一人。
“沒人?!币回韵稍趬ι险f。
袁知吾看身后,寬敞的馬路靜悄悄——這是市郊,沒什么人。但是馬路很開闊,按理說跑不遠(yuǎn)。
“盯著呢,沒人跳車?!币回韵蓮膲︻^哆哆嗦嗦爬了下來。
袁知吾將門拽開,車前后、巷頭巷尾搜了個遍。別說是人,連根頭發(fā)都找不到,車也是新車,牌子都沒上,滿車塑料味,一點(diǎn)有用的信息都沒。
袁知吾蹲在馬路邊想:難道是何撫別?也不應(yīng)該,他沒時間跑出去,找個車,再開進(jìn)來。呸!也不是啥好人,這么大動靜,也不出來看看。
正想著呢,一個出租車在路邊停下,戴著鴨舌帽的司機(jī)朝他們喊:“打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