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徐家,提供給鄭家溝渠修建的石材,花崗巖,報價十兩銀子一立方尺,而且這些石材出產(chǎn)自南部山區(qū),眾所周知,南部山區(qū),是優(yōu)質(zhì)石材出產(chǎn)地,再就是,徐家主動提供二次加工,根據(jù)溝渠修建,量身定制,青青看重的,正是這一點。”
聽了青青的發(fā)言,孫姓子弟微抿雙唇,輕輕點頭,徐家的花崗巖,那可是徐家的拳頭產(chǎn)品,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居然出價還比市價低了兩成,這個,孫姓子弟雖然不甘心,卻是無話可說。
“第二家,林家,提供的石材是砂巖,報價低出市價三成,而且因為距離鄭家居住地咫尺之遙,搬運費極低,所以中標。”
孫姓子弟看一眼喜氣盈腮的林姓子弟,冷哼一聲,“便宜了這小子了。”
“但是池家,憑什么中標?”
想了想,孫姓子弟看一眼神情恬然的池昭陽,沖口而出道。
“因為,池家提供的是雪花青,而且,報價只有八兩銀子一立方尺?!?p> 青青的話如同一粒石子丟入河中,在水中掀起一朵極大的浪花,眾人神情陡變,都不可置信的看向一直神情自若的池昭陽。
有人驚呼道,“這可是傳說中的夢幻地鋪石,花崗巖中的極品,居然只出價八兩銀子?”
看著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池昭陽,后者輕拂一下衣袖,繼續(xù)道,“而且,搬運費,池家出。”
聽到這番話,連孫姓子弟也臉顯無奈,全無不服之意了。
池家出的價錢,絕不是一般人能及的,這是要破產(chǎn)的節(jié)奏啊。
青青環(huán)視眾人,看大家都再無不滿之意,輕輕一笑,站起身,看向窗外,此時已近黃昏,夕陽西下,耀眼的光線透過半開的窗戶照射進來,灑落一地的金黃。
“眾位公子,青青在此謝過,諸位想要和鄭家合作的美意,為表謝意,請大家移步,到隔壁大廳用我鄭家獨有的方子,烹制的晚餐。”
聽到青青的話,在座的諸位年輕子弟才感覺,有些饑腸轆轆了。
早聽聞這位鄭族長有一手食療之術(shù),精通廚藝,連薛將軍之母也贊不絕口,曾在本地上流社會中的貴婦人聚會中提及。
薛母因為她的治療,此時已是身體痊愈,行動如常,更有甚者,有人甚至私下評論,薛母臉色比得病之前還要紅潤,簡直如同第二次青春降臨一般,膚色白皙細膩,精神更是十分矍鑠。
如今,這些年輕人正是年華正好,胃口自然是極好的,有手藝如此高超的青青提供飲食,大家自然是又驚又喜了。
眾人欣然點頭,連有些沮喪的年輕子弟也露出一絲期待,能品嘗到薛母親口稱賞過的美食,也不枉此行了。
很快,大家移步到隔壁大廳,這座大廳大約三百尺見方,廳內(nèi)早已擺好紅木桌椅,橢圓形桌子上,有醞扎蹄,清香軟糯,吊燒雞,肉質(zhì)細滑,還有狀元及第粥,味道鮮香,盲公餅,甘美酥脆,樣數(shù)并不多,但是都是本地名吃,大家都是常見的。
于是,眾人紛紛落座,取了象牙筷子,等主人家站起身,舉杯請大家慢用之后,就迫不及待夾起來細細品嘗。
很快,有舌頭靈便些的就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一樣,雖然是大家見慣吃慣的本地美食,烹飪手段卻別有獨到之處,讓人感覺耳目一新,如同品嘗截然不同的飲食,極為可口。
既然如此,那還用客氣嗎?這些年輕的子弟早就毫不猶豫,放懷大嚼。
等青青舉著酒杯,一路敬過來之時,不少人早已臉冒紅光,吃得滿身大汗。
池昭陽坐在比較顯眼的位置,手中端著酒杯,眼中若有所思,一直留心著不遠處的青青。
后者此時正站在徐姓子弟面前,滿面燦爛笑容,向著他敬酒。
這位公子今天很志得意滿,完成了父親交代的任務(wù)不說,還見到了美艷無雙的鄭家族長。
徐姓子弟早聽說過青青的大名,心里想著,不知道是何等模樣的彪悍女子?
不想,鄭青青面容清麗絕美,是他生平僅見,而且她舉止得體,不輸任何一位貴族女子,更有甚者,她身懷數(shù)種絕技,才兼文武,讓這位徐姓子弟見了,不由得愛慕有加,因此,對父親讓他求親的想法,也不再排斥。
他眨眨一雙桃花眼,滿面春風,手中端著酒杯,笑嘻嘻看著青青,徐徐開口道,“鄭族長能答應(yīng)徐某的要求,和徐家合作,小生不勝榮幸,希望能有一日,鄭小姐到徐宅做客,小生一定傾宅相迎?!?p> 看他一臉迫切,向著初識的她,提出這個有些唐突的要求,青青臉色不變,舉起酒杯,輕輕啜飲一口,對方也豪爽的一飲而盡,亮空杯以對。兩人相視,少頃,青青輕輕一笑,徐徐開口道,“今后鄭徐兩家的合作,時間還長,終有機會,青青將到徐宅,前去問候徐伯伯?!?p> 她四兩撥千金,輕輕回避了徐姓子弟的請求,對方聽了,還一臉歡喜,沒有聽出她話話中的委婉拒絕。
不遠處的池昭陽豎著耳朵聽著,自然察覺了青青真實的意思,臉上不禁一嘆,那個少時活潑外向,說話不加掩飾的女孩兒,也學會了虛與委蛇。
池昭陽想著當年,那個處于稚齡,搖搖晃晃跟在他后面,用她清脆嬌嫩的聲音,呼喚他“陽哥哥”的女娃,似乎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位沉穩(wěn)有擔當,胸有城府的鄭家當家人。
不禁他苦笑一聲,自己從小時就知道,自己將來必然成為池家家主,所以從幼齡開始,池母就嚴格要求他,用成人的標準衡量他,他自然感覺苦不堪言,很羨慕能過著無憂人生,深受父親疼愛的鄭家大小姐。
沒有想到的是,青青到了十六歲,依然沒能躲過獨自支撐一個家族的命運,就像他一樣,被迫早早長大,變得老成持重,不茍言笑。
這讓池昭陽自傷身世的同時,對青青更加憐惜,深知她心中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