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皇兄明不明白我的心思呢?”阮月有些欣喜,面容上悄然掛起了絲絲紅暈,叫人瞧了她止不住的笑容甜蜜,眼角生暈。
“嘶!”胸口忽然一陣生痛,瞬時凝固了她思緒,不知為何,今日回來后便暗自隱隱不安,胸口是一陣一陣地疼痛不止……
茉離見她面露不安,急忙上前問道:“怎么了主子?”話語剛落,只聽聞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走近。
一雙眼睛遠遠散著清澈明朗微光,像極了浸在水中的寶石,色淡如水,四王爺一身烏黑斗篷還未落地,直愣愣闖了進來:“妹妹!”
阮月似乎也預感到了什么,她緊攥手中書籍:“這么急匆匆的是出什么事了?”
“皇兄他……”四王爺一籌莫展:“刺客混進皇宮,藏身于太娘娘身后,重傷了祖母,還刺傷皇兄!”
“什么!”阮月立時起了身。
四王爺繼而道:“匕首內(nèi)藏蠱毒,母親知你懂些蠱道醫(yī)術,便讓我來傳你入宮,你快些隨我去吧……”
阮月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皇兄素來待人友善,便是下人犯了錯,他也絕不會深究苛責,如何會有這樣的事情!
她急忙起身,只覺腿腳上的傷口一陣撕裂,鮮血頃刻映濕了衣裙。
“主子,您腳上還有傷呢?千萬小心!”
阮月無心顧及茉離說話,便也只能匆匆跟上。
不一會兒,便來到了司馬靖的寢宮外,外頭已是人云亦云。梅嬪見她急匆匆的向里頭奔去,立即疾聲阻攔大喊:“站住!”
阮月不予理會,人命關天之時,可沒時間同她做無謂爭執(zhí),她不管不顧的帶著茉離徑直走進房間!
梅嬪見阮月如此囂張模樣,瞬時氣急敗壞,眉毛都根根豎了起來,左耳右耳通著氣:“人呢人呢!給本宮攔下她!”
侍衛(wèi)人群紛紛攔住了阮月的去路,茉離一個眼神拋出,沖著梅嬪厲言道:“娘娘恕奴無禮了,您的狗奴才再不滾開,茉離便要讓您見血了!”
見茉離氣勢洶洶的護上前來,梅嬪被嚇得打了個激靈,心中還是忌憚著她,便向后退了退。
她惡狠狠的咬著牙:“狗仗人勢,本宮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阮月轉(zhuǎn)身踏入寢宮,不再理會這些人,此刻她唯一在意的是司馬靖的安危。
梅嬪扭頭一見太后無動于衷的模樣,便耷下了臉,佯裝委屈道:“太后娘娘,你看她那么囂張……”
太后心里很是明白,手中佛珠不停轉(zhuǎn)著:“你安穩(wěn)一些,月兒這孩子我從小看到大,怎會胡來!”
她柔和不亂的語氣霎時堵得梅嬪不發(fā)一言。
“皇兄,皇兄!醒醒!月兒來了……”阮月見他如此虛弱,不禁哽咽起來,她撫摸著司馬靖蒼白的臉,不由地心疼。
太醫(yī)紛紛搖搖頭,上前回道:“郡主,這毒中帶蠱,臣等汗顏,并不懂這方……”
阮月忽而想起師父曾說過,蠱為八類,但由外傷中毒之人,皆可用生身之肉與人血引出,但稍有不慎,蠱毒便會悄然轉(zhuǎn)移至自身體內(nèi)。
阮月無暇顧及那么許多,瞧著現(xiàn)如今也無有時間再去尋什么新鮮生肉了。
況且?guī)煾刚f了,倘若不慎才會中蠱,若是謹慎得當,亦是可以僥幸避免的。
阮月迅速將司馬靖胸口的衣服扯開,毫不猶豫用匕首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一滴滴的落在了他胸口之上。
蠱蟲嗜血,于皮脂之下紛紛涌動不斷……
下人又一片慌亂之中,阮月的傷口深凝了血液,她繼而往上割臂,削指,竟想以自己的肉身為引,將蠱毒引出。
外頭的茉離聽聞太醫(yī)出來稟告,嚇得臉色瞬時煞白,一個箭步?jīng)_進床旁,見阮月已是滿身滿手鮮血淋淋,若旁人見了這場面,分明兇案現(xiàn)場無疑。
茉離立時上前奪過了主子手中匕首:“主子你在做什么!快停下停下!不可沖動啊,您也會中蠱的!讓茉離來!”
太后忽而聽聞茉離大肆哭喊之聲,不由的嚇得身子一軟,她臉色瞬時煞白,卻逼迫自己冷靜下來,伏在嬤嬤耳邊,悄聲道:“若有大事,便將密旨請出?!?p> 眾人面面相覷,生恐噩耗從里頭傳出,隨之紛紛從門外走了進來,滿屋血色立時映入眾人眼幕。
蓀柔郡主見到這一幕更是驚立不語,竟真有人會甘愿不顧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人,她惡狠狠地看著阮月,心里越發(fā)的恨。
阮月將蠱蟲一條接一條的引出,毫不在意自己的嘴唇是越發(fā)的發(fā)紫發(fā)黑起來,這蠱蟲悄然轉(zhuǎn)移至她手中,一發(fā)不可收拾。
司馬靖這才隱隱有了些意識,隱約聽到茉離哭泣之語,他倒是有些清醒了來:“月兒……快將手拿開!”
“有月兒在,你不會有事的……”
話語剛落,只見阮月臉色發(fā)白如紙,已是失血過多,她指著急忙趕進的太醫(yī)說道:“烏頭赤丹,茯苓雄黃,可解此毒!”
此話一畢,她便倒下昏睡了過去。
太醫(yī)們紛紛開始忙活,宮中忙做一團,處處值事之人雖無有慌亂之貌,但都止不住的人心惶惶。
梅嬪亦是憂心不止,司馬靖若是撐不住這一關,想他膝下尚無子嗣,只憑著太后手段,那豈不兄終弟及。
那么郭氏一族先前所作的一切皆要前功盡棄,卷土重來,想至此處,她不禁隱隱憂愁。
太后吩咐必要將那刺客碎尸萬段,便行下命令,徹查宮中。
經(jīng)四王爺層層排查,才略知真相,卻原來宮中的怪疾全部都是由這刺客作怪。
每日將粉塵散入空中,放入香爐之內(nèi),使眾人無力分辨,可兇手至今還未浮出水面,竟也憑空消失,不見了蹤影。
壽寧殿中,蓀柔眼淚串成了線,她獨自一人于房內(nèi)給單祺包扎傷口。
單祺生疼地醒了過來,望著床前淚流滿面的她面色痛苦,可他心中卻不禁竊喜,他勉然撐起力氣問道:“哭什么,陛下別是發(fā)現(xiàn)我的端倪吧!”
蓀柔郡主搖著頭,心中恐怕早已說了千遍萬遍的抱歉,不知是否是自己做錯了,不該讓他裝成姑母的樣子,本不會受這么重的傷。
可見蓀柔郡主心中仍有一絲良善尚存,她輕聲哽咽,生怕外面的人聽了去。
單祺拂去她的淚,寬寬她心:“快別哭了,那女刺客一看便是沖陛下去的,我這是小傷,只是看著嚇人罷了!”
“都流這么多血了,怎么會是小傷……”
單祺仰面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這么多血能換你為我流淚一回,單祺此生也算是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