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必須趕緊走。那張叨不像是會善罷甘休的人,我不能在這兒冒險突破……”紀游強行站起,那些雷電和靈力在它這小小的草木身體里穿出穿進,看得在場三人一陣后怕。
“前輩?”
紀游聽不明白是誰在說話,也看不清周圍的景象,有的只是滿眼的雷電。
他忍著強烈的疼痛和眩暈感說道:“阿鳴,帶小豆和彩兒離開,別走大路,大路太顯眼了。你們進山,走慢點都可以,之后我再來找你們?!?p> 紀游說完,憑著自身的直覺選擇了一個方向離開,速度爆發(fā)到最快。
小豆和阿鳴這時候覺得自己可能就是掃把星轉世,先拖累了師伯,這會兒又拖累了草前輩,倆人都有些神傷。
張彩兒不忍見這兩兄弟如此消沉,便說道:“雖然你們也沒幫上什么忙,但是前輩絕對可以自己搞定的,我們不用太過擔心?!?p> ……
阿鳴看著地面,捏了捏拳頭,道:“小豆,彩兒姐說得不錯,我們提前啟程去張莊,等前輩化險為夷后會追上我們的?!?p> 小豆點點頭。
張彩兒則四處張望,眼中水霧浮現(xiàn),她看著那馬車夫的尸體,而后鞠躬作揖三次,便跟隨兄弟倆離開。
紀游此刻真的是痛并快樂著,快樂的是龐大的靈力一路狂暴的將他的修為強行推到了練氣九層。
痛苦的是,那層壁壘并不是如自己所想那般會變得容易,反而是變得更加難以沖破。就像一道門后又加了鎖再堵了一堵墻。
紀游奔襲途中,就不斷以靈力沖擊那層束縛,然而每次都無功而返。
“什么鬼玩意,感覺這‘門’后有東西堵著我。我不信,再來!”
又一次沖擊,紀游卯足了勁,終于感覺到了那“門”開了一絲裂縫。
然而異變突起,一只血紅之瞳的目光實質(zhì)性的從那一點點縫隙中透過來,似要望穿紀游的身軀,將他吞噬殆盡。
紀游戰(zhàn)栗顫抖,仿佛全身都要在那紅色視線中消散。
“這是什么……”
紀游失去了意識,前沖的慣性帶著他繼續(xù)翻滾,最終落下懸崖。
“怎么又是這種漂浮感,我沒死嗎,太可怕了,那只眼睛是什么……”
紀游的意識蘇醒片刻又再次陷入黑暗。
不知多久,他終于覺得輕松下來。睜開眼,一股熟悉感撲面而來。
“啊哈哈,今年真是個好日子,又有后輩覺醒……抱歉,是我眼花了嗎,這家伙怎么這么像之前那個廢材?”
紀游一聽這聲音無可奈何:“老祖,是我,我又來了?!?p> “氣煞我也,怎么又是你這潑皮。滾蛋!”天蓮這聲音似要毫不客氣的將紀游踢出這空間。
紀游心中一下子火氣就上來了,畢竟連著兩次被一個稱為自己老祖的人埋汰和嫌棄。
他怒道:“來這空間又不是我自己想來,上次你也告訴我最好別再來,這次又直接讓我滾蛋,你以為我樂意來?誰讓你搞這么個破空間,還總是自動把我卷到這里,你還有理了?趕緊把爺爺送走,多想呆一秒就算我輸!”
……
或一時間,這空間陷入死寂。
寂靜之后,一片殘破的蓮花瓣輕輕飄落,落地生根,化做一個發(fā)光的藕人。
藕人翻身站起,看著還挺萌。
紀游心中想著:“老祖就長這模樣?還好我不是這樣,太丑了?!?p> 藕人在地上嘿嘿嘿哈哈的比劃了幾下動作,而后點點蓮蓬頭喝吼一聲:“小兔崽子,看招!”
天蓮化做的藕人突然發(fā)難,對著紀游就是一頓胖揍。
一邊錘一邊叫囂:“兇你兩句不樂意了?我讓你兇老祖,我讓你稱爺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小屁孩就該被打屁股!”
紀游被打得齜牙咧嘴,嘴上卻是不依不饒:“啥意思?你還不爽了,打就打,怕你!我就是要先錘一錘這不靠譜的老東西?!?p> 然而,姜還是老的辣,紀游就算有心還手,也沒那能力,直接藕人一套接一套的連擊打得連口氣都聚不起來。
紀游也是個狠人,硬是在無限連擊中不斷的提氣,最終成功聚起氣力,化做一拳之勁轟向藕人。
藕人一個后仰閃開,竟是笑了,道:“喲呵,敢還手,來來來,摸著我就算我輸,我叫你爺爺?!?p> 紀游揉了揉不是很真實的身軀,發(fā)現(xiàn)被藕人打得地方疼是真的疼,但也只是疼罷了,并未傷筋動骨。
紀游呸了一聲:“剛才你是偷襲,現(xiàn)在我準備好了,接招。”
紀游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這個空間用出功法,就嘗試了一下神風的暗勁,沒想到還真能使用出來。
神風勁的加持之下,紀游的速度提升得不是半點。
藕人一愣,喃喃說道:“這不是那些賊龍的看家本領嗎?停停?!也淮蛄??!?p> 紀游卯足了勁卻一下落空了渾身難受,哪里肯依,嘲諷道:“繼續(xù)打呀,你慫了?不打得你叫爺爺,我就是你孫子?!?p> “沒大沒小,我真是你太太太……爺爺。乖孫,爺爺?shù)媒o你道個歉,沒想到你還是棵有大氣運的草,來,我們和好吧。”
紀游咬牙切齒有低頭沉默,最終黯然說道:“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算了,我該滾了。”
藕人撓撓頭道:“乖孫,你咋的了?”
紀游自嘲一笑道:“一開始我以為自己只有雨柔陪伴著,后來化形來到這個空間,你說是我老祖,我心里真的很高興,還以為在這個世界原來還有一個和自己血脈相通的人可以依靠,或許自己在這世界并不是一棵隨風飄蕩的野草。那時我心里就一直存著一種幻想,以為自己會有個開掛人生,會有個無敵老祖罩著。希望你能給我一些幫助,可是呢?你隨便給了我一套劍陣,高階的好厲害!然而我一棵野草能有什么材料,能有什么煉器基礎嗎?光是一段口訣就差點把我吸干了!哎,主要還是你根本看不上我,我只是一棵血脈不純,稀薄的廢物罷了……”
藕人愣了,他思緒停留在紀游那句“還以為有個血脈相通的人可以依靠”
藕人抬頭,仰望的空間就變?yōu)槁煨嵌罚强罩乱豢霉陋毜那嗌彛L在看不見盡頭的淤泥之中。
它隨風搖曳、雷落而不死、水淹而不息、火焚而不化,就這么孤獨生長了幾千萬年,直到那一線天光化破整個世界,它見到了一個人……
畫面到此就結束了,藕人嘆息一聲:“我以前也好想有個親人同伴可以依靠,可是我是天地所生的天蓮始祖,注定孤獨……”
紀游也同樣看到了這場景,那曠野無人,世界只是混沌淤泥時的場景讓他震撼,更震撼那開天之光和那道看不清的偉岸身影。
藕人緩緩靠近紀游,它一下躍起抱住紀游的頭道:“乖孫,老祖錯了,真的,是我搞不清楚狀況……我死都死好長時間了,腦子里全是蟲子,不太好用了嘛,別生氣,我們還是一家人呀。以后我再也不嫌棄你了,畢竟現(xiàn)在除了你也沒誰覺醒了。”
“……”
紀游雖然無語,卻從藕人這里感受到那種情緒的共鳴和血脈親和力。
他嘆了口氣:“你不是說這空間快塌了嗎?我得走了。”
“是呀,是不能常來?!?p> “好吧,那你能不能別再湊這么近,我受不了……”
“不嘛,乖孫來,親親。”
“勞資讓你滾遠點,你個死老鬼!”
“無情!”
紀游差點瘋了,這破天蓮始祖簡直有毒。
天蓮化作的藕人扔出一道光,光芒落進紀游的眉心
“乖孫,這是段傳承的是我族獨有的練氣法門。由于我是天生神圣,所以天蓮一脈都是靈秀之體,靈秀之體屬性都不是固定的,每個人的成長之路也都不是固定的。具體能夠成長到何種地步,得靠你自己去發(fā)掘了。”
紀游眼前開始變得模糊:“等等,老祖,等會兒?!?p> 天蓮難得正經(jīng)一回問道:“還有何事?”
紀游慌忙道:“給點傳家寶,再來點實用的,給我用不完的靈石。噢,對了,等等,老祖我剛才看……”
“滾吧你!”
“等會兒!”紀游眼睛霎時睜開,翻身而起。
“腿?我終于化形了,我這是……”
紀游看著腳下那幾十米高的懸崖道:“我是怎么掉在這棵大樹杈上的,阿鳴小豆和那彩兒姑娘呢?等會兒,我好好想想,我那時發(fā)動了游絲練氣法后就跑遠了,之后……我就記不清了。算了,先去找阿鳴和小豆他們吧,也不知道過去幾天了。”
紀游扯下一些樹枝用樹皮捆在腰上。紀游看看這草裙,一臉的尷尬:“早知道就別把儲物袋交給阿鳴背著了。我應該是從上邊掉下來的,原路返回看看。”
紀游縱身一躍,宛如靈猴向山頂攀爬而去。不多時,他就從懸崖邊露出頭。
紀游翻身落地,他打量四周,只見一塊殘破的石碑,和雜亂草從,石碑已經(jīng)看不出上邊刻著什么字。
紀游光著腳,踩在泥土沙石上,卻絲毫不覺硌腳,反而覺得舒服無比,他一邊走一邊說:“看來這個地方少有人來。要是有個女朋友,此地倒是幽會的好……”
“師妹,來,給師哥抱抱,我閉關三年未見你,可是想你想得不得了?!?p> “師哥已經(jīng)十年了~”
“師妹,我~”
“師哥~對不起,我已經(jīng)嫁為人婦,這次只是來告訴你,凡事不能兩全,你要大道,就不能讓我苦守?!?p> “噗……”
紀游搖搖頭:“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那悲劇男子怒喝道:“誰,誰在那邊?!”