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飛倉庫出來的時候,小孫宇的情緒有些低落,囁嚅半晌,“那個,咱爸媽,沒啥事兒吧?!?p> 孫宇瞥了他一眼,“身體還湊合,可是,沒享著福。”
“???”
孫宇自嘲的笑了笑,“你種的因,我結(jié)的果,爹媽遭的罪?!?p> “我不太明白,你和我說清楚點啊?!毙O宇一臉焦急。
孫宇搖搖頭,長嘆一聲,“你我自詡孝順,可是,讀書時未好好讀,進入社會了渾渾噩噩得過且過,別人的父母妻兒是到處旅游拍照,你我的父母卻是早起晚歸。你說,這算哪門子孝順?。 ?p> 看了看小孫宇,“還是那句話,我是肯定沒機會了,但你們,還來得及。”
小孫宇沉默無語,孫宇知道,他聽進去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人之一生,難免會犯錯,有的錯能改,有的錯,卻影響一生,抱憾終身。
如果,能在錯誤發(fā)生之前,修正它,規(guī)避它,將是多么美好的事。
愿這一世的父母,能有個好的晚年吧。孫宇滿是愧疚的在心中默念。
找了家賓館,用小孫宇的身份證開了個房間,一人一把鑰匙,交代小孫宇去買些東西晚上不要等自己后,孫宇背著包出了門。
找了家理發(fā)店剃了個光頭,同時把眉毛胡子全都刮掉。理發(fā)的小妹還詫異的問為啥要連眉毛都刮,孫宇笑著胡謅說接了部新戲演男二號,隨口說了幾句《無名之輩》的劇情,逗得理發(fā)小妹咯咯直笑,唬得她春意盎然。
一個小時后,光頭禿眉造型的孫宇出現(xiàn)在中街一家大型電子游戲廳。
九九年的時候,網(wǎng)吧剛現(xiàn)雛形,像海城這種三線城市,電子游戲廳仍然盛行。
這家游戲廳很大,還沒進門就能聽到紛雜喧囂的按鈕敲擊聲背景音樂聲角色槍炮轟鳴聲,震耳欲聾。
走進門,偌大的空間足有四五百平,擺滿了機器擠滿了人,烏煙瘴氣,紛紛擾擾。
左右看了看,直接越過游戲區(qū),來到讀博機區(qū)。
老虎機,水果機,賽馬機,三色動物機,撲克機,應有盡有。時而有穿著黑色馬甲的服務員穿行,或給人上分或端茶送水。
找了臺撲克機,揮手召開侍應生。
“上一千塊地。”孫宇牛氣哄哄地從包里拽出一打錢。
“先生,我們這兒上分上限是一百分?!?p> “槽!封頂一百???!太小了吧!”孫宇表情動作都很夸張,“不過癮??!”
“先生,我們家就是這樣地。而且,整個海城,沒有比這更大的了。”
呵呵,孫宇搖頭輕笑,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人的樣子,好似極為遷就地擺擺手,“行行行,上吧上吧,不過上完你先別走,就在我身后站著,省得我一遍遍叫你麻煩。”
服務生笑了笑,接過孫宇遞過來的正常百元鈔票,一邊拿鑰匙擰開鎖上分,一邊笑道,“先生,我就在附近,有事兒您可以隨時叫我?!?p> “讓你在這就在這兒!”孫宇一副不耐煩的樣子,開始了第一把。
這種撲克機的玩法有些類似于梭哈,初始玩家和電腦各兩張牌,每次一張,依據(jù)牌面選擇下注加注或放棄,五張牌派發(fā)完畢,翻開底牌比大小。
撲克機與現(xiàn)實梭哈的區(qū)別在于,梭哈比完牌則勝負已分。而撲克機則在勝負已分的情況下,有選項,結(jié)束此局,或是繼續(xù)賭大小。賭中翻倍,賭錯積分清零。
站到孫宇身后的服務生一開始還滿臉輕松略帶嘲諷,看清孫宇的玩法后,微微挑起了眉。
每把必賭大小!孫宇腦海中回想著大松當年翹課出去拍撲克時的狀態(tài),下意識地模仿,啪啪啪!氣勢十足,一副拿錢不當錢的架勢,積分翻到六七百依然毫不猶豫一把拍下,清零了也面不改色眼都不眨一下。
幾分鐘的功夫,上的一百塊錢分就輸沒了,回身招招手,“上分?!?p> 一邊拿錢一邊滿臉嫌棄,“沒啥意思,一點兒都不刺激?!?p> 拿錢的時候,拉鏈拉的大了些,撇到服務員動作微微一滯后,一臉不愉地說道,“上一百,回頭給我拿瓶飲料,剩下錢不用找了?!?p> “謝謝先生?!狈諉T滿面帶笑,微鞠躬,轉(zhuǎn)身離開。
眼角余光瞥見那個服務生和一個穿著黑夾克的光頭男耳語幾句后,光頭男貌似隨意的向著這邊走來,孫宇舔了舔嘴唇,有些緊張,又有些興奮。
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