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韓天慕就感覺全身舒爽,身子也不再僵硬,呼吸逐漸平和。
元厲走了進(jìn)來,對他說到:“主子,聽說最近涌定街有一家賣鱸魚,從涼江上打撈,連夜運到武都來,小的等下去給您買兩條,晚上差伙夫給您做紅燒臚膾,如何?”
韓天慕聽到涌定街三個字,一下子繃緊了神經(jīng)——涌定街雖是武都有名的漁市,但那里也有藏著烈武營高層的重要秘密——那里有一條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被打開的死線。
韓天慕心想:都回來這么久,怎么就不記得,還有這么一條可以幫自己的死線。
“主子?”元厲打斷了韓天慕的思緒。
“可以??!我好久沒吃這涼江的鱸魚了?!表n天慕回過神來,對元厲說到。
“那我這就給主子去買?!?p> 元厲甫一出門,韓天慕就全身換上了一套素衣,來到后院的一塊空地,對著天空一聲長嘯,吟龍不知從何出飛了出來,在韓府宅院內(nèi)盤桓了一周,最后在韓天慕的正前方,發(fā)出五聲短嘯。
五短嘯,敵眾圍。
列義廷的動作之快讓韓天慕有些措手不及,但此時他已沒有退路,他決定喬莊冒險出去一趟,看能不能在涌定街的死線那里,發(fā)現(xiàn)有價值的信息,他甚至想到了,會不會俞江已經(jīng)把交易的錢物,放到了死線那里。
他戴著一個斗笠,又從后廚前坪的院子發(fā)現(xiàn)了一輛送菜的拖車,隨即拖著車,從側(cè)門走了出來。
剛出側(cè)門,并無異樣,雖然有幾雙眼睛在暗中盯著他,但韓天慕并沒有刻意低著頭,暗哨們大抵都在對面的窗戶上,從上方看并不能發(fā)現(xiàn)異樣。
但即便如此,巡守在街道的暗哨還是在韓天慕即將消失在街口時,發(fā)現(xiàn)了異樣——韓天慕系在腰間的那個酒壺,在此時出賣了他。
隨即他向天空發(fā)出了信號彈,守在韓府對面的孟沖嘴角上揚,悠然地哼了一聲,心中暗道:終于坐不住了。
韓天慕深知行蹤已敗露,但他此時也并不慌張,一聲長嘯之后,吟龍便出現(xiàn)在他的頭頂,接著他又發(fā)出一長一短兩個哨聲,意為讓吟龍為在密集的街巷識別暗哨位置,并為他指路。
聽到信號的暗哨,約摸有四人發(fā)現(xiàn)了韓天慕的行蹤,但為了不打草驚蛇,皆只是在暗中跟蹤。韓天慕也不慌不忙,此時他只需要跟著吟龍的飛行軌跡,便能擺脫跟蹤他的暗哨。
果不其然,在吟龍的指引下,韓天慕順利甩掉了其中兩人,并在飛鶴門的街口,讓另外兩人撞了個正著,兩人面面相覷,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把韓天慕跟丟了。
韓天慕順利進(jìn)入城南集市,可在集市口,吟龍卻突然消失在韓天慕的視線中,在熙攘的人群人,韓天慕轉(zhuǎn)了一圈,就在他即將吹哨召喚吟龍時,眼前卻浮現(xiàn)了一個恐怖的笑臉。
“韓都統(tǒng)?!泵蠜_拱手道。
韓天慕一陣急流涌上心頭,“孟廷正?”韓天慕看到孟沖,身后還站著一列廷役,此時卻突然咧嘴一笑,“怎么在這里還能碰到你!”
“韓都統(tǒng)這是要去哪兒?”孟沖依然帶著三分笑意,悠然問到。
韓天慕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哦……”他尷尬而不失微笑地說到,“這不聽說飛鶴門這邊千龍酚不錯,我特意帶著酒壺過來打點酒。”
“這種差事,叫下人來不就行了?”
“廷正怕是不知道,我這酒壺啊,從來不離身的?!表n天慕隨即打開了酒壺,飲了一口,“這酒真的喝膩了,是要換換味口了。廷正,你來口嗎?”
“在下不好酒。”孟沖隨即給了身旁下人一個眼色,“你們幾個,跟著都統(tǒng)去千龍軒打酒,可不能再把都統(tǒng)給丟了。”
孟沖隨即又走到韓天慕跟前,在他身旁輕聲耳語道:“韓都統(tǒng),列義廷辦事,從來都是密不透風(fēng),這一點都統(tǒng)應(yīng)當(dāng)清楚?!?p> 韓天慕又喝了一口,大聲道,“爽!”,緊接著莞爾一笑:“孟廷正手段果然高明,不過本官也要告誡廷正,有些事,不是廷正所能觸及的范圍。”
孟沖突然一聲大笑,“那都統(tǒng)來說說,本官不能觸及到的,又是何事?!?p> “三樽兩盞烈酒,才下眉頭,又上心頭。”韓天慕似乎有了幾分醉意,又喝了一口酒,說到:“廷正知道嗎?我家娘子丟了,我得去找她。聽說她被賣到鴛錦巷,我買完酒,還想去趟鴛錦巷,看看她在哪座閣樓里關(guān)著,我還要給她贖身……不知道廷正愿不愿意讓我去?。俊?p> 孟沖一聽韓天慕這般胡言亂語,便無意再往下糾纏:“都統(tǒng)還望自持,下官還有要務(wù)?!彪S即便離開了飛鶴門,而韓天慕在千龍軒打到酒之后,便回到了府上,列義廷的廷役在韓天慕身旁圍成鐵桶之勢,生怕再次跟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