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宗正是誰?
郁離有點茫然。
她寫的是拼命玉郎君。
全場忽然山呼海嘯一般爆發(fā)出吶喊:是玉郎君,玉郎君是妖!
郁離這才醒悟過來,原來拼命玉郎君的真名叫于宗正。
她猜對了。那另一人是誰?
她望向兩旁,見玉郎君正坐得直直的,臉上毫無表情,而顧周則面帶微笑,也朝自己點了點頭,不由心中雪亮。顧周與玉郎君同盟,相處時間更多,自然更容易看出破綻。
只有宋玉齡白著一張粉臉,不可思議地望著霞姑:“怎么會是玉郎君?他,他根本不帶一絲妖氣!”
“宋姑娘可曾聽聞傀儡術?”步不曾得意萬分,“被妖以傀儡術遙控的人,與妖何異?”
“你猜對了?!”宋玉齡提高了聲調,語氣十分尖銳。
“不好意思,步某愚蠢,剛剛才得知,比宋姑娘略早了那么一點點?!?p> 步不曾笑道,兩邊嘴角翹得很高,氣得宋玉齡差點想把他的嘴都撕裂了。
說實話,她也曾懷疑過玉郎君,因為玉郎君一向不羈,又曾為駙馬爺,怎會甘心供小小少年驅使?在玉郎君與步不曾之間,她猶豫過,最終還是選擇了步不曾,畢竟怎么看都是他最刻意,破綻最多,原來玩的是是是而非的手段!
該死的家伙!往后有機會,她定將這家伙碎尸萬段!
霞姑渾身冰冷。
不對,完全不對,她所設定的妖根本不是玉郎君!
原本梅小蟲熟睡未醒,不能填寫妖名,若其他人都猜錯,則梅小蟲與其他人差距并不大,甚至還在他人之前。
可如今偏偏郁離與鐵光庭兩人猜中,梅小蟲本關完全失敗,最后桂冠——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相信仙師,暗中祈禱仙師出手相助,否則別說仙師饒不了自己,就是山下四大賭坊的老板,也絕對饒不了自己。
她已經(jīng)不敢去望人群中四大賭坊老板的臉色。
霞姑倉皇中想到,什么時候驗證碑與妖都給偷偷換掉了?誰有這樣的手段?
不可能是高云。
驗證碑一經(jīng)設定,便是自己也無從更改。
她望向正手舞足蹈興奮萬分的步不曾,疑竇叢生,難道竟是他?他不過一個外人,有何本事能完成這一切?
霞姑呆呆望著笑嘻嘻的顧周,難道是這個撒嬌撒癡的少年?
她幾乎要瘋了,看誰都像奸細,偏又不知對方如何耍的手段,更不明白為何到了這等田地,仙師也不出面解此困局。
不管霞姑意愿如何,驗證碑閃光的匣子自動打開,猜對者兩人,郁離,還有鐵光庭。
此時場內又是一番轟動。
鐵光庭本是大熱門,買他的人本來就多,此刻見勝利在望,不由狂喜大叫。四大賭坊老板有三個黃了臉,若然真是鐵光庭贏了,他們只怕連鞋底都要賠光光。
終于,到了最后關頭。
驗證碑上彩光又起,噴涌出來的字符紛紛飛向認定的主人。
飛向郁離的字符最多,她雙手都捧不了,只能揮起一個泡泡屏障,將所有字符都囊括在內。
飛向梅小蟲的字符最少,不過三枚字符而已,三個都是不字,啪啪打在他額頭上,他渾然未覺,依舊呼呼大睡。
他若然再不醒來,只怕自己死無葬身之地。霞姑無奈,只能趁其他人正在拼《苦晝短》的時機,右手按在左手脈門上,用力一按,一枚細小的銀針漏出頭來。
她捏著銀針,敲了敲梅小蟲的頭,道:“醒醒,快醒醒!”
說話間,她已經(jīng)神不知鬼不覺將銀針插入了梅小蟲腦門,繼而催動靈力,順著銀針蜿蜒而下。
梅小蟲猛然睜開了雙眼。
“拼《苦晝短》?!毕脊梦⑽Ⅳ鈩幼齑?,將最低的聲音送入他耳內。
梅小蟲抓過字符,開始拼湊。
有老蠹之前解密,宋玉齡知道要拼《苦晝短》,也拼了平生之力強行將《苦晝短》記下,不時暗中默念,生怕忘了或者串了字詞,之前所獲得的字符已經(jīng)可以拼出一部分。
此時獲得第三關的字符,她目光一掃,不由大喜過望,自己完全可以拼出《苦晝短》!上天總算待自己不??!
她一時慶幸與后怕,竟目帶淚光。
步不曾似乎有點手忙腳亂,一面念一面拼: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食熊則肥,食蛙則瘦。
天東有若木,下置銜燭龍。
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誰似任公子,云中騎碧驢?
何為服黃金、吞白玉?
劉徹茂陵多滯骨,嬴政梓棺費鮑魚?!?p> 他聲音低沉,速度又快,剛剛好讓眾人聽得見,又聽得不太清楚。
宋玉齡本來自己拼得很順,不知不覺間,竟受了他的影響,跟著拼下去,猛然覺得似乎哪里不太對,但步不曾繼續(xù)往下念,她也趕緊往下拼,速度還要比步不曾快。
若是輸給他這個混蛋,那自己真應該一頭撞死在豆腐上。
“別念了,吵得我頭疼!”顧周喝道。
“不好意思,讀書少,不念不會拼?!辈讲辉ξ?。
步驟狠狠瞪了他一眼,差點要隨手拿起一個字符砸過去,裝,你就裝吧!
郁離原本對《苦晝短》爛熟于心,手中字符又多,不多時,竟拼完整了,正要送上驗證碑時,只見梅小蟲和鐵光庭幾乎同時把拼好的詩篇送上了驗證碑。
她一揚手,也把拼好的字符擲上去。
宋玉齡此時剛剛拼好,本要再檢查一遍,見郁離揚手,連忙強運靈力,將自己的字符擲上去,后發(fā)制人,反而先達驗證碑,正是百歲峰聞名天下的暗器手法散花手。
這一招,輕靈敏捷,引得一班年輕子弟紛紛喝彩。
只有東海望步不曾等人,擲字符的手法實在平平無奇,毫無亮點。
驗證碑上一陣鳳鳴龍吟之聲,七彩光華翻卷,竟有人拼對了。
宋玉齡自認自己記性還行,方才拼得也很順,不應有錯,一抬頭,不由懵了。
怎么可能,自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