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陽會的三四個追徒細看完信件,猛是震驚:“果真是給雙武莊送信去的!這要送到了沈翊手中,那還得了!”
遂將那跑腿的人速速制服,但沒有綁著就往落星鎮(zhèn)里押回。
卻在回去的半途上,遠遠見一個騎著快馬的蒙面人從落星鎮(zhèn)的方向奔馳而來。
片刻后,這四個追徒越看越感到不對勁。待那跑馬近到五六丈時,仍沒有拐彎的意思。再看,竟然直直沖撞過來,一下也不停!
數(shù)人心底顫栗一懼,連忙向兩側(cè)躲閃,嚇的七倒八歪。一時間,各種惡語咒罵那掠過的騎馬人。
卻看那跑腿人趁著此刻,死命掙扎跑起來,嚇得屁滾尿流的拼命逃開。
這四個長陽會人看著跑腿的將來逃走,又看矗立在遠處的蒙面騎馬人,心想“原是來救人的!”便不敢追再追那個跑腿人了。四人氣的咬牙切齒,大罵爹娘。
他們?nèi)プ芬材茏返蒙?,但是,有那騎馬的‘蒙面人’在一旁保護,只怕追上沒能力把人抓回反倒被揍一頓,這就不值當了。
而且,也截獲到了重要的信件,就犯不著再去冒這個險,趕緊上交信件才是。不去追了。
說那蒙面的騎馬人,正是胡楓。他救這個跑腿的人,只為保證計劃順利進行。否則,被抓到費清書那里詢問一番,計劃就全沒了。
看著那跑腿人安全逃走后,立急又騎馬繞路回去,比截獲信件的幾個長陽會人先到鎮(zhèn)里。
按照長陽會上報緊急情況的順序是先堂主,再到州主。連鎮(zhèn)主仲峰都沒資格得知。
但是,胡楓一定要讓仲峰他們知道,這算是一份功勞,不然,就白忙活了。
他便以監(jiān)視華軍的人手有緊急情況為由,匆忙叫上伍弄一同去找到鎮(zhèn)主仲峰。
三人在去往堂主符洋賓住處的半道上將那四個監(jiān)視人攔住。
仲峰還故意問他們有什么急事,這么火急火燎。因為仲峰是鎮(zhèn)主,又是費清書的舅子,這幾人沒有嚴守秘密,就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
隨后,七個人又十萬火急的找到堂主符洋賓,并將信件交給他看。
這符洋賓看完信件上面的內(nèi)容,也是一臉驚詫之狀:“華軍要請雙武莊出手了么?!”
就在此時,不容符洋賓思考事情,他面前的胡楓忽然自言自語:“最近發(fā)生的一連串糟糕情況,是不是華軍的詭計?如若是,那長陽會就要陷入被動了……”
那靠近他的仲峰聽得可是清楚:“阿楓,怎么個被動法?”
胡楓:“我也只是猜測。假設(shè)華軍要設(shè)計嫁禍給長陽會,那近來發(fā)生的針對長陽會的事情,很有可能是馬家自己上演的一出出好戲。而現(xiàn)在,這出戲是演到了馬森失蹤這一步,再下一步,他若是去找一個假證人來證明馬森失蹤一事是長陽會所為,那后果可想而知……同時,假設(shè)這封信也在差不多的時候送到雙武莊,大家說,雙武莊是不是會借此師出有名了?”
這話只能蒙住仲峰和符洋賓,可蒙不了那也知道馬森失蹤細情的伍弄!
他是聽得整個人都傻了,心底真不敢相信眼前的胡楓是這樣一個心計深沉的角色,讓他由心里發(fā)出一陣陣的寒栗。
符洋賓頓然醒悟:“原來如此!華軍這一步是將禍事轉(zhuǎn)嫁到長陽會身上。一旦成功嫁禍,那我們就會處于江湖道義輿論的最低點,馬家則是處在制高點,還有雙武莊,勢必借此出擊,看來當前局勢對我們十分不利。得盡快把情況上報給清書州主出計應(yīng)對!”
胡楓再脫口而出:“堂主,不如我們也以牙還牙,搶先他一步去找來一個假的馬家人,讓他當著眾人的面承認馬森失蹤一事是馬家的詭計,說華軍這么做只是為了陷害長陽會,我們再以此為由……”
符洋賓不等胡楓說完,便大興:“以此為由,向華軍先下手為強!胡楓!這招以牙還牙,當真之妙!”
隨即,符洋賓忙拿著信件去上報州主宅邸。
費清書正在家中。符洋賓一人到了地方就加快腳步,見著他便道:“州主!我們派去監(jiān)視華軍的人截獲到了重要信件!”
費清書:“是不是送往雙武莊的信件?”
符洋賓:“是的??!”
費清書:“有什么重要內(nèi)容?”
符洋賓面有難色:“我簡略說說,在一定程度上,華軍已經(jīng)認定馬森失蹤跟我們有關(guān)系,所以去信求助雙武莊。詳細的內(nèi)容,您還是親自看一看?!?p> 說罷遞去信件。
費清書接過,一目看完信中所寫,表面看上去淡定平靜,可心神里還有有點愁緒的,畢竟,最不想發(fā)生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思慮片刻后,他回過身,仔細的在腦中把近來發(fā)生的要事捋了一遍,果真和胡楓的計劃差不多:“馬家先是造謠出針對會主的不倫之言散播,經(jīng)過前面一段時間的發(fā)酵,弄得長陽會上下滿是流言。接著又搞出這一樁馬森失蹤的事情……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兩件事一前一后的來,分明是要先在輿論上壓制長陽會,使長陽會一步步落入劣勢之中……再接下來,馬家若是繼續(xù)自導(dǎo)自演一個知道馬森失蹤的假證人出來,那事情就大了!馬林!你是在把長陽會往江湖的死角里逼!!是華軍的出現(xiàn)讓你這般猖狂么?”
費清書在心頭隱隱浮起一陣小余悸。那符洋賓見州主此時陷入沉思,便道:“州主,聯(lián)想到最近發(fā)生在長陽會的一件件事情,我看這封信件是在確切說明,一切都在馬家華軍的計劃之中!下一步,如若華軍再找一個人來假冒成我們的手下,污蔑長陽會與馬森失蹤有直接關(guān)系,那長陽會處境就非常不妙了……!”
費清書:“確實是大不妙,你可有何計策?”
符洋賓侃侃而道:“在此之前,我分析一番。若是這一步計劃讓華軍得逞,一定會把雙武莊牽涉進來。眼前的這封信算是提前向雙武莊打了個招呼,而且也表明,之前華軍應(yīng)該已經(jīng)先派人通知雙武莊,他因馬森一事而去往了落星鎮(zhèn)。由此,雙武莊既然知道了情況,我猜沈翊不會沒有準備,甚至可能已經(jīng)在行動。雖然雙武莊一直與我們長陽會井水不犯河水,但,我想也是因為雙武莊還沒有順理成章的理由而無法插手進來。如今時機或?qū)⒊墒欤坏┤A軍在這即將有面臨生死攸關(guān)的情況發(fā)生——比如昨日之事——只要這封信順利離開落星鎮(zhèn),再加上假冒的人以馬森一事污蔑長陽會的事情,雙武莊自然就有了插手進馬家和長陽會之間的恩怨的機會。若更進一步來說,僅僅是雙武莊和馬家聯(lián)合,我們尚能應(yīng)付??墒恰?p> 費清書:“繼續(xù)說?!?p> 符洋賓:“可是,假設(shè)事態(tài)如此發(fā)展,以雙武莊的威名,沈翊應(yīng)當可以在江湖上召集到眾多幫派來作為雙武莊的左膀右臂對付我們。而我們要獨自對抗這一大股力量,只怕要吃大虧?!?p> 費清書:“你的分析不無道理,若是你來處理此事,你會怎么去做?”
符洋賓:“州主,既然馬家不仁,那我們只有不義了。我們就派一個膽大心細之人假冒成馬家的下屬,抓著他去當著華軍的面說馬森失蹤是馬家用來對付長陽會的陰謀,再以前面的謠言事情作為助攻,這招雙管齊下,應(yīng)當能讓華軍陷入道義上的風波,我們就可趁此機會擒下華軍!”
費清書反問:“擒下他之后呢?”
符洋賓沒想到這一步,胡楓也沒說,就道:“這之后……我沒想過……州主,您看怎么辦?”
費清書:“華軍一旦出事,定然驚動雙武莊!盡管是我們有理有據(jù)在先,但華軍也算是沈翊的得意弟子,他勢必會替華軍討回公道,為此將游說整個江湖以討伐長陽會。若是我們沒有對策,江湖極有可能再起大亂!而我們,將首當其沖!”
符洋賓:“那……這華軍,抓是不抓?他若是先下一招……我覺得,我們也得想一想對策。”
費清書:“華軍是必抓不可!同時,我們也為自身正言,先一步安撫江湖。如此一來,即便沈翊仍去盡力游說各個幫派,很可能只是徒勞四方?!?p> 符洋賓:“州主!您這招,讓洋賓佩服的五體投地!”
費清書:“少說拍馬屁的話,你速速去召集五倍于華軍的人手,備齊麻繩,黃昏時分行動!”
符洋賓:“是,州主!”
待符洋賓走出大門,費清書即刻去寫信,羅列近來馬家針對長陽會所做的種種不仁不義之行,數(shù)落馬家。
再寫到長陽會因此無辜蒙羞,尊嚴受到了極為嚴重的侮辱,這口氣無法下咽,唯有將當事之人抓去懲罰一番,方才解恨!
最后,又寫長陽會向來與各幫各派大體上相安無事,還望今后多多彼此關(guān)照。
寫完了,便命人來,下令抄寫出百余份,一經(jīng)寫好,就派人送往各個幫派,除了雙武莊之外。
符洋賓這邊,不敢懈怠片時,一離開州主府,就立即去安排各個領(lǐng)頭集結(jié)人手,但沒有說因何集結(jié)。
胡楓與長陽會近來接觸到的人,特別是鎮(zhèn)主、堂主,關(guān)系已然不一般。他一知道長陽會要對華軍出手的消息,心里陰險狐疑著:“這么順利?”
他有這種心理,一是擔心費清書會否因問符洋賓是誰出的主意而懷疑自己;二是懷疑費清書會有另外的手段去對付華軍。
為此,他憑著已經(jīng)不一般的關(guān)系獨自去找到符洋賓,好聲好氣問:“符堂主,清書州主對‘以牙還牙’這個辦法有沒有什么疑問?”
符洋賓竟好奇反問:“疑問倒沒有,卻是你為何這么問?”
胡楓:“也沒有特別的原因,只就是我想多了,怕這個辦法不可行,怕您挨罵。不過,若是州主覺得不可行,就不會行動了。”
符洋賓正經(jīng)道:“只就這樣?當真沒有其他原因?”
胡楓略有慌色,鎮(zhèn)定道:“堂主,胡楓可不敢有絲毫隱瞞,當真沒有。”
符洋賓:“沒有便好。我當以為是向我邀功來了!”
胡楓:“胡楓豈敢。就算是敢,也只是敢想一想,哪敢多說,堂主多慮了。”
符洋賓:“只是敢想,呵,有點意思。胡楓,你可真不簡單!放心罷,在我這,還是有功必賞,有過必罰的,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p> 胡楓大悅:“胡楓謝過堂主?!?p> 他這才放心走了。符洋賓所說的邀功,胡楓是想在事成之后再提,沒想到被先說了。
另外,倘若費清書不使用他這個計策,他還是有辦法引起禍端,讓自己居功的,但過程的進展要慢一點。
總之,無論是用哪個方法,胡楓最終目的都是要在長陽會立功,借此以一步一步的提升地位,獲得權(quán)力。
當?shù)竭_了一定高度后,再用職權(quán)在暗中使計,一點一點地弄垮長陽會。這是離落纓、胡楓的在落星鎮(zhèn)最后一夜的決心。
也知道,這是一個艱辛漫長的攀升之路,且路只僅此一條,再無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