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江之事在朝野雖然一直是秘而不宣,但已經(jīng)捅到了列義廷,羽天翼圖紙之事,在朝野上上下下,也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
一聽到要求釋放齊王的懇求,袁浩然率先反對:“俞帥之事事關(guān)國之安危,真相未大白,怎可輕易釋放?!?p> “軍中之事,帥遇不測,當臨陣換帥。正所謂將帥死而魂不滅,這個道理,袁統(tǒng)領(lǐng)應當比下官清楚。”韓天慕說到。
韓天慕對面,御史臺言官方懷中向左一步,說到:“韓都統(tǒng)此言差矣,一軍之中,中軍成了奸細,試問,你烈武營何以成軍?”方懷中已至耄耋,鄂下的胡須雪白,深厚的皺紋點綴著他蒼老的臉。
這樣的詰問一下子戳中的韓天慕的要害,袁浩然此時繼續(xù)發(fā)難:“韓天慕在寒川潛伏了這么久,難免也有被大慶收買的嫌疑,串通東慶,在我軍中左右逢源安插奸細,請齊王將韓天慕關(guān)押,進行徹底調(diào)查!”
“荒唐!”袁浩然的說辭,在此時激怒了齊王?!绊n天慕是本王欽點的烈武營從二品統(tǒng)領(lǐng),你現(xiàn)在懷疑他,難道是在懷疑朕?”
看到齊王這般護著韓天慕,袁浩然低下了頭,悻悻地說:“臣不敢?!?p> “一軍之中,不能無帥,帥之堅定,軍之安穩(wěn)?!表n天慕道:“今日袁統(tǒng)領(lǐng)意欲代替烈武營統(tǒng)管石掖城,正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之。烈武營和勢威營,主軍雖然一個駐守石掖,一個駐守北衡,但對大齊而言,哪方兵馬更重要,打開我軍戰(zhàn)圖,一看便知。下官只想問袁統(tǒng)領(lǐng)一句,想立軍功可以,為何要在我?guī)浻龃?,軍中始亂之際?”
“你……”袁浩然一時無法回應。
“胡尚書,此事你怎么看?”齊王看向韓天慕對面,新上任的兵部尚書胡勝,在前侍郎張儀在殿前上繳官帽,主動辭官回鄉(xiāng)后,齊王一氣之下將謊稱因病告假的荀在京直接發(fā)配至西厥荒漠,永世不得歸朝。將兵部原來的五品主事胡勝,提到了二品尚書。
胡勝今年剛過四十,在整個殿上算是年輕一輩,他向左一步,道,“臣以為,遠火解不了近急,即便袁統(tǒng)領(lǐng)現(xiàn)在立馬班師東進,出于對地形、敵情等各方的不熟悉,如若東慶來犯,肯定不如烈武營有優(yōu)勢。更何況,到時兩軍如何交接,交接之時會不會擦槍走火,這都是隱憂?!焙鷦偎紤]如清泉,睹事之深遠,讓此時的韓天慕既覺敬佩,又感寬尉。
站在最前方的方懷中接著說到:“那如若烈武營中,仍有未了之東慶余黨,又當如何,是否如胡尚書所言,聽之任之?”
此時陳崎站了出來,回到:“兵不厭詐,軍中之事向來只過問結(jié)果,即便我軍中仍有余黨,也改變不了烈武營實力強于慶軍任何一營之事實。寒川此舉意欲何為?恐怕不止擾亂軍心那么簡單,更是他們對武都的試探,對武都的考驗,是對殿前所有人忠君敬齊的考驗。東慶妖人手法詭譎多變,此事之前,大齊武都固若金湯,此事過后,他們想看到大齊是誰率先亂了,誰亂了,誰就有可能是他下一個下手的目標?!?p> 陳崎接著說:“袁統(tǒng)領(lǐng),你可還記得前幾日,在馬球場上那支射中烈武營千戶周鵬的火羽箭?”
“那支箭實非勢威營所射!”袁浩然斬釘截鐵地說到。
“暫且先不論這是不是勢威營所射之箭,但袁統(tǒng)領(lǐng)如果聯(lián)系這兩件大事,基本能判斷,這是寒川在挑撥烈武營和勢威營的關(guān)系??!對于一個實力不如我們的對手,他們只有在亂中,方能取勝。”
“臣下接下來的言論并無對錢將軍有不敬之意,只是懇請諸位再回過頭來思索,寒川用一個如此高階的細作,來換取我軍中品級最低的將領(lǐng),誰更有利?”
“放肆!”御史方懷中大喊到:“陳中驍,你身為四品武官,竟然將殉國烈士,與那寒川妖人相提并論?!?p> “本王倒是認為,陳中驍所言,在理。方御史,不必再言了,本王已有了決議?!饼R王說到“烈武營前線處危,為穩(wěn)軍心,即日起釋放俞江,回府禁足五日,下一步旨意,我當面發(fā)布。”
羽天翼圖紙交易失敗之事,韓天慕還一直未向齊王稟明,此事除了當事四人,加上秦天之外,還未有其他人知曉,對于東慶而言突出其來的利好,讓他的危機瞬間變得明朗——只要俞江出來了,羽天翼圖紙落在問天藏劍手中,似乎也并非是壞事。
“齊王英明!”殿下眾人道。袁浩然雖然十分不情愿,但此時也只能跟著拱手行禮。
“錢正奇將軍為西厥勁鋒伯之后,有西厥皇室血統(tǒng),既已喪身大齊,禮部當對其加以建陵厚葬,同時追封謚號。”齊王接著說到。
禮部尚書侯德正站了出來,回到:“臣定當盡力,下承錢將軍亡靈,上尊錢氏一族榮光。”
“侯尚書,錢將軍既然有西厥皇室血統(tǒng),你應當知道,我狼族貴脈如遇不測去世,是要給狼靈,進行人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