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頭磕完,雪漸漸小了起來,成正來到金隼旁邊,一個飛身向上躍到了金隼的左目旁,他緩緩地轉(zhuǎn)動著那顆圓潤的石珠,石壁的最左邊突然緩緩升級了一道臺階,一個極其隱秘的洞門,在這道絕壁上打開。
三人舉著火把,踏上了臺階,走向石窟洞口。
石階約摸不到二十步,甫一能看到洞口,成正就感覺到一陣陰風襲來,一道凌厲的冷光拖著一席黑尾對著他的額頭直逼而來,那凜冽的箭矢在他眼中越來越大,從看見到從他身旁躥過,不到半息。
成正下意識俯身一閃,看著那支黑羽箭從他頭頂飛過,他順勢向后翻飛而起。隨后,更多的箭羽從洞口射出,成正大喊到:“后退!”
池浩和民越機敏地躲過了箭羽的攻擊,三人重新在石燈處集結(jié)。
“小心,是蝠弓!”成正低語到,箭羽飛過他頭頂時,他清晰地看到了箭尾上那黑色蝠翼的形狀。
“蝠弓?”池浩睜大了眼睛。
“青州蝠弓,他們怎么到這里來了?”民越不解地問到。
還沒等成正下一句說出口,一群黑衣武士從洞口一躍而出,像蝙蝠一樣躥向成正三人的頭頂正前方,約摸二十人,在下著雪的天空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墻網(wǎng),此時與金隼交相輝映,那種令人膽寒的黑有如烏云壓城,讓民越嚇出了一身冷汗。
眾武士從箭筒中拔箭,執(zhí)箭彎弓,每張弓上竟可連搭五劍,射出的箭羽像大雨一般,直逼成正三人。
“后退!”成正大喊到,三人亦騰向空中,如飛鳥一般越向后方,翻落在雪地之上,無數(shù)的箭深深地扎在厚厚的積雪之上。
三人還沒喘口氣,一抬頭,蝠弓組成的黑網(wǎng)又出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三人再度一躍而起,待蝠弓出弦之前,躲入了石燈的后面,又是一陣箭雨從天而降,石燈的透明燈罩全部都被擊得粉碎。
成正看到那盞“青州”的燈,也被擊碎,燈火也瞬間被熄滅。“真是夠義氣,連自家的燈火都不要了。”成正冷笑了一聲。
“正哥,怎么辦啊?!泵裨胶暗?,“他們輕功咱們比不過,這么躲不是辦法啊。”
青州蝠弓名鎮(zhèn)江湖,被譽為“當世第一箭”,所絕之處并非其可連發(fā)五箭,而在于弓手們各個都像蝙蝠一樣,輕功了得,在空中即可開弓搭箭,不需要掩體。
凡人逃之無所遁,追之不可得。
但成正三人畢竟是東慶御前經(jīng)天衛(wèi)。
“我剛剛算了,他們搭箭至少需要三息,等下我去沖陣,你們幫我們掩護?!背烧鴼庹f到,池浩和民越心領(lǐng)神會地點了點頭。
說著又是一陣箭雨落了下來。
池浩和民越兩人一越而起,順著金隼石像往上不停地翻飛攀越,無數(shù)的箭羽射向被大雪覆蓋的金隼,成堆的積雪不停地往下滑落。成正在心中默念著“三——二——一”
一陣箭雨又一次突向了金隼石像,不少箭羽都扎進了金隼石像體中,成正對著天空發(fā)出一陣又急又亮的長嘯,嘯長僅一息。
“一短嘯,共進退!”
四只青鳥不知從何處飛出,劃過天際,沖向蝠弓陣。為首的青鳥名叫意伶,它屬于成正。
弓手們看見這些不知從何而來的飛鳥,皆驚慌失措,一人手中的箭還沒有搭上,緊繃的弦就被意伶用更加尖銳的喙啄斷,另一弓手見狀正要用箭射向意伶,成正不知何時已經(jīng)沖到了他的旁邊,將他的胳膊一扭,五箭齊發(fā)射向了自己同伴的腹部,第一個蝠弓手重重摔落在雪地上。
池浩和民越也相繼沖到了蝠弓陣,“今天就讓你們看看經(jīng)天衛(wèi)的厲害!”發(fā)自內(nèi)心的求生欲,讓兩人激發(fā)出無限的戰(zhàn)斗潛能,民越和池浩在靴中掏出一把短槍,沖向已經(jīng)被青鳥和成正攪亂的蝠弓陣。
弓手們見狀,皆欲往后退,跟青鳥拉開距離,但民越和池浩的出現(xiàn),讓他們只能硬著頭皮進行貼身肉搏。
絕天槍是經(jīng)天衛(wèi)的專屬武器,槍身為墨綠色,與青鳥的羽翼顏色保持一致,槍柄上刻著每只青鳥的名字,槍尖的錐仞鋒利無比。因為是短槍,所以經(jīng)天衛(wèi)的功夫皆講究身法移動,出招銜接嚴密,讓對手難以招架。
成正也從靴中掏出了短槍,在意伶與一個蝠弓手纏斗之際,已經(jīng)繞到他的身后,弓手不知從何處又掏出了一把匕首,準備刺向意伶,只見一到白光從他眼前閃過,電光火石之間,他瞥見了鋒仞上“意伶”兩個字,隨后一片血紅從胸膛綻開。
成正胳膊夾著他的脖子,淡淡地說到:“記住這把絕天槍,叫意伶?!彪S后他松開手,又是一具尸體重重落在了積雪之上。
民越和池浩的出現(xiàn),讓整個蝠弓陣亂得七零八落,四只青鳥不停地騷擾弓手中的弓和箭筒,弓弦一個接一個斷開,讓弓手在空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戰(zhàn)斗力,不一會,積雪上已經(jīng)鋪滿了黑色尸體。
在空中僅有五人還在和成正三人抵抗,最終,為首的蝠弓發(fā)出一聲長嘯,五人衣袖中升起一股刺鼻的濃煙撲向正成等人,成正馬上捂住了鼻子,青鳥嗚嗚地嘯了幾聲,濃煙在風雪中突然形成了一片大霧。三人回落到雪地上,成正指示青鳥不再往前追趕。
雪逐漸停了下來,五個黑色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夜空中。
這場戰(zhàn)役,從頭到尾,蝠弓除了搭箭射箭的聲音,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他們就像一個個射箭機器一樣,喑啞又無辜。
蒼茫的白幕之上,銀色的塵雪被殷虹的血色沾染,此刻顯得凄美而慘絕。成正連吹四聲長哨,“四聲長,暫秘隱?!?p> 風雪中,四只青鳥扇動起墨綠色的翅膀,越過石窟,向歸蜓峰的崖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