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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刀萬里

第三十五章 冤家路窄

銜刀萬里 真的困 3239 2020-01-09 12:31:38

  “誰讓你們來的。”幾個少年走至他們身前,領(lǐng)頭的那個和蘇書年紀(jì)相仿,看起來比蘇書壯實一些,倒生的白白凈凈,眉宇之間帶著三分痞氣,著著一身天青色錦緞長衣,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幾個孩子聞言也都醒了過啦,睡眼惺忪之下看見這么些生人,也都是先是一愣,隨之一個激靈爬將起來。

  “這個地方你們能來的,我們便來不得?”蘇書看其如此出言不遜,也是毫不相讓。

  “不能,這是我們平日里修行練功的地方,你們哪來的?”帶頭的那個人一臉的不耐煩,抱臂懷中,蠻橫無章。

  “你管我們哪來的,莫名其妙?!彼呛寐暫脷獾恼f,蘇書也便好聲好氣的答,蘇書見其如此蠻橫,心生厭煩,也就不想再與其啰嗦。

  一語之下,那個少年怒火躥升,面色一緊,驀地,毫無征兆的一掌襲來,蘇書躲閃不及,中掌連連后退,足下拌了一下,便狠狠摔在了地上。

  鐘寧和吳小武趕緊上去探查,得知蘇書沒什么大礙才放心,一掌下來,蘇書胸中氣息紊亂,痛的厲害,想掙扎著爬起來可一時之間也起不得身。

  “你做什么?你憑什么欺負(fù)人?”楊一清一臉怒色,絲毫不為所懼,昂首抵至身前,冷臉逼問。

  那少年心生厭煩,也不想與之做口舌之爭,隨手一甩,將其推出,楊一清始料未及,“哎呀”一聲,踉踉蹌蹌退了幾步之遠(yuǎn)。

  鐘寧這一下再按壓不住心中的怒火,站將起來,蘇書看情況不對,連連勸阻,就憑著鐘寧上山這半年,無異于螳臂擋車,泥牛入海,可鐘寧完全不顧蘇書的勸阻,像是聾了一般,面色鐵青的走上前去,也不管什么對方人多人少,瘋了一樣,直接就撲了上去,也根本沒有什么武功招式,那少年萬沒想到比他還矮做半頭的孩子會這般行事,還沒回過神,就被鐘寧死死抱住,摔在了地上。

  周圍的幾個人都嚇做一跳,一時之間手足無措,亂作一團(tuán),他們平日里就是切磋些什么拳腳刀劍,也是拉開架勢一招一式的較量,如何見過這等不要命的打法,鐘寧將其壓在身下,隨之舉起拳頭便要教訓(xùn)他,可那孩子畢竟大他幾歲,平日修為武功也不算差,待其回過神來,身下聚力,緊緊一個翻身,就把鐘寧死死壓在了身下。

  “你媽的,你活膩歪了?”鐘寧死死抱著頭,那少年長這么大何曾吃過這種虧,一臉的憎恨,拳頭巴掌就像是雨點一般灑了下來。

  “不要打了,我們走就是了?!碧K書倚在地上,捂著胸口,此刻別無他法,苦苦哀求。

  “快住手,快住手,你們干什么?”

  楊一清也顧不上她之前與鐘寧有何嫌隙,奔上前來,死死撕扯那個少年,可卻是全然不為所動,她心中又急又氣,眼淚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眼看著就要流了下來。

  “算了,算了。”

  “再打就出人命了?!?p>  幾個同伴看其這副兇樣,也害怕起來,跟著團(tuán)團(tuán)勸道。

  “你們快幫著拉開啊。”楊一清沒有辦法,大聲呵斥對面幾個隨從的孩子,呵斥之下,那幾個孩子才如夢方醒,一起上前齊心將其拉開。

  “今天我就給你長長記性?!蹦谴蛉说纳倌辍昂暨旰暨辍钡拇謿猓荒樤骱?,“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只見身旁一個年紀(jì)相仿的紫衣少年低頭與其耳語幾句,那少年勃然變色,“今天真是冤家路窄,老子今天就殺了你?!?p>  任誰也沒想到的是,“倉”的一聲,他隨手抽出了同伴的手中劍,直指鐘寧心口,電一般的沖了過來,幾個孩子都嚇得面露土色,一時僵在了原地,想來誰也是救他不得,萬般緊急之下,只見一張白袍少年翻身而來,利劍隨之而出,叮當(dāng)一聲,將其格了開去。

  “小雨,你這是瘋了么?”待其站定,眾人才看清,這正是沉劍池的周沅師兄,,其來的快,身后帶著幾個人還在不遠(yuǎn)處緊緊跟著。

  周沅較之蘇書不過大了歲許,臉上卻布滿了這個年紀(jì)少有的沉穩(wěn)和堅毅,劍眉飛揚,持劍擋在那青緞長衣少年身前。

  楊一清適才回過神來,心有余悸,急急護(hù)在鐘寧一旁,心中提著,皆是不著一語。

  “我道是誰?周師兄,此事可和你無關(guān),你閃開,今天我便親手殺了這個小畜生。”那少年絲毫不讓,目光如火,提劍就欲再行前來。

  “今天這個閑事你是管定了是么?”

  “你這是殘害同門,我不能不管?!?p>  “我懶得和你說那么多,你若還不讓開,我便連你一起殺了?!鄙倌暌娭茔洳粸樗鶆?,一身持劍以待的模樣,心中生怒,目露兇光,只待一言不合,便挺劍而出。

  “你這人怎么如此的不知趣,周師兄好心勸你,你卻如何這般無禮。”

  “要我說便告了師父,得罰他禁足三月?!贝藭r,周沅身后的幾人業(yè)已趕到,面上絲毫不懼,立于周沅左右。

  “怎么?這是欺我斷劍堂沒人,都要來插上一腳?”

  “我說過了,殘害同門,我不能不管?!敝茔鋽S地有聲,隨之左右屏退幾位同門,幾人知其不愿將事鬧大,也便退了開去,立于一旁給其壓陣。

  “小雨,要不,算了,反正你也教訓(xùn)過他了。”那身后的幾個少年見事情鬧大了,皆是滿面難色,且不說贏不贏的過,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再傷了人,又是如何收的了場。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你們大可撇了干凈,我不怨你們?!彪S之星光一閃,寒芒先至,周沅不遑多讓,一柄利劍提上,將其結(jié)結(jié)實實擋下。

  那少年像是瘋了一般,叮當(dāng)一聲之后,卻絲毫不變,行之繼續(xù)向前,直叫一劍將周沅刺穿了才好,而完全不顧周身的遍地破綻。周沅心中一驚,他本無意與其死斗,這等不要命,自己若是傷了他,該又是如何向斷劍堂交代。眼下之后守下,再尋后手。

  周沅疾退躲過,那柄寒劍卻又像是毒蛇一般尾隨而至,無論周沅如何閃避,那少年卻是沒有絲毫退讓,似乎定要將其置之死地。

  “周師兄,你還手?。 背羷Τ氐膸兹艘娭茔湟恢倍汩W,那少年又滿是殺招,長此下去,勢必要吃虧,心中著急,在一旁急急喊道。

  “還手,看不起我是么?”那少年氣如斗牛,漲紅了雙眼,手上不斷的劈砍撩刺。

  周沅也叫其逼做手忙腳亂,這劍劍兇狠,稍有不慎,便是要送了性命,他原先只道將其敗下陣來,自當(dāng)解了此中癥結(jié),可也不想就此何其拼起命來。

  再行上幾個回合,那少年一劍向著周沅心口撩刺過去,和著以往幾招似乎沒什么變化,卻反手一卷,手中寒劍疾風(fēng)一般向著一旁的鐘寧飛去,勢必要將其刺了個對穿。

  沒人能想到居然來做這么一手,又是任誰能夠擋的下,斷劍堂的幾人也是,萬沒料到會是如此結(jié)局,心中涼氣倒生,皆是睜大了眼睛,鐘寧怕是立刻就要血濺當(dāng)場。

  “叮當(dāng)”幾聲刀劍掉落的聲音,一枚樹枝飛至,將那寒劍立刻被卸去了氣力,再無半點去勢,掉落在地。

  場上皆是大驚失色,還好沒釀成大錯,他們轉(zhuǎn)眼望去,見是花劍落一臉壞笑的看著他們,斷劍堂的眾人一陣慌亂,也顧不得許多,慌忙將其拉起就要跑,“快走,這要是叫師父知道了,定饒不得我們。”

  那少年見此也只好罷手,一邊逃去一邊用手狠狠指著鐘寧,一臉的輕蔑與憤恨,“一劍殺了你倒是便宜了你,你要是不服,我上官小雨明天還在這等著你,誰不來誰便是孬種?!?p>  “哎呀,快別說了?!?p>  幾個同伴焦急不堪,慌忙撿起地上的佩劍,連扯帶拽,好說歹說,拉著他緊緊遁去了。

  “有沒有事?”

  吳小武攙著蘇書也走了過來,看鐘寧一臉狼狽,心急如焚問道:“師弟,你怎么樣?!?p>  “你松開我們看看?!睂⒉攀鲁鼍o急,無心關(guān)心鐘寧傷勢,眼下,楊一清蹲下身去,撥開鐘寧的胳膊,看著鐘寧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狼狽樣,對鐘寧也實在是恨不起來,也許是心中不忍,眼中便跟著泛起淚來。

  “沒什么事,一點皮外傷?!被▌β渚従徸叩缴砬?,上下看了看,又摸了摸,掛著一臉笑容又問道;“小東西,你叫什么名字,就一點都不害怕?”

  “你不也大不了我?guī)讱q,我不是什么小東西,我叫鐘寧?!辩妼帓暝榔饋?,臉上實在疼的厲害,看眼前花劍落不過十五六歲,心中不悅,嘴里嘟囔著。

  “你就是鐘寧?”花劍落先是一驚,轉(zhuǎn)而又感覺實在有趣,哈哈笑了起來,蘇書和周沅識得花劍落,趕緊向鐘寧使著眼色,見鐘寧眼神全在花劍落身上,絲毫不理,便轉(zhuǎn)而躬身向著花劍落行了一禮,“多謝花師叔出手解圍?!?p>  周沅見狀,也攜著眾人急急向著花劍落見禮。

  “師叔?”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睜大了眼睛,但很快楊一清和吳小武便反應(yīng)過來,齊齊說道:“見過花師叔?!?p>  “怎么樣,小子,你想不想報仇?”花劍落見鐘寧不為所動,反而是對他起了興趣。

  “抱什么仇?”

  “今天被打的這么慘,要不要我教你幾招,明天好報仇啊?!?p>  “明天你還要來,你瘋了么?他將才那樣子是恨不得一劍殺了你?!睏钜磺灞牬罅搜劬Χ⒅妼帲喼笔菬o法理解,只道是此人不可理喻。

  這個師弟平日里不聲不響,如何卻跟個倔驢一樣,蘇書也只道是鐘寧瘋了,今天打不過,明天便能贏了?

  “要來,還沒有個說理的地方了?可我來是來,卻用不上你教?!?p>  花劍落也不覺得生氣,反而模樣更加高興,竟拍起手來,“好好好。”

  “小子,你我也算投緣,這一瓶花間露是專治跌打損傷的靈藥,給了你吧?!?p>  “謝謝你,不過我自己會治?!弊约汉貌蝗菀鬃サ絺€試藥的機(jī)會,花劍落將手伸出,沒成想又撞到了南墻,尷尬的搖了搖頭,又揣回了懷中。

  花劍落無奈的笑了笑,暗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可沒想到上官小雨和鐘寧這么早就遇上了?!彼麛[了擺手,既是如此,也是多說無益,便是要走,“明天我拭目以待,可別讓我失望?!?p>  幾人向著周沅一行道了謝,鐘寧卻是不顧周沅一行人的勸阻,執(zhí)意明日還是要來,弄得周沅一行只道是其瘋了,皆是連連搖頭,沒好氣的便道了別。幾個孩子相互看了看,再沒玩下去的心思了,重新尋了個上山的路,灰頭土臉的回了崖。

  鐘寧需到清心小院尋一些傷藥,想來這一臉的傷自然是瞞不住,而也恰巧碰到師父正在清心小院專心讀書,王沁眼睛不移他出,柔聲道:“回來了。”

  轉(zhuǎn)而稍一臺頭,嚇做一跳,忙忙扔下醫(yī)書,離了座位,尋上前去,“你這是怎么了?”

  見鐘寧低頭不答,又緊緊問道:“找人打架了?誰打的?”

  “沒有,不小心摔的?!?p>  “在哪摔的?”王沁顯然是不信,面色一沉,見其還是不說,便接道:“你去把蘇書喊來。”

  “師父,真的沒事,你就不要再問了,涂點跌打的傷藥就好了?!辩妼幪痤^,一臉渴望的看著王沁,近乎哀求道:“師父,我求求你,真的是摔的,不怪蘇師兄,你不要難為蘇師兄好不好。”

  王沁看著心疼,見他這般,心中又是不忍,思忖良久之后,蹲下身來,深嘆一口氣,“那你保證,再無下次。”

  “我……”鐘寧想起明日之約,一時語塞,左右思量,道:“我保證不再傷成這般?!?p>  既是如此,王沁也就不再逼問,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些藥膏,仔仔細(xì)細(xì)涂到患處,鐘寧就這么傻傻看著王沁,就嘿嘿笑出聲來。

  王沁收起藥瓶,也被帶的笑作起來,“你笑什么?”

  鐘寧聞言趕緊忍住,看著王沁道:“師父,我能再這待一會么?”

  王沁起身回到座位,一邊說道:“這個你自便?!?p>  “謝謝師父?!?p>  到了晚間,楊覺也覺得異樣,提及此事,王沁便幫著將其遮掩了過了,連一直做好準(zhǔn)備心中忐忑不安準(zhǔn)備等著受罰的蘇書也是一愣,楊覺見王沁如是說,也就不再追問。

  最讓鐘寧欣慰的是,楊一清也像是不再揪著自己喊她小師妹這件事不放,倒主動的關(guān)心起他的傷勢起來,畢竟也算是為蘇書和她出頭落下這么一臉的傷。

  “沒事的,清師妹?!碧K書嘿嘿一笑。

  “算了吧,那你喊我?guī)熋茫铱刹荒芎澳銕熜?,我還得叫你師弟?!?p>  鐘寧想做一想,也是不錯,“好,那就聽清師妹的?!?p>  “這是什么話,不亂了套了?”楊覺面色一緊,斥道。

  兩人相視一笑,楊一清吐了吐舌頭,各自低下頭去,便不再言語。

  自斷刀大會之后,除了平日修行還是一樣嚴(yán)厲,楊覺對這些尋常小事也就寬松了許多,席間較往日里輕松了不少,兩個孩子盡棄前嫌也算是皆大歡喜,幾個弟子都是有說有笑,倒也是其樂融融。

  只是鐘寧憂心不下,還惦記著明日與那少年約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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