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陽光里的小召，茶足飯飽，靠著泰迪熊坐著，和諧又溫暖。
“你這么喜歡這只熊？要不，我把它留下來送你吧。”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說。
“廣告不是都打出去了嗎?！?p> “我可以再買一只作獎品啊?！?p> “沒必要?！币蝗缂韧淖煊?。
“沒事，送你啦。”
“你省省吧”，小召裝作很不屑的樣子瞥我一眼，又看似很嫌棄地扒拉了兩下泰迪熊的毛，“雖然它勉強還算比較柔軟，但是你看這毛，嘖嘖，粗糙得很，我才不要嘞?！?p> 我抿嘴笑笑，沒再跟她推讓下去。
初冬的早晨，咂摸著小召剛才的表現(xiàn)，感受著這和煦的一切，我突然有點恍惚，這樣的情景，好似經(jīng)歷過，卻說不出是什么時候、同什么人在一起的事情。
上午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幾個顧客，店里總體來說還算清凈，沒人的時候，小召在泰迪熊身上休息一會兒，在貨架上找些小玩意兒擺弄一會兒，也不覺得無聊。我呢，一個上午，招呼招呼客人，擦擦鼻涕，把開業(yè)的準(zhǔn)備工作再仔細(xì)梳理一遍，生怕出紕漏。直到中午，學(xué)校里的孩子們放學(xué)了，才稍微熱鬧一點，小召也溜進抽屜藏了起來。
滿臉天真的小學(xué)生們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好奇每一件商品，時不時地感嘆一句：“真好看！”“這個好漂亮！”“哇，我喜歡這個！”
高中生們則沉穩(wěn)好多，認(rèn)真研究喜歡的大小物件，并迅速地計算出它們和自己口袋里零花錢的關(guān)系。
“你看她家熒光筆顏色好全，還比對面店便宜五毛錢呢?！?p> “我對熒光筆沒興趣，不過，這里有好多EXO的周邊，我要回去攢錢了?！?p> 這番對話來自兩個漂亮的高中女孩。兩個女孩子都比我高，扎馬尾。一個白白胖胖大眼睛，落落大方；一個黑黑瘦瘦五官精致，利落颯爽。在貨架邊流連半天，白白胖胖的女孩子挑了幾支筆，黑黑瘦瘦的女孩子拿了一盒明信片過來結(jié)賬。
“阿姨，看下多少錢？”黑瘦女孩。
“什么阿姨，你沒看人家那么年輕嘛，叫姐姐才對?！卑着峙②s緊糾正。
“沒事，叫什么都行?！蔽椅⑿Φ馈＿@些天被好多大小朋友叫“阿姨”，聽著聽著，我也適應(yīng)得差不多，基本也把自己當(dāng)“阿姨”了，所以并不是很介意這個稱呼。
“對對對，姐姐，嘿嘿?！焙谑菖⑿ξ馗目?。
“姐姐，這家店是你開的嗎？”
“姐姐，你多大了？”
“你看上去跟我們英語老師差不多大?！保ㄔ捳f，各位英語老師在孩子們口中出現(xiàn)的頻率還是蠻高的）
“姐姐，你結(jié)婚了嗎？”
“人家這么年輕怎么可能結(jié)婚！”
“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嗎？”
高中生八卦起來，并不比小學(xué)生問題少。我盡可能耐心地回答她倆的問題，并且順道把兩位的賬結(jié)掉，再像對待每位來過的顧客一樣，給她們每人發(fā)放一張店里的會員卡。
會員卡是買收銀機送的，總共一千張，卡面也是人家給設(shè)計的，咖啡色，印了孔子老人家的畫像，我還挺喜歡。
給她們登記會員的同時，我知道了兩個女孩的名字，白胖女孩叫柯曉潔，黑瘦女孩叫侯小冉。
“姐，你真好，我們問這么多問題也不嫌煩?！笨聲詽嵾@句話，我在心里高度認(rèn)可。
“我們以后會常來的，你進的東西真好?！焙钚∪叫攀牡┑?p> “歡迎你們哦，后天正式開業(yè)，你們也可以來玩，還有抽獎活動哦?！蔽翼槺阕鰝€宣傳，向每人遞了張單頁過去。
“哇，獎品好多啊！”兩個女孩子又是一陣開心。
“不過我沒多少錢了哎。”柯曉潔眉間升起一片愁云。
“我也是，前兩天剛給蔡考拉買了生日禮物，沒剩多少了。”侯小冉也很無奈。
“我們可以叫蔡考拉來啊，讓他來給姐捧場?！笨聲詽嵧蝗粊砹酥饕狻?p> “對哦，姐，我跟你說，蔡考拉是我們班富二代，巨有錢?！?p> “姐，我們明天就叫他來你店里買東西?！?p> “啊……謝謝?！惫慌说馁徫镉环帜挲g，哪怕自己不買、看別人買買買也是有快感的，這點我之前跟朋友逛街時，也略有體會。
“不過，姐，蔡考拉長得有點……有點丑。”
“??？”
“唉，你見過就知道了，巨丑?！?p> “不過他聲音很好聽，是我們校廣播站的?！?p> “對對對，是聲音和外貌完全不匹配的一個人。”
“其實他人也特別逗，你聽名字就知道了。”
“逗什么呀，貧死了，性格也就那樣?！?p> “哎呀，明天姐見了就知道了?！?p>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當(dāng)前這個情景里，其實我只要扮演一個時不時微笑點頭的角色，兩位小妹妹就完全可以把這臺戲唱得有滋有味、綿延不絕。第一眼見這兩位時，怎么也不會想到會有這么多碎碎念，在這兩位一美一酷小妹妹的嘴里冒出來。果然，人不可貌相。
但唱戲終歸是有時長，隨著馬路對面的預(yù)備鈴響，店里沒一會兒就空蕩蕩了。
看著沒人了，我拉開抽屜，把小召叫出來活動活動。
“憋壞了吧？”
“小事兒，就是有一個問題。”
難得小召有問題問我，我趕緊洗耳恭聽。
“那個，我剛在抽屜縫里看到一個女孩子?！?p> “嗯？哪個？他怎么了？”
“就扎馬尾、個子比你高那個，后來還跟你說半天話?！?p> “是白一點還是黑一點那個？”
“記不清了。”
“然后呢？”
“然后”，她兩眼放光，小舌頭舔了舔嘴唇，一聲口水的吞咽聲之后，她說道，“我特別想知道，她剛進來的時候，吃的那個圓圓的東西是什么，太香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