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天色變黑,父子三人沒繼續(xù)聊多久,便各自返回臥房。
唐明一進屋,立刻甩開心中的問題,抓緊時間盤坐于榻上,開始強化《鐵布衫》的收尾工作。
既然決定去元府一探究竟,武功修煉就不能馬虎。
不是每個邪異都像管城子一樣容易對付。
更多時候是真刀真槍的拼殺。
唐明抽出碎骨筆上僅剩的陰氣,混合成淡紅色能量,引導著在體內(nèi)運轉(zhuǎn)。
如今,他的鐵布衫已有常人苦練三十年的效果。
皮、肉、筋全部經(jīng)過淬煉,防御力相互疊加了三重。
剩下要完成的,是既困難又危險的淬骨階段。
所謂淬骨,就是武者通過氣血打磨和藥物浸泡的方式,淬煉全身二百多塊骨骼,增加強度和韌性。
難點在于,骨骼作為人體的支架,被各類器官牢牢包裹在中間。
稍不留意,就會傷到身體的其他關(guān)鍵組織。
而且氣血磨礪骨骼的痛苦,也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所以,有很多修煉《鐵布衫》的高手中途放棄,沒有足夠的毅力堅持下去。
就連夏教頭也止步不前,僅淬煉了四肢及部分肋骨。
但唐明靠著系統(tǒng)的輔助,徹底杜絕了副作用。
經(jīng)過連續(xù)幾天的堅持,他已超過了夏教頭,只剩脊柱、顱骨和牙齒。
集中全部精力,唐明小心引導著混合能量,一點點深入脊柱。
咔!
第一腰椎忽然發(fā)出悶響,宛如億萬根鋼針穿刺到脊椎內(nèi)部。
唐明輕叫一聲,瞬間冒出一身冷汗,打濕衣衫。
“少爺,怎么了?”
隔壁杏兒被吵醒,迷迷糊糊地問道。
“沒事,踢到床腳了。”
唐明含糊回答,隨即用氣血覆蓋于腰椎上,緩解疼痛。
沒一會兒,杏兒的鼾聲再次響起。
“這感覺,應(yīng)該和前世抽骨髓的痛感相似吧?!碧泼餍闹锌嘈?。
這種痛感,他還要經(jīng)受二十多次!
深呼吸幾次,唐明咬牙繼續(xù)。
腰椎、胸椎、頸椎、骶椎、尾椎,他一塊塊徹底磨礪。
接下來的顱骨淬煉,卻沒想象中的痛苦。
最后,隨著口中的牙齒的刺痛消失,唐明全身的骨骼淬煉完畢。
跳下床榻,唐明伸手探入口中,拔出智齒,隨手丟棄。
智齒落在青石板地面上,發(fā)出“叮、?!钡慕饘俾曧憽?p> “沒想到,連它都被淬煉了?!?p> 舒展身體,唐明有種說不出的舒泰感。
練骨如鋼,換血改體。
《鐵布衫》的大成,使他的身體發(fā)生了徹底的變化。
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
現(xiàn)在拉只大象,在唐明的腦袋上跳踢踏舞,他連眉毛都不皺一下。
“擁有這種防御,在面對邪異的時候,即使弱小如我,也應(yīng)該能自保了。”
唐明迅速脫下濕透的衣服,換上夜行服,潛出唐府。
元家和唐家相同,都住在城南的富人區(qū),直線距離不遠。
只是中間有濁江相隔。
想過去,必須要從一座巨大石橋上通過。
因為最近邪異頻發(fā),夜晚沒有多少人敢出來,所以倒沒什么被發(fā)現(xiàn)的顧慮。
根據(jù)老鴇的情報,為了躲避邪異,幾乎所有元家人都搬到了中城區(qū)的備用房屋中。
本宅只剩些仆人看家。
至于鬧邪異的別院,更是沒人敢靠近。
“有一說一,元翰學確實是慘,連死了都不安生?!?p> 其實,唐明對于元公子并沒多少敵意。
人家是個正經(jīng)的文人公子,有功名在身,家中給予了厚望。
和他這種不學無術(shù),附庸風雅的西貝貨天差地別。
兩人壓根就尿不到一個壺里去。
他們之間唯一的聯(lián)系便是褚娘,之前從無交集。
如果元翰學是邪異的話,他還真沒有任何討巧的方法。
所以即便有武功傍身,唐明依舊選擇了謹慎的作戰(zhàn)計劃。
先在元府外面蹭蹭,瞅準時機再行動。
萬一行蹤暴露,他就說自己在素跑。
反正又沒進去,被抓包也奈何不了。
消無聲息地穿過石橋,沿江走了一段路,唐明順利到了元家附近。
沒了人氣的元家門前冷落,連燈籠都沒點。
他縱身跳入院中,觀察一陣,發(fā)現(xiàn)在院落的南邊,人形鼎沸,燈火通明。
“還好,趕上這波了?!?p> 唐明無聲跳上屋頂,向亮光位置眺望。
別院外圍,足有三十多個精壯的武者站成一排,手舉火把,面容嚴肅。
在他們前方,站著三個人。
為首的是個和夏教頭氣質(zhì)相當?shù)闹心耆耍殖忠粭U鑌鐵槍。
臉上透著著剛毅和慎重。
在兩邊,有一男一女,各自手持寶劍。
均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心念微動,唐明喚出系統(tǒng),將掛件綁在三人腿上。
【來自溫宜年的氣血+33】
【……罡氣+3】
【來自嚴剛的氣血+27】
【……罡氣+2】
【來自倪雨涵的氣血+24】
【……罡氣+2】
以過往的經(jīng)驗推算,兩個年輕人處在通意境,而溫宜年已經(jīng)摸到了凝神境的門檻。
“邪異難纏,稍微處理不當,就容易引火燒身,大部分武者避之唯恐不及。能請來這么多高手,元家這次真的下了血本啊。”唐明點了點頭。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大哥唐俊一樣,在路邊閑逛,就恰好撿到夏陽這種頂尖高手回家。
“提醒眾人,要提起萬分注意,院子里的邪異不容易對付?!?p> 為首的溫宜年囑咐道。
“溫前輩,我手下的兄弟不是第一天對付邪異,放心吧?!?p> 嚴剛雖口稱前輩,但對溫宜年并沒太多尊重。
又不是首次上場的初哥,還用別人來囑咐?
“溫前輩,如果你害怕,我和嚴師兄可以保護你哦?!?p> 倪雨涵輕笑,言語中透著擠兌。
“……”溫宜年苦笑,摸了摸鑌鐵槍。
年輕人就是好,不知道恐懼,和他十七年前一樣。
“兄弟們,我三人進去后,拜托眾位在此把守,不要讓落敗的邪異溜掉。待任務(wù)完成的時候,我會引爆霹靂彈,兄弟們聽到響聲,要第一時間沖進來?!?p> 嚴剛做著最后的動員,顯然對這次行動勢在必得。
“是,大哥?!?p> 眾武者異口同聲,氣勢如虹。
“可以了,咱們走吧?!?p> 嚴剛向女人點點頭,徑直走向別院門口。
溫宜年被甩在后面,嘆了口氣,也走入其中。
奇怪的是,唐明站在屋頂,對整個別院的情況一覽無余,但他壓根沒看到三人進入門后的身影。
仿佛別院的矮門,是通往異次元的通道。
“各位兄弟,都做好準備,大哥隨時會叫咱們進去。”
守在門口的精壯男子喊道。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其他武者開始動手準備。
黃符紙、桃木劍、黑狗血、不知名的丹藥……
角落中,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往一塊面罩上撒尿。
似乎是要做辟邪的準備。
然后,唐明眼睜睜地看著男人把濕漉漉的面罩套在頭上。
還頗為滿意地勒緊,不讓面罩掉下來。
大哥,是有尿能辟邪的傳說,可那需要童子尿?。?p> 你……
算了,說起來沒準是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