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瑋提著滴血的玄武奪走出來的時候,放眼望去,哪里還有溫玉的影子,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朱瑋好生郁悶,沉吟片刻,朱瑋一跺腳,身形一掠,施展輕功朝東邊追了過去。
不知是朱瑋運氣太好,還是溫玉太過倒霉,朱瑋追的方位正是溫玉逃走的方位。
溫玉逃出生天后,一口氣跑出黃沙鎮(zhèn),躲在一堵殘破的高墻下,這種殘破的高墻在荒城隨處可見,沒有半點出奇之處,溫玉靠著墻角坐下,面色極為的凄苦,淚水在他臉上無聲的流淌,溫玉仰頭望著蒼天,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老天爺,你瞎眼了嗎?好人為何會有這般下場?老天,你睜開眼睛看一看啊!”
天若有情天亦老,蒼天哪懂人間的情,四周靜悄悄的,在這種落針可聞的環(huán)境下,一道衣袂飄風之聲由遠及近,顯得格外的清晰入耳。
溫玉心頭一震,小心翼翼的從地上站起來,探頭探腦的朝著勁風突起的方位看去,只見一個又矮又胖的身影一邊飛掠,一邊四下張望,不是朱瑋又是何人。
溫玉暗道僥幸,望著朱瑋遠去的背影,溫玉的臉上泛起一層暴戾之氣,暗暗發(fā)誓:“朱瑋,若不殺你,我溫玉誓不為人?!?p> 如今溫玉雖然逃出來了,但是鏢還在溫玉的身上,獸神殿的人想必是不會善罷甘休,溫玉清楚自己仍舊處在危險之中,稍有不慎就會有殺身之禍,思來想去,眼下能幫助自己逃過這一劫的也只有那未卜先知的老道士了。
一念及此,溫玉往落月鎮(zhèn)走去。
把落月鎮(zhèn)找了個遍,也沒有找到老道士的下落,溫玉暗道倒霉,心中是忐忑不安。
此時,天色已晚,街道兩邊相繼亮起了燈火,看著街道對面人來人往的酒樓,溫玉眼睛一亮,這不正是昨天自己來過的酒樓嗎?
溫玉走進酒樓,權(quán)且是死馬當活馬醫(yī),跑堂的伙計見來了客人,連忙笑臉迎了上去,不待伙計說話,溫玉急聲道:“兄弟,找你打聽個事,你可知昨天下午和我一起來的老道士去了哪里?”
伙計聽到前面的話,得知對方并不是來吃飯的,臉上的熱情開始慢慢消退,當聽到后面的話的時候,伙計露出一個恍然的神色,臉上又重新泛起了笑意,笑道:“記得,記得,那老道士可真是個活神仙啊。”
伙計說的眉飛色舞,口水四濺,好似放連珠炮一樣,連給溫玉插嘴的機會都沒有,“公子有所不知,昨天你離開后沒有多久,老道士也下來了,臨走前,他說剛才和貧道一起來的公子,如果明日前來找他,就讓他去慈安寺,并交給小的一樣?xùn)|西,讓小的轉(zhuǎn)交公子,真是個未卜先知的老神仙啊?!?p> 伙計感慨不已。
“什么東西?”溫玉喜上眉梢,心中對老道士何不知更是敬若神明。
伙計從懷里掏出一根竹簽,遞過去,說道:“就是這算命的竹簽?!?p> “多謝?!睖赜窠舆^竹簽,好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緊緊地拽在手心,轉(zhuǎn)身離去。
伙計原本以為會有賞錢,見溫玉離開,伙計的臉色冷了下來,看著溫玉的背影,碎罵道:“穿的人模狗樣,竟這般小氣,早知道就不說了。”
竹簽很普通,一指長,和江湖上那些算命術(shù)士用來給人算命的竹簽并無區(qū)別,竹簽上有兩行小字,上面寫著——初心不改,死里求生!
看著竹簽上的八個小字,溫玉眉頭緊皺,自己的處境堪憂,甚至可以說極為的危險,要不然老道士也不會留下這竹簽來暗示自己。
慈安寺,在荒城東南方,離荒城有近二十里的路程,寺中的老方丈叫慧能大法師,雖是化外之人,但在荒城中卻是一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
荒城中但凡有喪事,慧能大法師都會前來念經(jīng)超度,是以荒城的人對慧能大法師極為的尊重。
一路急趕,來到慈安寺的時候,明月高懸,寺門早已關(guān)閉,里面燈火通明。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慈安寺的寧靜。
突然,寺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和尚探頭探腦的從門后出來,提著燈籠,打量了溫玉一眼,說道:“施主若是要燒香禮佛,還請明日前來?!?p> 溫玉見小和尚誤會自己是香客,解釋道:“小師父,我是來找慧能大法師的,還請小師父通報一聲?!?p> 小和尚面有歉意,說道:“師父正在接待貴客,怕是不能見你,見諒。”
溫玉急了,說道:“人命關(guān)天,小師父難道要見死不救?”
一聽人命關(guān)天,小和尚吃了一驚,毫不遲疑的說道:“那你等會,我去稟報師父。”
沒有多久,小和尚去而復(fù)返,身后跟著一個老和尚和一個黑袍男子。
老和尚年逾古稀,須發(fā)皆白,看上去慈眉善目,正是德高望重的慧能大法師,至于那黑袍男子,溫玉卻不認得,不由多看了兩眼,此人年約五十,國字臉,相貌不凡,身材頗為魁梧,手上拿著一把刀。
那是一把竹刀,紫色的竹刀!
溫玉看的分明,不由微微一愣,自己曾經(jīng)似乎聽韓義說過江湖上有這么個手拿紫竹刀的人,可是認真一想,卻又偏偏想不起來。
“阿彌陀佛!”慧能大法師高宣了一句佛號,臉上看不出喜怒,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溫玉,說道:“施主對小徒說人命關(guān)天,能否為老衲明言?”
溫玉說道:“有人要殺我,還請老方丈出手相救?!?p> “小子,好端端的別人為何要殺你?”黑袍男子說道。
慧能大法師沒有說話,黑袍男子說出了他心中的疑惑,在他看來,事情有些蹊蹺,黑袍男子前腳才來,后腳就有人前來寺廟說人命關(guān)天,眼前的年輕人居心何在?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另有圖謀?慧能大法師不確定,他不得不小心,是以站在一邊冷眼旁觀,也不說話,暗自留意溫玉的神情。
此事關(guān)系重大,如今威遠鏢局的人為了此事都死絕了,溫玉不知眼前黑袍人的底細,不由留了個心眼,說道:“此事一言難盡,絕非一言兩語所能說清。”
黑袍人反而來了興致,問道:“你總該知道是誰要殺你吧?”
“當然知道,是獸神殿的人?!睖赜裾f道。
此言一出,慧能大法師為之一愣,黑袍男子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陡然大笑了起來。
溫玉心頭一凜,警惕的往后退了兩步,說道:“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