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碧春院出事
樂宗站在大院里,聽著房間里傳來了無憂那止不住的咳嗽聲,心里一緊卻還是很快便松下來了。
“老爺,老爺,求求你放過憂兒,她還小,有什么事情讓我來,您放過憂兒吧!”祁氏看著無憂那通紅的臉頰,眼淚刷的就出來了。
喋赤雙手被繩子綁了起來,像是特地為她打造的一樣。
她想要用靈力掙脫開,但是看到無憂給她的眼神后放棄了。
無憂雖然病入膏肓,但是并不會(huì)因此喪命,卻能讓她痛苦萬分。
樂宗沒有進(jìn)屋,而是冰冷的命令道:“將夫人小姐送到大堂!”
“憂兒,憂兒!”
祁氏一心只關(guān)心無憂。
“小姐!”軟玉被人架到了一邊,整個(gè)人完全遠(yuǎn)離了祁氏和無憂。
無憂咳嗽了好久,但是聽到祁氏著急的叫聲她卻抬頭虛弱的開口:“你別怕,我沒事?!?p> “憂兒?!蹦墙壷钍系南氯斯室馑土艘唤牵钍馅s緊趁空跑到了無憂的身邊,她身子弱,冬日通常是很少能走兩步的,那下人卻將無憂抱著,這會(huì)兒祁氏一過來,那下人反倒是不知道該抱著還是該攙扶著好。
無憂順了一口氣,伸出手替祁氏將披風(fēng)整理好:“你別怕,我在不會(huì)有什么事情的?!彼呀?jīng)想到了樂宗為何會(huì)怒氣沖沖的要拿她與祁氏了。
他走在最前面,對于祁氏和無憂的對話他充耳不聞,仿佛身后跟著的人不是他的妻子和女兒。
到了大堂,祁氏和無憂才見今日不僅是六房,就連偏院的本家,老夫人和眾多子女都在!
而在那大堂偏亭竟然停放著幾具蓋著白布的尸體!
在那大堂中間,跪著的哭泣的正是大姨娘何氏和她的女兒樂黛眉。
“老爺,父親?!?p> 眾人見他來了,趕緊行禮。
樂宗一臉憤懣,看著那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也是氣憤。
“把夫人小姐帶上來!”
說罷,那處拿人的家丁便將無憂和已經(jīng)滿臉淚痕的祁氏推了進(jìn)來。
無憂身子本就弱,被這么一推,整個(gè)人順著地面直接滾到了前面。
祁氏跪在地上連滾帶爬的抓住了無憂。
“憂兒?!?p> “小姐!”
“主人!”喋赤站在一邊,看見無憂的身子滑了出去,瞬間眼里就冒出了怒火,那綁著她的繩子直接就斷掉了。
“喋赤!”趴在地上的無憂意識(shí)到喋赤那冷冽的氣場趕緊呵斥。
樂宗就站在大堂中間,方才那丫鬟冒出來的氣息絕非是普通武功者會(huì)有的。
今日府中三子就來了樂光年一人。
他擔(dān)憂的看著那身子孱弱的無憂,可當(dāng)她開口呵斥喋赤的時(shí)候,他又發(fā)覺這個(gè)喋赤的氣息絕非常人。
老夫人一見無憂滾在地上,當(dāng)時(shí)拐杖便敲著地面火了:“再怎么不濟(jì)她也是將軍府的嫡小姐,你們這些下人,怎么能對她一個(gè)病娃娃如此狠手。”
“趕緊將小姐扶起來!”老夫人身邊的老么么趕緊上前將無憂與祁氏攙扶了起來。
無憂起身不小心折到了自己,忽然開始猛地咳嗽,只是瞬間,那一口鮮紅的血從她的咽喉里吐了出來,潔白的面紗瞬間被紅色滲透了。
“主人!”喋赤趕緊跑了過來,一把扶住了無憂,手里則是竄了一股氣注入了無憂的體內(nèi)。
“老爺,老爺,求求您救救憂兒,她還小,她沒錯(cuò),千錯(cuò)萬錯(cuò)都是我的錯(cuò),求求你救救憂兒吧,她是您的親骨肉啊。”祁氏啪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說的話讓在場有良心的人無限動(dòng)容。
老夫人瞪了樂宗一眼趕緊道:“你先起來,還沒什么事情,哭天喊地的叫什么?!彼挚聪蛄藰纷诘溃骸白趦?,那是你的結(jié)發(fā)夫妻!”
“父親。”樂光年起身看了樂宗,心里百般不舒服。
他雖然對無憂對祁氏心中憤懣,甚至是討厭,但是畢竟曾經(jīng)是有感情的,此刻多人一說,他頓時(shí)心中有些動(dòng)搖。
無憂眼神有些飄渺,樂宗嘴巴張了張,剛要開口卻聽得無憂傳來了冰冷的諷刺聲:“橫豎都是要死的人,何苦在乎這點(diǎn)血?!彼苏碜?,將嘴角的血抹去了,漸漸明亮的眼神有些透著笑意。
“那你就等死吧?!睒纷诳粗@個(gè)女兒,心中的氣頓時(shí)又起來了。
祁氏趕緊將她扶了起來。
“憂兒,你怎么樣了?”
她站起了身子,將祁氏的手牽著:“你哭什么,不知道哭的樣子特別丑嗎。”她替祁氏抹掉了眼淚,勾人心魂的眼睛忽然露出了寒光:“這么大的陣仗,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誰搞了這么一出?!彼凵窨聪蛄四枪蛟诘厣系暮问稀?p> 前奏結(jié)束了,何氏便開始哭起來,那哭的叫一個(gè)驚天地動(dòng)鬼神,別提多么的凄涼了。
“老爺,老夫人,您要為我碧春院做主??!我那院子本就不大,前前后后丫鬟家丁也就十幾人,一夜之間忽然只剩下了我與大小姐還有懷玉三人,這是有人故意毒害我們??!”
她眼里還有著恐懼,而樂黛眉很明顯是被嚇壞了,好半晌只記得哭。
她身側(cè)跪著的丫鬟正是那日在煎藥房與軟玉相撞的丫鬟懷玉。
這會(huì)兒聽到何氏說話了,她也開口道:“老爺,是軟玉,肯定是軟玉受了夫人的指示想讓我們院子里的人不得好死啊!”
老夫人坐在最上面,聽得稀里糊涂的,這會(huì)兒懷玉這么一說,她便冷厲的喝到:“到底怎么回事兒,說清楚了!”
樂宗也坐到了一側(cè),冷眼看著祁氏與無憂,滿口的疏遠(yuǎn):“你盡管將你知道的說出啦,不會(huì)有任何人對你不利!”
懷玉得了樂宗的承諾,馬上娓娓道來:“前些日子,天冷地寒,夫人身子有些不大利索,咳嗽不止,那日奴婢看不下去了,便去了煎藥房拿藥,可誰曾想,看到軟玉鬼鬼祟祟的拿著一包藥,奴婢當(dāng)時(shí)心急,便沖了進(jìn)去,剛好與軟玉撞到了一塊,她手里的藥包與奴婢的藥包一樣,奴婢便拿起了其中一包匆匆走了,可誰曾想,那藥包里的藥是毒藥!”
何氏哭的梨花帶雨,再加上驚恐的表情,任誰看了都覺得她是最無辜的。
“老爺您是知道的,妾身不愛喝藥,加上咳嗽不是特別的厲害,便一直未喝,恰好妾身院子里好幾人都咳嗽,奴婢便讓懷玉將這藥分給了各個(gè)家丁丫鬟。今兒一早,懷玉起身便發(fā)現(xiàn)同她一起的丫鬟們?nèi)垦蕷饬??!?p> 她又開始哭了起來。
老夫人這才瞥見那不遠(yuǎn)處的偏亭里,停放著的竟是那些丫鬟的尸體!
她眉頭緊皺趕緊道:“快將這些死了的拉下去,免得晦氣!”
那處便來將尸體抬下去了。
樂宗仍舊不說話,就這么看著。
軟玉剛要說些什么,卻被無憂一個(gè)眼神瞪回去了。
無憂又咳嗽了兩聲,那染著鮮血面紗如此的嚇人。
“照大姨娘你這么說,是我們有意毒害你們?”
她口氣冰冷。
何氏趕緊搖頭,一臉害怕:“不,不是的,姐姐和十小姐怎么會(huì)毒害我們,只是懷玉那日的確是從煎藥房拿的藥?!?p> 她好笑的看著何氏,這話說的模棱兩可,說不是她卻已經(jīng)告訴所有人就是她。
樂光年站在一邊,對于這次的事情也有些估量,畢竟,大姨娘院子里的都是自己人,沒道理為了誣陷主母和一個(gè)已經(jīng)無多日的小姐而害了整個(gè)院子里的人。
五姨娘就坐在不遠(yuǎn)處,聽到何氏這話,心里冷笑,面上也有些疑惑:“十小姐身子本就孱弱,這府中只有煎藥房有藥,軟玉是姐姐的貼身丫鬟,近日又與十小姐生活在一處,十小姐若是身子不大好,喝些藥要軟玉去煎藥房取藥也是可取的?!?p> “就是,大房你如何又確認(rèn)那毒藥是軟玉帶來的。”老夫人也算是思路比較清晰的,頓時(shí)將自己的疑惑問了出來。
何氏跪在地上,眼睛都紅了:“老夫人,妾身是不確定是否是軟玉帶來的或是有她人讓軟玉那么做的,可是老夫人,妾身那院子里的都是跟隨妾身多年的老人,妾身縱使是蛇蝎心腸也不會(huì)將妾身身邊的人一下子全部毒死!”她跪在地上,腦袋猛地磕在了地上:“求老夫人,老爺為妾身做主,否則妾身做鬼也不會(huì)安心的!”
她眼里滿是真誠和憤懣,反倒是讓五姨娘覺得自己仿佛是怪錯(cuò)人了。
樂宗知道何氏不是什么善茬,可是這次他卻能感受到何氏的確并沒有做錯(cuò)什么。
“樂無憂,祁芽兒,你們還有什么好說的!”
祁氏看著何氏,自己都覺得何氏是無辜的。
無憂卻好笑的勾著嘴角笑了:“這還有什么好說的,父親不是已經(jīng)將罪定在了我們的頭上嗎?說來也真是好笑,這年頭,戲子的話永遠(yuǎn)比主子好聽?!?p> “你!”樂宗猛地起身,手中的杯子就這么摔在了地上:“樂無憂,別以為你是嫡女就能胡作非為!你難道會(huì)說大姨娘的話是假的嗎!”
“宗兒!”老夫人呵斥了樂宗,樂宗才稍微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母親,您不要一味的替她們母女二人求情,這母女二人的心簡直就是蛇蝎心腸!”
無憂剛想喝茶,卻聽得樂宗如此說道,當(dāng)下握著茶盞的手便用了力氣,只聽得碰的一聲,杯子碎了,鮮血順著無憂的手掌心便留了下來。
“小姐?!?p> 軟玉眼睛含著淚水,趕緊掏出手帕。
她原本有些低著的眼簾忽然抬了起來。
那原本不含水波的眼睛忽然多了冰冷,那種冷冰是比冬窖更加冰冷的冰冷。
“這世上還從未有過人心比我母親更純潔的,父親,您的這句蛇蝎心腸當(dāng)真是心狠!”忽的外面雷聲大作,寒風(fēng)卷著墻邊就這么吹了進(jìn)來。
這風(fēng)來的過分異常,眾下皆有人站立不住。
喋赤停止了呼吸,趕緊按著無憂的肩膀:“主人!”
祁氏也被嚇到了,拉著無憂的手就道:“憂兒,你別胡鬧,那是你父親!”
她說罷,這風(fēng)也聽了,雷聲也消失了。
“怎么回事兒?”周下所有的人皆是疑惑方才發(fā)生了什么。
何氏跪在地上,那心仿佛在刀尖上一樣難受。
“老爺,您要為我整個(gè)碧春院做主??!”她看準(zhǔn)了時(shí)機(jī)便拉著樂宗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