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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明月照笙歌

第十八節(jié)

長安明月照笙歌 抹茶冷吃兔 7111 2020-01-03 11:26:37

  “你看清楚了嗎?”“是,每次上官昭儀來都要坐上半個時辰,好像在密謀什么?!薄八齻冋f了什么?”“韋皇后每次都會把奴婢們支開,談的什么奴婢也不知道。”“行了,下去吧?!甭犕陮m女的話,李顯對陪伴自己多年的妻子第一次感到束手無策,倚靠在座椅上,仰頭望著屋內(nèi)的房梁。

  似乎從房州回來以后,他再也沒感受到來自妻子和女兒的關愛,雙方在自己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夜深了,屋子里太暗,都給朕點上蠟燭。”兩個宮女走到殿內(nèi)擺放蠟燭的位置,將它們點亮,頓時間,內(nèi)殿里明亮不少。燭苗竄動,屋內(nèi)一片死寂,偶有幾聲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嘎吱一聲門開了,李顯的貼身老宦官領著小宦官進來了。小宦官用托盤盛著一碗湯,還冒著熱氣,端到李顯面前?!笆ド希@是安樂公主為您燉的參湯?!薄霸趺聪肫鹚蛥珌砹耍俊崩铒@的多疑都寫在臉上,讓小宦官見了十分不自在,支支吾吾的作答:“公主聽聞圣上日理萬機,勤政愛民。遂為圣上燉了湯以表孝心,希望您珍惜身體,切勿太過勞累?!崩铒@打斷了小宦官的話,做了手勢并指了指桌子的右上角,“好了,放在這里?!?p>  小宦官放下了托盤,站在了一旁?!霸趺催€在站在這里?”“回圣上,公主說要看著您喝了奴才才能回去復命去?!崩铒@無可奈何,只好端起那碗湯,用勺子盛了一勺湯一口喝了下去,說:“朕已經(jīng)喝了,回去向你的主子復命吧?!笨粗铒@喝了小宦官才退了出去,整個大殿又剩下一個皇帝一個宦官和兩個宮女。

  許是覺得太過冷清,李顯竟和老宦官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話來。“你說這個裹兒,平時來找朕,不是向朕要官就是要地。今日竟盡起孝道來了,你說這太陽不是從西邊出來?”“老奴倒覺得這是公主的一片心意,說明公主會體貼人了,您應該高興才是?!?p>  “你這個老東西,竟也開始說胡話了。她們哪里是體貼朕,為的不過是這一方龍椅罷了。”李顯一邊說著一邊歪著身子側(cè)靠在龍椅上,細細的撫摸著拿金黃色的龍頭扶手。“有多少雙眼睛日日夜夜盯著朕,巴不得朕早點去了,她們好躋身皇位?!?p>  聽見皇帝說出這樣的話,老宦官慌了,連忙安慰李顯:“圣上可別說這些喪氣話,既然有人想篡權(quán),您就更應該守住這龍椅,守住著李唐江山啊。打江山難,守江山更難,祖宗把江山交到您手里,無論如何也不能拱手讓人啊。要是被他人奪去,圣上有何顏面去地下面對高祖太宗,面對您的母親啊?”

  老宦官一字一句說的真切,可李顯還是愁眉不展的,“奴才扶您去休息吧?!崩匣鹿偕锨跋敕隼铒@起來,反而被李顯抓住了手臂,“朕就在這兒睡,你去抱兩床被子來,朕一床,你用一床。在這守夜,不然朕睡不踏實?!崩匣鹿偌泵Υ饝?,小跑去抱了兩床被子回來,一床替李顯蓋好了,自己便蜷縮在龍椅臺階上,一步不離的守著李顯。

  一夜過去,不知有多少人同李顯一般沉沉睡去,又有多少人同老宦官一樣徹夜未眠。

  這一天,李顯仍然把自己關在內(nèi)殿里,處理著前段日子堆積的政務。不僅有意疏遠了宗楚客楊再思這類無用之才,還提拔了些賢能卻品級較低的人。朝廷里誰都看得出來,皇帝與皇后不合。老宦官推開門悄悄進來,走到李顯跟前,“圣上,吐蕃那邊有消息了。”

  李顯愣了一會,許久才回過神來,“金城怎么樣了?”“大將軍楊矩已將公主平安送到吐蕃,等公主安頓好后,便會盡快返回長安?!甭牭媒鸪瞧桨?,李顯高興不已,這大概是他最近聽過的最好的消息,“平安就好啊。”“老奴還有一件事想說?!薄澳阏f,朕聽著?!薄盎屎竽沁叺娜藖砹恕!薄白屗M來。”

  一位瘦小的宮女走到李顯面前,跪下,“奴婢叩見圣上。”“起來說話?!薄笆恰⒎A圣上,韋皇后近日又召見了好幾次上官昭儀,還包括一些韋家的親信?!薄坝H信?”“是,隱隱約約聽到韋皇后在安排幾個公主的夫婿還有外甥,想分給他們幾個將軍的職位,讓他們協(xié)助韋皇后控制禁軍。”

  “她們還說了什么?”“奴婢有兩次聽得不太真切,好像聽到有藥之類的,要韋皇后抓緊時間辦事?!薄靶辛?,下去吧。”這些話老宦官聽著十分忐忑不安,不管是韋皇后想掌控禁軍,還是外戚想要干政,都是要奪權(quán)的跡象。相比李顯,反應表現(xiàn)的就淡漠的多,既不怒,也不惱。

  “皇后這是下了套子等著朕去鉆呢,朕原本以為她只是要權(quán)力,沒想到她妄想取而代之?!崩铒@眼圈紅紅的,眼里卻看不到一滴淚,干瞪著眼睛,呆滯許久。

  李顯好不容易緩過神,想要站起來,沒想到一陣眩暈充滿了他的大腦。身體開始不由控制的搖晃,最終李顯還是暈倒在龍椅上。等李顯再醒來時,內(nèi)殿里齊刷刷跪了兩排御醫(yī),老宦官在李顯床邊候著。聽說皇帝病倒的韋皇后,也以母儀天下的風范趕到李顯床邊。

  不過到了的第一件事不是如何關心的丈夫,而是怒氣沖沖的責怪“無用”的老宦官和及其下屬,“你們這些奴才是怎么當差的,皇帝病了都不知道!要不是有人向本宮稟報,只怕是圣上死了本宮都不知道?!甭犞f皇后的數(shù)落,老宦官心里是五味雜陳,對于兩人之間的矛盾他也心知肚明,此時此刻卻一言不發(fā),只顧著昏迷中的李顯。韋皇后看老奴才不作回答,又把怒火對準了跪著的太醫(yī)們。

  “圣上到底得了什么病,為何還不醒來?”太醫(yī)慌忙的解釋道:“圣上此次昏迷是因為氣火攻心導致的,臣已經(jīng)開了方子,圣上已經(jīng)吃下了,需過些時辰藥起效果了才能醒來。”

  大約兩個時辰后,床上傳來虛弱的呻吟,中宗醒了。老宦官潸然淚下,將李顯扶了起來。“圣上您終于醒了,太醫(yī)們還在殿外候著呢,老奴這就去傳他們進來?!崩铒@揮了揮手,用微弱的聲音說著:“不必了,想必朕躺了多久他們也在這心驚膽戰(zhàn)的候了多久,讓他們退下吧?!崩匣鹿贌o可奈何,只好走出門去讓外邊候著的太醫(yī)都散了。

  “皇后來過吧?”李顯問。“回圣上,皇后是來過。見您遲遲未能醒來便回去了。對了,相王府和公主府來了人問候,送了些東西來。”李顯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他們倆倒是有心了,皇后還說了什么?”“皇后先是將老奴訓斥了一番,隨后太醫(yī)解釋您已服下藥了韋皇后才作罷沒有繼續(xù)責備咱們這些人?!?p>  李顯聽了也極其不悅,用力拍打著床沿發(fā)泄怒氣,“她倒好意思指責你們!豈有此理!”“圣上切勿再動氣啊?!薄傲T了,派人去回了相王和太平,說朕只是因為勞累過度暈倒,讓他們不必擔心?!薄袄吓@就去。”

  宮里的流言總是傳的特別快,不僅帝后不合,連朝廷也朝水火不容的態(tài)勢發(fā)展。

  本以為李顯會因此一命嗚呼的韋皇后,此時的心情竟有些可惜加郁悶,在自己宮里肆意宣泄自己的不滿?!靶液弥皇菚灥?,萬一出了事,本宮還真的不能擺平,況且反對本宮的大臣又那么多?!苯棺频谋砬槎紝懺陧f皇后臉上,除韋皇后外,安樂公主也是心急如焚,在皇后寢宮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好了,你不要在本宮面前轉(zhuǎn)悠了,你急,母后比你更急?!表f皇后坐在軟塌上,扶著額頭,一時竟想不出辦法來。“母后把上官婉兒叫來啊,讓她想辦法?!薄八≡趯m外,這兩日又稱病沒有進宮,如何替我們謀劃。”“誰知道她是真病還是裝病,若是她故意裝病不愿為我們籌謀,母后想過沒有?!表f皇后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狠狠的說道:“上官婉兒要是敢戲弄本宮,讓本宮錯失良機,本宮就是死也要拉著她一起?!?p>  大概是李顯的意外暈倒,成為了雙方矛盾爆發(fā)的導火索。

  窗外的幾聲蟬鳴打斷了李顯的思緒,原來已經(jīng)是六月份了,此時正值午時。自入夏后,李顯便從大明宮搬到了太極宮。一是為了遠離后宮的恩怨是非,二是為了自身安全著想。老宦官將屋內(nèi)一扇窗戶打開,陽光照進來,屋內(nèi)頓時明亮許多。窗外的樹葉隨風搖動,發(fā)出沙沙的聲響。光線透過樹葉,撒下一片片陰影。

  “圣上,老奴命人燉了蓮子湯,您喝一些吧?!闭f著便端著一碗蓮子湯到李顯面前,“蓮子湯香甜可口,有理氣、清涼之效。”老宦官話說的誠懇,李顯也只好結(jié)果他手里的湯,一口一口喝起來。這時候的風已經(jīng)微微帶些溫度,雖算不上熱,但也尚可忍受罷。

  “朕要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李顯問。聽到李顯問話,老宦官神情顯得有些凝重,可還是一五一十的回答李顯:“是,老奴已經(jīng)準備好了,可這東西...”沒等老宦官說完李顯便打斷了他:“好了,朕知道你要說什么,朕心意已決?!比绱?,老宦官便不再說了。

  韋皇后倒是過得比李顯瀟灑多了,不僅有楊鈞馬秦客這類知己陪伴在身邊,更有婉兒宗楚客等人為她出謀劃策。除了控制后宮,還把手伸向了其他地方?!皢⒎A皇后,尚食局的人到了。”守門的宮女說道。尚食局的女官來到韋皇后面前,“參見皇后,不知皇后召下官前來,是為何事?!表f皇后擺出皇后的架子,詢問著女官:“圣上這幾日都吃了些什么?”女官如數(shù)回答著:“圣上的飲食起居都是由圣上身邊的宦官安排的,下官也只是奉命行事,無權(quán)過問。不過...”“不過什么?”“不過圣上身邊的人好像對下官準備的御饌不放心,總要再三檢驗才送到圣上面前?!?p>  這話就像說給韋皇后聽的一樣,過去由金城公主給李顯盡孝,如今又輪到安樂公主。只可惜,一個是養(yǎng)女,一個是親生。一個是真心,一個是假意。

  “本宮要你每隔兩日將圣上的情況匯報給本宮,你為本宮效力,本宮會給你合理的賞賜?!迸倜鎸f皇后的利誘不為所動,反倒堅定的拒絕了她:“恕下官難從命,尚食局屬于門下省,您無權(quán)插手。想要發(fā)號施令,去您所在的后宮?!迸賾B(tài)度強硬,韋皇后怒不可遏,“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女官,竟敢與本宮作對,真不是抬舉。”“若皇后叫下官來,只是為了說這些話,那下官就告辭了。”不等韋皇后回答,女官行過禮后快速的離開了。

  “若真如你所說,只怕朕搬到太極宮也不安全?!薄盎屎筮€要求下官把您的近況向她交代清楚,還會給下官賞賜?!薄跋氯グ??!迸俚脑捵尷铒@聽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夫妻二人竟走到了互相監(jiān)視對方這一步,作為大唐皇帝的李顯定不會退讓,而作為國母的韋皇后,為了能當女皇帝,未雨綢繆,也不會輕易放棄。

  “圣上,皇后這是想要監(jiān)視您吶!”老宦官表現(xiàn)的焦急萬分,李顯卻視若無睹,無動于衷。“她想監(jiān)視朕,朕也不監(jiān)視著她嗎。守著后位卻不安分,皇帝是想做就能做嗎,想做就能做好嗎。朕總是不厭其煩的滿足她們母女的各種要求,想要官,朕給。想要地,朕也給。甚至楊鈞馬秦客那般小人,朕也讓她留在宮里,她還有什么不滿意!到頭來,一個想做女皇帝,一個想當皇太女。現(xiàn)如今,朕在這里,倒成了她們的阻礙。母親!您為何要將這皇位傳給我!”語氣中諸多無奈,叫人聽了不由得心生同情。

  此時,門外的一名宮女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啟稟圣上,安樂公主的人來了?!薄皞??!薄笆??!?p>  “奴才叩見圣上?!闭f話的是個身材矮小的宦官,從攜帶的食盒中拿了好幾道菜出來,擺放在李顯面前。一邊為李顯布菜,一邊說明這道菜是安樂公主費了多大的勁才得到的珍品,那道菜又是安樂公主親手烹制的。李顯也給這個宦官面子,任他把話說完。等宦官把每道菜都簡紹完了,才知趣的退到一邊,刻意打量著李顯。

  老宦官走上前,擋住了身后某些人的視線。李顯握住筷子的右手微微顫抖著,說著:“時候到了吧?!崩匣鹿匐S即從袖口中掏出一個錦囊來,打開錦囊,里面裝著一個小紙包。老宦官一邊提著腔調(diào)說話一邊將錦囊遞給了李顯,“您瞧瞧,這菜多精致,安樂公主真是有心了?!?p>  剛說完一滴眼淚從老宦官干瘦的臉頰落下,“您多吃一些吧?!崩铒@接過那個紙包,放在手心里掂量。在老宦官的遮擋以及注視之下,李顯拆開了紙包,將其中的粉末倒進了酒杯之中。

  隨著酒杯的搖晃,酒杯中的酒被一飲而盡。老宦官這才退到一旁,看著李顯獨自品嘗辛酸。嘗過一遍菜后,李顯忽地捂住自己的胸口,面龐抽動,表情逐漸扭曲。嘴角漸漸涌出一絲鮮血,順著下巴滴落在酒杯中。李顯的異常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前來送飯的小老宦官,眼珠瞪得賊大。

  “圣上!圣上,您怎么了?”李顯的身體逐漸不受控制,倒在了椅上?!皝砣?,傳太醫(yī)!快傳太醫(yī)!”宮女們急匆匆的跑去找太醫(yī),而這個小太監(jiān)也從混亂的人群中溜去給自己的主子報信。

  太極宮神龍殿內(nèi)。

  由于事發(fā)突然,場面混亂不堪,得知消息的韋皇后立即趕到了神龍殿控制局面。時間一點一點溜走,這時已經(jīng)到了傍晚。急匆匆趕來的李裹兒,還不知緣由,便想找母親問個明白,還未開口,一記耳光打在了她的臉上?!澳阃愀富实挠偫锓帕耸裁矗楹嗡粤四闼偷挠偩屯蝗粫炟誓酥粱杳圆恍??”

  李裹兒捂著臉愣在那,并沒有意識到韋皇后話里的一絲。再看看地上跪著的太醫(yī)們,還有那個自己派去給李顯送吃食的小太監(jiān)。李裹兒一把抓住他的領子,氣急敗壞的質(zhì)問他:“你這個狗奴才,你在飯菜里動了什么手腳,為什么父皇會變成這樣?”

  “奴才不知,奴才實在不知!奴才只是按您的吩咐將您準備的食盒送過來,圣上,圣上還夸您午膳備的精致,還說要多吃幾口。”裹兒的臉變得煞白,驚慌失措的跪倒韋皇后面前,又流淚又害怕的詢問,“母后,父皇他...父皇他怎么樣了?”韋皇后自己也心虛,雖然她一心想做女皇帝,也想過用一些手段,可沒想到李顯會在這個時候倒下。韋皇后實在不想看見裹兒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就讓她跪在那,自己轉(zhuǎn)身去到了李顯的床邊,“圣上怎樣了?”

  太醫(yī)搖了搖頭,面色凝重,“啟稟皇后,圣上他...”見太醫(yī)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事態(tài)嚴重了,“圣上他,死...?”見太醫(yī)的表情,韋皇后就知道李顯一定是駕崩了,心中竊喜。在歡喜的同時也有幾分憂愁,要如何做才能順理成章的像則天皇后一樣,從輔政的太后一步一步走到皇帝的位子上。

  “你們都給本宮聽好了,圣上他只是勞累過度暈倒了,休息幾日便好了。今天的事,誰要是敢傳出去,本宮就摘了你們的項上人頭。在圣上安心休養(yǎng)的這段時間里,本宮會暫時代替圣上處理朝中的事務?!闭f完這番話后,將在場的所有人趕了出去,包括自己的女兒。

  人都走光后,韋皇后來到床邊,用手捏住李顯的手腕,想感受他的脈搏。確認李顯真的沒有氣息后,望著他的尸體自言自語:“自從嫁了你,我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你自己做錯事說錯話,卻讓我的整個家族跟著你流放,連我的父母、兄弟都死在那幫野蠻人手中?!?p>  或許是回憶起過去的生活太過心酸和艱苦,韋皇后不自覺流下了眼淚,淚水順臉而下,打濕了她的妝。“十五年,整整十五年啊,你知道我的內(nèi)心有多煎熬嗎?沒有一天我不想著回到長安,沒有一刻我不盼著你能重登太子之位。所以我不能讓你死,你要是死在了房州,那我就什么都沒了。”

  韋皇后站起身抹了抹淚,繼續(xù)說道:“是老天有眼,也是相王自己明事理,自愿把皇位還給你??赡氵€是個懦夫,在那樣的小人面前還保護不了自己兒子,那是我唯一的兒子你知道嗎!堂堂太子,竟護不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表f皇后歇斯底里的嘶吼著,發(fā)泄著這么多的不滿:“我自知你對我不滿,不滿我插手朝政,不滿我與楊鈞馬秦客來往過密??蛇@是你欠我的,我想彌補自己這十幾年來失去的有什么不對,難道都留給你的弟弟和妹妹嗎?”

  “我已經(jīng)忍受的夠久了,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關系了,誰也不能阻止我,這女皇帝我是一定要當?shù)?。只要我按照步驟一步一步來,就絕不會錯!”韋皇后丟下這番話后離開了神龍殿,召集軍隊把神龍殿包圍了起來,說是中宗李顯需要安心休養(yǎng),任何人不得打擾、進出,隨后連夜把婉兒叫進了宮。

  “給皇后請...”安字還未說出口就被面前的女人打斷,這讓婉兒一頭霧水?!澳悻F(xiàn)在替本宮起草一份遺詔,遺詔中要以皇帝的口吻。第一,立李重茂為太子。第二,皇帝年幼,需太后臨朝攝政。”“圣上他怎的這時候想要起草遺詔?”“圣上的旨意何須你來過問,別忘了你的身份?!表f皇后的態(tài)度讓婉兒捉摸不透,也只好按照韋皇后的吩咐回到后宮起草遺詔。“遵旨?!?p>  韋皇后覺得光有皇帝的遺詔還是不夠穩(wěn)妥,又連夜命人將朝中的幾位宰相,侍郎以及一些親近黨羽請到兩儀殿。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等到韋皇后的黨羽們聚齊已到了后半夜。此時上官婉兒帶著自己起草好的遺詔來到兩儀殿,一進到內(nèi)殿,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婉兒身上?!吧瞎僬讶輥砹??!薄翱彀堰z詔拿出來看看。”婉兒從容的將擬好的遺詔遞到為首的宗楚客手中,宗楚客快速瀏覽著遺詔中的內(nèi)容,可誰也想不到這份遺詔除了婉兒還有另個人的“功勞”。

  “難怪你深夜還派人來傳信,要我秘密進宮,原來是這樣。她也想躋身皇位,想效仿母親做女皇帝。”“時間緊迫,還望公主早做決斷?!碧阶谝紊希种覆煌G么蛑烂?,像是在思考什么,突然笑了一聲,說道:“皇后這么信任你,你卻在這關鍵時刻選擇背叛她。”

  不管什么場合,婉兒都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說話做事游刃有余,“皇后野心如同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追隨她的只有宗楚客一流罷了?!薄澳愕恼讶莶灰彩撬蠡实鄣膯?,還在宮外給你置辦豪宅,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把這宮里的大事小事都告訴你,如此優(yōu)待,還收買不了你的心?!薄版聿徽J同她,自然也不會追隨她?!薄澳巧瞎僬讶菹胍冯S誰?”

  “對于妾身來說,跟著李唐宗室,才是最好的選擇。不如讓妾身說出自己的看法來打消公主的顧慮,然后您再考慮妾身是否值得相信。妾身猜想,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而她又急于掩蓋這個意外,所以調(diào)用禁軍包圍皇宮,防止消息走漏。如今皇后的黨羽齊聚兩儀殿,若公主再不有所作為的話,這李唐江山落入韋皇后手中,定不會像則天皇后當年那般仁慈,比起流放,還是砍頭更能解決辦法,一勞永逸。其次,妾身本就不認同皇后能奪得皇位,無論是身份地位,還是聲望閱歷,都不及當年的則天皇后?!?p>  太平看婉兒說了心里話,這才和她商量對策,其實太平心里也清楚,投靠宗室是她唯一的選擇,“上官昭容的誠意我已經(jīng)了解了,遺詔的事我會協(xié)助你的,先說說你的想法?!?p>  “韋皇后的要求有兩個,一是立李重茂為太子將來好登基稱帝,二是讓她以皇太后的身份名正言順的垂簾聽政。要寫這兩點,妾身以為不難??墒?..”婉兒說道?!翱墒俏幢赜腥藭J同她的做法,父死子繼是自古以來的傳統(tǒng),那李重茂也只有十六歲,皇帝年幼需要母后扶持也無可厚非。她想借此機會一步登天,至于李重茂,不過是個傀儡皇帝,有朝一日終究會被拿下去?!碧饺缡钦f,“在此之前,新帝登基才是穩(wěn)定局面的最好辦法。一旦李重茂登基,大權(quán)必定落入韋皇后手中。但在韋皇后實現(xiàn)野心的過程中需要時間,在那之前,一定要想出徹底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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